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办法。

“「篡夺」。”

李陌夺取了帕朵的记忆，但受限于自身的污染，只窃取了部分记忆。

与鬼相关的记忆若是强行夺取，自己身上的污染恐怕会直接过量。

好在……时雨绮罗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没有在这里。

四死状态下，有心赶路，几百公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抵达安全区前，李陌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安全区的光辉已经消失，自己刚才看到的只是假象。

李陌伸出手，感触着那些残余的「照耀大地的璀璨光芒」。

“一天前彻底消失，但只有附近的鬼才能感知到光芒的消失，远处的鬼依旧会被幻觉遮蔽。”

“……”

李陌没有再说下去，缓步向前。努力感知着安全区的生机与死寂。

活人，有，之前很多，现在寥寥无几。

鬼，有，之前很少，现在到处都是。

里面的区域在失去光辉庇佑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人类几乎团灭。

现实还是一如既往的残酷，人类面对庞大数量的鬼……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

突然，鬼的视野给李陌反馈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画面。

“别怕！只要我们一直看着那只鬼就可以逃掉！我数到十就闭眼，然后你睁着眼睛与它对视数十个数，我再睁眼对视。咱们轮流来，一定可以离开！”

鬼的视野中，地下室里。

一只鬼和两名活人正在对峙。

鬼酷似一颗花生形状的老人，身体臃肿，只有一只眼睛，全身都是腐烂的皮，正对着活人死死盯着，一动不动，像是在玩木头人一样。

李陌看到了两个活人。

一名十几岁的男孩和同龄的女孩。

男孩挡在女孩面前，右手紧紧握着女孩的手，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正对着鬼不断后退。

女孩闭着眼睛，身着长裙，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不停地从闭着的眼眶中涌出。

男孩喘着大气，小腿不停战栗，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尽管如此，依旧鼓起勇气与鬼对视。

“八……九……十！小婉睁眼！”男孩喊道，女孩立马睁开眼睛。

男孩看了一眼后又闭上，两人小心翼翼的后撤。

与此同时，李陌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被阴影笼罩，没有出手。

这只鬼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只需要稍微出手就能救下两人。但不知为何，他想继续看下去……

李陌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怪异，很迷惘，最高效率就是直接斩杀这只鬼，然后寻找熟悉气息消失的地方。

“……”

“嘭！”

意外突然发生，漆黑的地下室没有太过光亮，两人在后撤时皆被绊倒，视线脱离了鬼。

就在摔倒的瞬间，男孩抱住女孩，将其掩在自己身下。

触发规律后，鬼瞬移到男孩伸手，臃肿的身体陡然长出一双干瘪的尸手。

还没等尸手缠住男孩的脖子，血红色的刀光照亮了晦暗的地下室。

就在尸手伸出前，李陌走出阴影，来到光亮下。

并将眼睛闭上，触发了鬼的杀人规律。

黑渊缚身，无法救人，但可以救己。被鬼盯上，再用赤染樱杀死。

“如果想活命，就往那个方向跑，不要尝试跟在我身后，那样会死得更快。”

李陌指向东边，随后消失在地下室。

他没有那个闲心去保护两个普通人，对方没有那个值得他保护的价值。

“……”

“……”

一路上的鬼并不多，或许是畏惧残余的「神性」光辉，大部分的鬼都选择普通灯光照亮的地方狩猎。

短暂的跋涉，李陌来到了一具源源不断弥散光芒的尸体前。

她靠在破烂的灰黑墙壁上，身底多出许多白花，双眼轻闭，像是睡着了一般恬淡，静谧。

少女倒在纯白的花朵之中，象征着死亡与牺牲。

明明周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尸骸成堆，但她仅仅只是存在于此，就仿佛为周围的疮痍景象都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