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琪亚娜

李陌的眼神愈发阴冷，眸子里的光亮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内疚，变得狠戾。

缓缓抬起头，无数颗狰狞的人头就在他眼前，朝着他不断涌来。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却无法升起恐惧。

他失约了，没有保护学生。

不，连一个人他都没有留下来。

艾克里恐怕也想为自己的失信而复仇吧。

想到这里，李陌咬破了嘴唇，鲜血从唇间滑落，滴到手中空白的灵位上。

骤然间，灵位上出现了人像，人像与李陌的样子开始有两三分像，随着血液被灵位吞噬，灵位上的人像竟完全变成李陌的模样。

只不过灵位里的李陌是黑白的，没有笑容，眼神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李陌没有仔细看，而是拿出那把银灰色的手枪。

“呵，喜欢玩游戏是吗？”

李陌虽然在笑，但笑容却充满了憎恶与怨恨。

深褐色的眸子开始褪色，深黑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所有的人头。

笔记本图穷匕见。

毫无疑问，笔记本隐瞒了关键信息，成功的让自己走上了绝路。

“第一局你们赢了，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二轮。”

“两次不行就三次。”

“你们不会死，我也一样。”

希望之所以宝贵，是因为绝望与其同行。

李陌并不是不能接受她们的死，而是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葬送生命。

死亡是必需的，但无意义的死亡却是丑陋的。

“砰！”

李陌倒在地上，脖子断开，脑袋与身体分离。

脖颈处的脊椎被粉碎，一颗怪异的人头倒在灵位上。

而就在李陌开枪自杀后，一道熟悉的倩影再次出现。

从礼堂门口缓缓走来。

“踏，踏，踏……”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出现，与占满礼堂的人头鬼的嘶吼声交织，显得分外违和。

人头鬼群没有智慧，它们依靠本能行动。

在看到脑袋完好的“人”型生（死）物时，立刻蜂拥而上。

在人头鬼的判定中，李陌那人类极限水平的身体，与新出现的女人相比如同糟糠，两者的云泥之别让人头鬼立刻转移了攻击目标。

鬼是无法被杀死的，一如宇宙中的能量。

无法消失，但可以被转移。

骤然间，暴戾的人头鬼悉数失去行动能力，被瓦解成亿万块血肉碎片。

尽管如此，人头鬼并没有死，它们尝试着复原，做不到的话就会重启自身。

然而白发少女只是轻轻的对着眼前的空间划了划手指，时间突然冻结，人头鬼重启失败。

白发少女如约而至的来到灵位前，似乎李陌的死，触发了她作为厉鬼的规律。

她将李陌的脑袋捧在怀里。

原本惨白的脸庞竟多出一丝红晕。

可对于厉鬼而言，脸上的红晕绝非意味着羞涩的表情。

“咯，咯咯。”

咯吱作响的咀嚼声在寂静的礼堂响起，李陌的脑袋被白发少女抱在怀里一点点啃食、咀嚼、分割、消化。

时间流逝的无比缓慢，在少女的行动中，时空犹如完全凝滞一般。

李陌的脑袋被吃光后，白发少女终于露出了满足的情绪，双手温柔的触摸着自己的微微膨胀的小腹，脸上的红晕愈发鲜艳。

丹红描边的侧眸看向李陌的尸体，嘴口突兀的张裂，露出了扬起嘴角却不是微笑的表情。

起身走了过去，将李陌的尸体放在黑棺里，黑棺纹丝不动。

下一刻，她也躺了进去，压在李陌的尸体上。

黑棺开始摇晃，从棺材的四个方位角逐渐流出渗人的鲜血。

那血液里倒映着许许多多的画面，画面中是无数李陌的尸体与残缺的头颅。

黑棺镇压凶恶，猩红的血流满了整个礼堂，时间才恢复正常流动。

每一次的相遇，都让她更加接近现实的李陌。

终有一天，两个时空重叠，她会降临到现实，吃掉真正的他。

两人再也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

无论是生前……

还是死后……

空中的血花四溅，黑棺如一粒小舟，飘荡在血海之中。

七点三十一分，礼堂内无人存活。

被遗忘的枪声终于恢复，缭绕在朱红的礼堂梁木上方，世界重启，时间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