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问,被同行连忙拉住,表情十分严肃。
“嘘,不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随后同行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声若蚊鸣的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听说Me社社长的女儿雷电龙马的天生圣痕十分奇怪,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东西抵消,恐怕活不到七岁。”
“可那跟互换心脏有什么关系?难道互换心脏了就会好起来吗?天生圣痕和心脏又不冲突……”
“的确不冲突,但心脏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很大程度上影响身体的各项能力,决定了生命。”
“所以呢?”
“接下来就全是不确定的消息了,据说雷电芽衣身上的零件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能短暂延缓天生圣痕的诡异之处……”
“你的意思是……”提问那人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零件是什么,对于他们这类职业来说可太清楚不过了。
“她一直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存活下来的?”
“嗯,作为代价,另外一个人要承受雷电芽衣所有的伤势,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单靠移植零件已经延缓不了天生圣痕。”
“所以社长找到了他?”
“对,一头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的怪物,替雷电芽衣抗下所有的痛苦,包括今后一切苦难,只要他不死,雷电芽衣永远都是安全的。”
“嘶……这会不会太违背人理道德了,这种事情……”
“你以后进入到这个圈子就会明白,为了达到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目的,人体实验是完全被允许进行,甚至会大力支持。原本社长还打算将征服宝石移植到雷电芽衣身上呢,要知道律者核心一旦失控,制造的大崩坏就会杀死一座城市的人口,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我无法理解……”
“你不理解也很正常,就和电车难题一样,只不过我们大多数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而已。如果有的选,也一定会选择最利己的,毕竟你我都不是圣人,人都是自私的。”
“那他怎么办?”
“你说谁?那头怪物?别管他了,他这样的存在,没有好的背景也没有大人物罩着。现在是在Me社的实验室,说不定明天就要转移到其他实验室提供实验。一个永远不会死的人,对于所有的科学家与研究员来说,都是最好的实验材料。”
“……”
“好了好了,我说的这些你不要跟别人说,自己知道就行,这也是行业的潜规则。就当今天什么事情没发生,拿好报酬,把自己的小家照顾好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那人说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离开了医院。
尽管有年轻的人觉得荒诞,难以忍受,可现实会给每一个心头灼热的人浇上一盆冷水。
他知道那人说的没错,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躺在轨道上,有一方是自己的家人,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拨动拉杆,让另外无辜的人死去,哪怕无辜的人比自己的家人更多。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道德,只有利益。
这场手术。
对长空市的三千万人口有益,因为崩坏很大概率不会爆发。
对雷电龙马有益,因为他的女儿不用因为天生圣痕而受折磨。
对手术的参与者与研究员有益,因为他们获得了大量的报酬,能让自己家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对雷电芽衣有益,因为她不会再受到伤害,更不用担心某一天突然死亡,人生将会一帆风顺。
可尽管如此,这件事就能被忍受?本质就不是一场违背道德人伦的手术?
完全不用考虑当事人的感受,凭借强硬的手段剥夺他人的人生,甚至是带来长达几十年的噩梦与苦痛……
当然可以。
毕竟这个世界的李陌没人爱,也不会有人在乎。
被残忍对待又能如何呢?
翌日,病房外浮现薄薄的雾霾,天光被遮掩,芽衣从睡梦中醒来。
她看到了旁边病床上的哥哥睡得很沉,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在她准备和自己刚认的哥哥打招呼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和雷电龙马走了进来。
雷电龙马带着丰盛的早餐来到芽衣面前,将早餐放到柜子上。
理论来说刚移植完心脏,一天内是不能进食的,可芽衣和李陌的情况十分特殊。
二者现在均处于不会死的状态,甚至芽衣连痛苦的权利都被剥夺,雷电龙马自然能放心看着自己女儿吃早餐。
“爸爸,哥哥的早餐呢?”天真的芽衣,在看到一人份的早餐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雷电龙马只是推诿道:“芽衣你吃完后去全面检查一下。”
“可是,哥哥还没有吃早饭。”
“等会儿会有人给他送吃的。”
雷电龙马瞥了一眼身后的李陌,违心的撒了一个谎。
并不是谎言让他心虚,而是对女儿撒谎让雷电龙马觉得难受。
至于李陌……他可不敢让这头怪物吃饱,只有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才放心,上一个实验室叮嘱过的。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一年后吧,这期间你只需要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雷电龙马宠溺的摸了摸芽衣的脑袋,想起了已故的亡妻,他的确亏欠太多。
旋即又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芽衣,当你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芽衣被送去全面体检的时候,李陌又被人粗暴的带到另一个实验室,他不需要体检。
但为了确保Me社千金的安全,他将遭受到“一定程度”的虐待,来确保另一边的芽衣会不会感同身受。
过去了许久,实验室里传出了大量的嘈杂声,蒸汽沸腾、鞭子抽打、以及最原始的拳击,各种各样……
可实验室除了请来凌虐李陌的人声以外,从始至终都没有第二股声音。
身体被紧紧地困在铁链中,低着头,鲜红血液从额头上的伤口中涌出,淋漓尽致地覆盖了苍白肌肤。
半张脸庞被血渍所覆盖,猩红的色彩迸发出极致压抑和受苦痕迹。
李陌平静的凝视着虐待他的人,深邃阴沉的双眼隐约逸散冷冽的微光。
长发紊乱的披散在腰间,纯白与殷红交错,发丝的尾端滴落一颗又一颗饱满的血珠。
“真是一个怪胎,打这么久硬是一句话都不说,你是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