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厄运鬼的来历。
【在完成这件事后,我将黑棺里的尸体取出,带到“餐桌”上。我平躺在上面,与他的身体完全重叠。】
【厄运鬼的诅咒将持续三天,在这三天,我的意识将不被任何诡异侵蚀,完完整整的保存在头颅之中。如果我能进入黑棺,那么厄运鬼的诅咒将会和黑棺的镇压规律产生冲突,从而延长诅咒的生效时间,尽管……诅咒的效果也会减少。】
【但在黑棺里,我是绝对安全的,我绝对不会死,绝对不会……】
三个绝对?
李陌狐疑的望着这句话,笔记本不会说谎,所以这句话是真的。
可它反复强调,那么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我命令纱织鹤优,举起时雨绮罗的大剑砍下我的头颅,我的脑袋会落到下面“李陌”的尸体上,此时我仍然保留着自我意识。】
【此前我被倒吊鬼袭击,脊椎变长。在我体内诡异不再压制的情况下,脑袋下的脊椎疯狂生长,直至连接上“李陌”无头尸体上的脊椎。】
【我被纱织鹤优放进黑棺里,彻底的沉寂下去。】
【我叫李陌,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但是我已然重生,我叫李陌,我还活着。】
“呵,明明知道不该信你,可我却没有第二种选择。”
李陌缓缓起身,离开了席位。
脑海中的邪恶之音再次响起,吹起欢快的小喇叭:“绝望吗?难过吗?你要死了!哈哈!你们所有人都要死了!这次没有谁能救得了你们!”
李陌不为所动,继续前进。
厄运鬼从某种意义上,跟支配剧场的人偶一样恶心烦人。
不过厄运鬼在李陌的眼中,可比支配律者可爱多了。
它终究是能给予李陌好处,甚至是生还的希望。
“哥哥……?”
纱织鹤优不解的看着李陌,她不明白李陌想要干什么。
无数复苏涌来的人头鬼近在咫尺,只要稍一靠近,脑袋就要被啃食精光。
对于正常人来讲,脑袋被吃就是死亡。
李陌知道这点,却仍然走进人头鬼群里,自暴自弃了吗?
“连前辈也绝望了……我们会死,会被这些恶心的人头吃掉……我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好不容易来到最后两天,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死在前辈的枪下……”
比起被鬼一点点啃食,或许一发子弹击穿大脑,痛苦的时间要少许多。
纱织鹤优注视着李陌,有一半人头继续前进,一半人头开始啃食他的脑袋。
李陌完全不在乎的朝着礼堂门口走去,他的耳朵被咬断,鼻梁被扯下,下巴被吃光……
白骨显露,可又很快被新的血肉覆盖。
他要抛弃我们了吗?
一个念头在纱织鹤优脑海浮现。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哥哥已经尽力了。”
“比起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甚至未来更多的人会因此而死,他活下去做好充足准备,一定可以解决掉这里的鬼。”
“我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没资格奢求更多了。”
纱织鹤优坐在时雨绮罗身边,手里紧紧的握住温度计。
内心五味杂陈。
说不埋怨李陌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想要被舍弃,亲眼见到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刻,绝不可能毫无失望。
可内心的感激要远甚这份怨恨,至少她曾见到过黎明,还被晨曦微醺的曙光照耀。
“虽然这么说很消极,但……死了好像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们已经见证过黎明。”
纱织鹤优莞尔而笑,握紧温度计,没有绝望,没有悲观,安静的注视着李陌离开。
李陌的身影逐渐被人头覆盖,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肌腱断裂,筋骨又迅速弥合。
手指折断,脚筋抽离,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缺口,无一完整。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行动也越来越僵硬,身体愈发陌生,甚至与李陌的意识开始冲突。
李陌想要前进,身体试图后撤……
这是一个坏消息,李陌的身体已经被诡异占据,不再完全受限于他操纵。
但好在厄运鬼的诅咒起效了,诡异没能攻下他的大脑,他还能保留完整的自我意识。
很快,李陌来到了礼堂门口,眼前一片荒芜,凄凉的月光洒在他的脚尖,泛着诡异的朱红。
礼堂的外界,月光笼罩的地方,树木、操场、篮球架、瓷砖……
凡是接触到月光的地方,无一例外的生出一只只血红的眼球,不停摆动,试图窥尽这个世界。
“写下穿越前的日期,和一句话。”
李陌喃喃自语,目光瞥了一眼远处的围墙,现在没有诡异能够拦住他。
他不需要做多余的反抗,任凭人头啃食着自己。
李陌不会死。
因为他现在,就是诡异。
“我现在的状态可以离开,离开圣芙蕾雅……”
一个逃离的想法甚至没有在李陌的大脑停留半秒,便被彻底摒弃。
“死了这么多人,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