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灯光会因为鬼的到来变得倏忽明灭，风铃声从柔和变得尖锐刺耳，红绳会褪色……

李陌不会跟长乐等人说有鬼，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这些东西只有等到他们亲眼目睹时才愿意相信。

不过到那时，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那件寿衣是一只鬼，控制了死人混在人堆里。

身上的红绳颜色褪去大半，这意味着已经招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甚至可能一直都在人群之中。

等到晚上变成真正的鬼。

李陌没有提醒众人就匆忙逃走，因为他需要不听话的人留在那里拖住未知的鬼。

说到底，发现得太晚了，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去处理。

李陌的目的是带回华，华必然是在诡异源头的地方受困，自己没有理由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哪怕自己有重启，生命依然宝贵，重启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死人走的路……死人走的路……”

长乐重复李陌说的话，忽然转口一提：“黄泉路……？！”

“是不是黄泉路我不知道，但再走下去，你们马上就到鬼门关了。”李陌揶揄道，“走吧，上山。”

经过李陌一点明，众人中明显有几人起了退缩之意，想要报团取暖。

长乐露出凝重的表情，她在宫中曾听闻鬼怪事件，但这可是太虚山，仙人所居住的地方。

倘若这里都有魑魅魍魉，那立于山峰受人仰望的仙人岂不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呢？后面还有很多人没上来，我去叫他们跟上我们，大家在一起更安全，下一次死人也能有所防备。”有人说道。

在乎队友是好的，李陌并不反感。

但眼下这种局面显然不能善意大发，因为谁也不知道跟上来的，是人还是鬼。

有些鬼可以通过特征判断，比如人头鬼；有些则不能。

李陌可不想跟着什么情报都不知道的鬼同行，万一不小心触发了即死的规律，就白白浪费了一条命，还增加了使用人头鬼的风险。

人头鬼会优先攻击身体素质良好的，如果李陌再死一次，达到两次死亡的状态，那么大多数诡异都不如他的身体优越。

人头鬼自然也就不能使用。

李陌快速的上山，温度计上的温度同时也在骤降。

从刚才毫无征兆的暴毙来看，很大可能是碰到了另一只鬼触发即死的规律。

触发即死的规律，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与抵抗的余地。

就和圣芙蕾雅学院里开门进入必死的规律一样，李陌在完成葬礼流程时从不敢进门。

这类诡异很难应对，死亡率太高了。

“喂！我叫你呢！停下啊，你不等其他人跟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有人冲着李陌大声喊道。

李陌停了下来，面色微愠，看上去有些生气。

“要等你自己等，死了别怪我。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一样能登顶。”

说完，李陌头也不回的朝山顶跑去。

这一举动让众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神秘的明月，一边是同行许久的同伴，选择一方就会抛弃一方，盲目选择可能还会害死自己。

“长乐……我们怎么办？是跟上去，还是留在这里等其他人？”

四名身材壮实，周身逸散浓郁真气的黑衣人围着长乐，等待指示。

还有三位普通武者，一位普通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长乐看了一眼，原本上山的队伍是二十来人，现在只有九个人在这里。

如果选择跟上去，那么他们的队伍会损失六成左右的成员，这对于目标是登顶的他们来说非常不划算。

通天路的攀登中一定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需要拿人命去填，大家也约定好了，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不藏着掖着，生死有命，该谁上就谁上。

原本长乐计划着，二十多号人，除去个别普通人以外，剩下的都是武林中的翘楚天骄，抵达山顶的可能性很大。

哪怕折损大半，自己也能活到最后，叩见仙人。

“等人吧，长乐，我们虽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但至少一路行来都对彼此有个大致的了解，难不成一个半路杀出的陌生人更值得信赖？”

一名武者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的确，那名少年来路不明，我们在通天路走了两天，死了好几个人才走到这里，太虚通天路绝非一人之力能够登顶，这与实力无关，有些关卡必须要人去填。”

“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跟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普通人附和道。

顿时，所有的视线汇聚在长乐身上，几名黑衣人更是一言不发。

显然长乐是他们的主子，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迟则生变，后面的队伍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登顶，出了意外我们加入也没用。”

“既然那位自称明月的兄台如此自信，想必定是有所隐藏的秘辛，我们跟上去也不算太吃亏。”

长乐将自己的决策娓娓道来，其实他的内心也很不安。

这种不安完全不知道来源，可腰间的玉佩颤动着，让他比更多人提前知晓危机的到来。

李陌之前的种种怪异行为让他觉得李陌知道很多东西，但不愿意透露。

兴许他已经透露了，只是大家都没有在意。

长乐脑海里回想起李陌说的那句话：“你们若执意登顶，不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能够活着下山的人还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说的不是活着上山，而是活着下山……

这句话如果不是谎言，那么就意味着他分明是知道危险是什么。

上山的危险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想要登顶叩见仙人的同时活着回去，就必须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