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第一时间没有太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哪来的“人”的声音。

低头看去，脚底的确有一块橡皮擦。

如果是鬼在喊李陌，那么与诡异长期打交道的他应该有所察觉，鬼喊人时的那股阴寒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掩盖的，只要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回头就可以。

李陌的确没有本能的应激反应。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胆子大一点，用手机的屏幕看一下。

虽然是幼儿园，但该有的电子产品李陌可不少。

李陌拿出手机，缓慢的往上移动，通过漆黑的屏幕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正落在他的肩膀边。

脑袋很正常，表情很正常，五官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脑袋和身体分开，被后面的无头尸体用双手抓着。

“你在看什么？”

“你能看到我？”

“你看到我了？”

“你看到了我！”

脑袋发出刺耳的尖叫，顿时教室的温度骤降，所有的同学机械的转过头来，前面的同学甚至连身子都没移动，脑袋和之前的雷电龙马一样旋转一百八十度，无数双死寂阴沉的眼睛注视着李陌。

老师手中的手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运行的电锯，一步一步朝李陌逼近。

教室的墙壁变成了染血的人皮，仿佛这才是它原本的样貌，地面是无数死尸堆砌，课桌上的书本化作了血淋淋的脏器。

李陌极力保持冷静，像是丢精灵球一样，将手机猛地砸向芽衣的脑袋。

“唔嗯！”伴随芽衣的一声疼叫，教室隐约变回了原本的教室。

“还不够么匄……”李陌轻声说道，深呼一口气，伸出手用力掐住芽衣的脖子。

顿时，同学又变得慈眉善目。

李陌迅速收回自己粗鲁的手，眼神复杂的望着倒在地上不停咳嗽的芽衣。

他刚才可没有省力。

“丸丸，你怎么能伪装成人骗雷电陌呢？这多没礼貌啊，雷电陌可是Me社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是人呢？”

伪装？你们tm还能伪装成人？

李陌心中怒骂，难怪他刚才没有反应过来，连诡异的阴寒也未察觉。

幸好自己比较谨慎，用手机来看，如果刚才回头，绝对会被认出来然后杀掉。

“嘿嘿，我开玩笑的嘛，我也被吓到了，刚才雷电陌那举动，看上去就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吓得我以为你是人哩。”

李陌：“……”

“呵呵，感觉来了，我只是想好好教训一下她而已。”李陌看着倒在地上的芽衣，冷漠的说道。

“‘感觉’？很细腻的词汇…雷电陌你是在模仿人类的语言吗？还是说你就是……”

不怀好意的视线再一次汇聚，李陌保持扑克脸，敷衍的回答：“学习你的伪装。”

这一次李陌吸取了教训，连语气词都不加了，直白阐述。

“你学的很不错。”小女孩十分客观的回答道，“我甚至已经把你当成人了，想要宰杀。”

“你杀不死我。”

“是的，我们都杀不死对方。”

李陌利用诡异无法被杀死的特性来圈她，降低周围鬼对自己的猜忌。

不得不说，太特么恶心了，认知会污染就算了，怎么没被污染还有暴露的风险。

鬼装人，人装鬼。

李陌沉吟片刻，灰颓的天空逐渐变得一碧如洗。

除了必要的维持社会运行的规律，这个世界的人与鬼疑似完全颠倒。

包括所谓鬼独特的“癖好”也是如此，在原本的世界，人是不会刻意去保留人的行为习惯，因为是人，所作所为都会有人的影子。

但有部分调皮，喜欢吓人的孩子喜欢扮鬼，躲在墙角等待朋友同学的出现，然后忽的跳出来大喊大叫。

以及部分演员因为职业需求假扮成鬼，来满足导演的要求。

李陌盯着伪装成人诈自己的小女孩，心中顿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遗憾的是李陌并不能直接提问，这很有可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李陌安静的坐在原位上，瞥了一眼芽衣。

芽衣像受惊的小兽，朝李陌的远处蠕动了一点距离。

李陌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芽衣身上，他在走神思考时需要一点伪装，露出迫害芽衣的意图正是属于自己的癖好之一。

如果我代入鬼的视角来看，伪装成人，身边的同类并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人，因为它们很确定我是鬼，只是在伪装而已。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身为人的我可以在某些特定场合伪装成人，并且被其它鬼认为合情合理？

倘若这个想法可以得到验证，那么成为一名鬼片……不，人片的演员，专门扮演人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伪装。

厉鬼的剧场，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扮演人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像人类的剧场里，大家都不会觉得厉鬼的扮演者会是一只真正的厉鬼。

幼儿园的放学时间很早，早到让李陌有些不适应。

刚吃完中饭没过多久就放学了。

“幸好饭菜都是正常的，不然有得受。”

“不……饭菜只是看上去正常，就像之前我暴露后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

“这个世界或许本就腐朽，只是我尚未察觉。”

李陌心中想到，牵着芽衣脖子上的链子就坐上了私鬼司机的车。

雷电龙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