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接连生下迎湘仪二子的那个婢女,并不得他欢心,最后只有刘氏一人被迎进了府里。
程氏女不怎么管后院的事,她一心都扑在生意上,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倒是将府宅后院之事都交给了刘氏来打理。
后来程氏过世后,整个迎春笑便彻底姓了迎,后院中事,也就彻底归刘氏打理了。
程氏留下的那个女儿,自幼便飞扬跋扈,没点儿女子的样,也不得她父亲欢心,更和刘氏不对付,刘氏原先还存了一点慈母之心,后来也全没了。
她有儿傍身,又得了主母实权,迎湘仪还答应她“日后整个迎府都是柏儿的,你即便当不成夫人,也总能当成老夫人。”
刘氏便抓着这句话,一直等啊等,熬啊熬。
等到了迎湘仪通敌叛国,熬到了迎柏六亲不认。
到头来,还是程氏的女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给了她过日子的本钱。
迎柏是被彻底养废了,他心中只有他自己,根本没有父母亲人。
刘氏坐在她的房间里,听到外头原先那些侍女和小厮的冷嘲热讽,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也不知道活了些什么。
直到迎程程来告诉她“靠山山会倒,靠男人男人会变心,靠儿子……你现在还信养儿防老吗?”
刘氏还是信。
如果好好教导,即便像迎璜和迎榈也能走上正道。
迎程程说“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按你自己的意愿再活一次。”
刘氏听进去了,也是这样做的。
她做不到迎程程说的那样,女人一辈子可以不靠男人就靠自己好好活着,但她认为能有重来一次,再爱人的能力,也是好的。
因此当单子寅找过来对她要求抗旨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坚定地点头“我可以做到,你和程姑娘都可以信我。”
她的确做到了。
和不值得的男人、儿子割席,不让他们再来影响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这叫绝情吗?
这叫勇敢!
更何况单子寅还教了她一套大义凛然的说辞,她如此做,正是将国家大义置于个人私情之上。
否则怎么会有一个母亲狠得下心不去替她的儿子收尸呢?
刘氏照着单子寅教她的话,慷锵有力地道“我儿子是儿子,成千上万边关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若都如迎柏一般通敌卖国,今日是边关,来日便是京城!”
一番话说得人人自危,就连陛下都哑口无言。
刘氏暗中告诉单子寅“程姑娘临走之前同我说过,若有任何困难,便去将军府请您做主,可见虽然你二人已和离,但她心中一直还将您当自己人。”
这番话奇异地安抚住了单子寅躁动的心。
单子寅面对刘氏也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到现在倒是缓和了一些“既然她这样说了,若有为难之处,尽管找来便是。”
“托程姑娘的福,我如今并无为难之处,”刘氏微微笑起来,“程姑娘知道姑爷要办极重要之事,留了样东西存在我这里,也是时候交还给姑爷了。”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双手递过去。
单子寅见到她掌心躺着之物,意外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