他不会觊觎别人手中的婚戒。
他手中有一枚戒指。
奚午蔓差点以为自己看错。
可他修长指间把玩着的,那亮闪闪的,不正是一枚戒指吗?
铂金戒托的中间,产自斯里兰卡的玻璃体蓝月光。
奚午蔓一下就想到那个叫奚午楙的女人。
要命。
手中的柠檬水酸得要命。
奚午蔓稍稍龇牙,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周寘行说话。
根本无所谓聊了些什么,她只想打发这过分寂寞的时间。
好在,有人陪着的话,时间是很容易被打发的。
只喝下一杯柠檬水的功夫,就捱到晚宴结束。
一天一度的回家时节。
车里开着暖气,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移,几乎看不清模样。
奚午蔓抱着保温杯,一口又一口喝着白开水,试图冲去嘴里的酸涩。
早知道不喝那么大杯柠檬水了。
“你后悔了吗?”周寘行突然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奚午蔓偏了脑袋看周寘行,用目光表达自己的疑惑。
“也许你后悔答应嫁给我。”周寘行补充。
奚午蔓瞪大眼睛。
她简直吓坏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问。
“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在婚礼上跟别的男人跑路。”周寘行可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很抱歉,让您有那样的担忧,但是——”奚午蔓顿了片刻,盖上保温杯的盖子,稍放缓语气,“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担忧吗?”
“我说不上来,但今天晚上,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哪样?”
“比起我,你更乐意待在另一个人身边。就像比起我,你更愿意注视另一个人。”
“谁?”她问。
周寘行浅浅一笑,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苏慎渊。
奚午蔓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名字。
但她认真回忆,并不认为有什么行为暴露过自己的答案,也不认为周寘行掌握了任何证据。
“不管你有没有特指某一个人,你要知道——”奚午蔓的话音戛然而止。
在周寘行疑惑的目光中,她的脸蛋小心向他凑近。
周寘行的眉头不自觉一拧,轻声叫住她。
“蔓儿。”他的语言系统转换到c国,地道的c国首都音,“你要知道,在c国,我们不用亲吻和拥抱表达爱意。”
“那你们怎样表达爱意?”这位仍是a国官方话,稍带睡意的音调。
“爱不需要刻意表达。它无时无刻不存在,被爱着的随时能感受到。”
“你不能感受到吗?”
沉默。
该答话的人轻轻抓住奚午蔓的右手,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蜻蜓点水的一下。
这算回答吗?
这算什么回答?
奚午蔓浅笑着,也沉默。
周寘行松开她的手,像安置一个好动的小孩子,令她在位置上坐正。
“对不起。”周寘行直视前方,语言系统切回a国,“我不该有那样的担忧。”
“您很奇怪。”奚午蔓嗓音带笑。
“仅凭我的多疑就侮辱你,我该道歉。”周寘行说。
“侮辱?”
“把你当作私有物而猜疑,那难道不是对你赤裸裸的侮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