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安致书锦儿如面
时至隆冬,寒风凛冽,万物凋零,而吾心之念卿,犹春花之不败。今特遣使送上狐皮大氅一件,此氅质地柔软,温暖异常,愿卿披之,可御冬日之严寒,亦如吾心之愿,时刻相伴卿侧,虽远隔千山万水,而情意不减分毫。愿卿见物如见人,能体会吾之深意。
书至此处,情难自禁。盼卿得暇之时,能赐书一封,以慰吾相思之苦。吾必翘首以盼,静待佳音。愿卿保重身体,一切安好。
祈安顿首再拜。
后面便是书信的日期。
这信看似相思,不如委婉提醒她一个月过去,该给他写信了。
当即宋锦磨墨,修书一封。
大概内容是她收到宋父在京师失踪的消息,向秦驰求证。末了写上愿君凯旋而归,荣耀加身。
寥寥几句,简单直白。
宋锦将信封口糊好,本想叫木婷送去顺安商行,方想起木婷去衙门了。
傍晚时,木婷回来告知,“东家,秦举人看起来不太好,正高烧昏迷,白翠微昨夜在牢里撞墙自尽了。”
“白府可有出面?”
宋锦对于白府的印象一般。
木婷回答“白府不承认白翠微的身份,说人早几年病逝,不是长得有几分相像就是白家姑娘,警告某些人莫要造谣。还别说,真有人信了白府的鬼话。”
白翠微现今消瘦又憔悴,有点疯魔又显老态,跟以往清雅恬淡的大美人相比,确实只能见到有几分相像,说不是同一个人,也是有人信的。
木婷又问道“秦举人伤得挺重,东家要怎么安置他?”
“秦家人还没出面吗?”
宋锦不太想掺和此事,主要是膈应。
木婷又道“估摸是在来府城的路上吧。按我说呀,这秦举人也真是的,明明是守孝期间,居然还来府城见外室。”
“我记得白氏不是在黟县吗?”宋锦很久没关注过白翠微的动向。
“大概是留在黟县,想过安生日子不易?”木婷不是没听过宋绣和白氏闹起来的八卦,“在府城外面的庄子居住。只要人不出去,也不怕别人会说闲话。”
在不同的县城,也不用担心宋绣来寻麻烦。
最终宋锦没有出面。
但看在秦家大房的面子上,还是请宋二叔出面,去请了府城医术最好的大夫来给秦明松医治,再把人安置在别院。
秦明松的情况何止不好。
人发着高热,正值病危之时。
衙门给请的大夫说,剪刀刺伤的肺腑,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以后也是个药罐子。
宋二叔给他用了上好的药材,又用上了“回春”的方子,才把人堪堪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天夜里,秦家人到了。
秦老头和他两个儿子,还有族里几个叔伯。一行人连夜赶路,风尘仆仆过来。
宋二叔和大堂伯出面招待。
在食住上面,礼数周到。让秦家人对宋家的观感很好。
秦明松醒来得知惊动了官府,羞愤得差点晕厥过去,后来又知道白翠微在大牢里自尽,激动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秦家人连忙去找大夫。
大夫批评秦家人不能让病人过于激动。
秦老头连连应是。
想着外面的事情,还是瞒着点儿。
可刚才该说的也说了?
秦明松这次昏迷又是一天一夜,醒来过后便变得沉默寡言,好半天才开口请求秦家人去买一副棺木,又请人去衙门给白翠微收敛遗体,安葬在城外一处山脚下。
没有葬礼,倒是好过抛尸乱葬岗。
白翠微前世丈夫宠爱,儿孙满堂,清贵富足了一辈子,今生却香火寥寥,草草收场。
只道是风云莫测,世事难料。
苍茫与浮尘,无情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