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曾多次暗示过华这件事，奈何华实在太过害羞，支支吾吾的，想要多享受安宁的日常生活。

她是愿意的，只是觉得为时尚早。

对此李陌并没有催促，他还有一点时间，在时间结束前他的样貌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发现。

“明月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要了师父？哦不……说错了，是娶师父嘿嘿。”

江婉如吐出粉舌，假装无辜。

江婉兮脸色一黑，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赤鸢的痕迹。

要是这句话被她们师父听见，得被关小黑屋不休不眠写上三天三夜的《道德经》，不抄完不准离开。

作为习武之人，哪有这性子去抄《道德经》，简直折磨。

上一次江婉如被关进去，三天后变得跟尸体一样魂不守舍，吃饭时、走路时、睡觉时动不动嘴里就吐出几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给江婉兮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妹妹被脏东西附体了。

“不知道，或许是明天，也可能是几年后，几十年后。对于华而言，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他而言却很漫长。

“婚礼礼仪的繁复隆重，看上去虽然有些多余，但也是为了让两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论争执还是平淡一定要珍视这一刻的不易。”

“你们也得认真对待才行。”

人，活得只是几个瞬间。

三人面面相觑，内心一夕千念，有向往，也有惋惜，有期待，也有遗憾。

五年后——

江婉如：“明月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师父啊，素衣姐都要嫁人了。”

李陌：“我回去问问吧，应该快了。”

十年后——

江婉如：“明月哥，素衣姐女儿都已经能说话了，师父还没有答应你吗？”

李陌：“呃，再等等。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不想打扰她现在的好心情，反正还有时间。”

二十年后——

江婉如：“明月哥，你今年又打算用什么理由来说服我呢？”

李陌：“咳咳，我还年轻。倒是你，素衣、朝雨、苏湄都已结婚，你要是再不着急点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江婉如：“我……没关系的，明月哥你怎么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嘻嘻，看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耐看。话说回来，素衣姐姐的丈夫，川公子李绅现在变得肥头大耳的，明明以前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来着，用明月哥的话来说，我这种重度颜控无法接受啊！”

李陌：“可惜，如果你早几百年遇到我，说不定就能永驻青春，现在我有心无力，帮不到你。”

江婉如：“哼哼哼啊啊啊啊！不要啊，我不想变成佝偻老妪！明月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帮我保住这张脸，少活几年，十几年都没问题！”

李陌：“emmm……理论上来说，如果你把太虚剑气修炼到极致，说不定能从中得到延年益寿的神音，恢复容貌也是有可能的。”

江婉如：“好！从今天开始，每天修炼十个时辰的太虚剑气！”

李陌：“你不睡觉么……”

三十年后——

江婉如：“明月哥，我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又多了。”

李陌：“嗯。”

江婉如：“唔……就不能用善意的谎言欺骗我吗？果然，明月哥每天都在师父身边，早就不喜欢江婉如这个老太婆了！”

李陌：“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和华最调皮可爱的徒弟啊。”

江婉如：“哼，不过……明月哥你头上好像多出了几根白发？”

李陌：“……是，么。”

四十年后——

自知时日不多的李陌不再等待，将太虚七剑全部召集在鸢月客栈里。

如今的太虚七剑都半只脚跨过鬼门关，年过半百。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即使将太虚剑气修炼到极致的程凌霜亦是如此。

此刻，七人汇聚一起，耐心聆听李陌交给他们的最后要求。

“朝雨，你和赤鸢相处得最久，就由你在明日唤醒赤鸢，并带她下山。”

“苏湄，昏礼的所有服饰与人力交由你安排，明天先和朝雨配合，用红盖头蒙住赤鸢，再为她更衣。如果赤鸢拒绝的话，就说是我如此要求的。”

“凌霜，今晚得辛苦你了，麻烦剿灭太虚山附近所有妖魔，一个都不能放过。”

“彦卿，你负责客栈里招待宾客以及秩序，若有闹事者直接驱逐。”

“素衣，拜堂的地方还是之前安排的那样，借你的宅子一天。”

李陌仔细的嘱咐着昏礼的各个流程，十分流畅没有争议的地方。

毕竟这套方案李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改善了无数遍。

这时，被遗忘的江婉如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明月哥，那我呢那我呢？”

“你？”李陌愣了一下，走上前摸了摸江婉如的脑袋，“你和婉兮准备好吃席就行。”

“啊？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江婉如鼓起腮帮子，虽然略显沧桑的脸庞做出如此动作显得有些违和，但依旧不妨碍李陌把她当做小孩子。

至少在李陌心中，江婉如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明天会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有劳各位帮忙了。”

筹划了四十年的婚礼，将在明日落下帷幕。

李陌深谙自己时日不长，他已经逐渐感到力不从心，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

他要在寿元将尽之前尽可能让她感到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