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体表上就毫无征兆地显现出一道闪耀着纯白光芒的结界,将毒血一滴不剩地全都挡在了体外,连他的衣服都没有触碰到。
“好快的交手!好强的力量!”
一旁的漏瑚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双眼像是要看穿场上的一人一咒灵一样,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完全没有感觉到咒力的流动,他们没有用咒力强化肉体,而是用单纯的肉体本身在战斗!”
真人虽然变得陌生了许多,但咒灵本来就不是那么在意外形,只要实力能变强,那就没什么可抱怨的。
相比之下,那个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
他似乎在单纯的体质比拼上,用更胜一筹的力量压制了真人一头?
“真是一如既往丝毫破绽也不露的家伙!”
真人被踹出十多米远,手脚并用,犹如野兽一般匍匐在地上,四肢在沥青地面上摩擦着留下一路的毒血,好一会儿才停下身形。
他那长满毒疮的脸上,此刻正满脸的亢奋,就像是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一样,眼里几乎没有什么智慧可言。
“在那个梦境一样的地方也是,不管是那个黑毛还是红毛,都有在意的死穴,唯有你,摆出一副无情的面孔呢!”
“真是太好了,看来那不是我在做梦,而是确实地在哪个地方发生过——要不然我可接受不了现在这副鬼一样的样子!”
真人的语气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像是躁动的野兽被触怒了在低吼一样。
梦境一样的地方?
罗伊闻言,不由眉梢微扬,若有所思起来。
真人似乎对在型月世界的记忆不是那么自信?以为那是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明明自己身上发生了那么巨大的变化,从勉强有一个人样变成丑得连鬼都要甘拜下风,他却对自己的记忆不是很自信?
莫非根源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
也对。
就算真人无法从型月世界携带什么好处回去,根源恐怕也不愿意看到有关自己的事在其他世界之间传开。
恐怕在放真人离开的同时,祂也对真人的记忆做了手脚,让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了许多。
证据就是他之前可是明确地理解到自己穿越到了型月世界,现在却把型月世界当成了“梦境一样的地方”,恐怕他已经失去了“穿越世界”的认知。
不过既然有这功夫,为什么不干脆把真人的记忆直接清空……可能是那样动作太大,会暴露自己在定位?这恐怕是世界之间在博弈的领域,不是现在的他能插手的。
之所以根源不把这事儿告诉罗伊,恐怕是压根没把这种小事儿当回事。
“你那个样子,的确丑得不能见人呢。”
罗伊收回了思绪,上下打量了真人一眼,眼中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不仅模样变得丑陋,似乎连脑子都丢了,你的脑子里该不会也长满了毒疮吧?”
他被踹飞时在地面上摩擦留下的毒血,此刻正不断腐蚀着沥青地面,散发着浓浓的焦糊臭味。
那是来自诅咒的毒。
“还不是拜你所赐!”
真人就像是被鲜血刺激到的野兽一样,瞪着双眼对罗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需要变成这个模样!这个丑陋又可恨的模样,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在遭到诅咒的腐蚀,每时每刻全身都在剧痛!没有你的话,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可以慢慢慢慢地变强,压根不需要背负这种副作用!”
他是在罗伊那可怕的实力逼迫之下,不得已才一口气吸收了大量的诅咒。
那之后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的那个时候的记忆,只记得自己一醒过来,就出现在了小巷之中,脑海中的记忆也变得像梦境一样不真切。
自那之后,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剧痛,无一刻不在遭受诅咒的折磨,至今都未曾消失。
此世之恶的诅咒,对真人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就算是咒灵,面对那么可怕的诅咒,也只能像被大海冲碎的湖泊一样败下阵来。
虽然比之前刚刚吸收诅咒的时候好了一点儿,但他的理智并没有完全恢复,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最大的武器——狡诈和奸猾,变得狂躁而易怒。
而且,此世之恶是能够污染灵魂的诅咒。
真人已经注定了一辈子都会是这幅丑陋不堪的模样,他试过对自己施展无为转变,想要通过将自己的灵魂改回之前的模样把自己的身体变回来,结果却毫无用处,附着在他灵魂中的此世之恶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怎么改都改不掉。
“你果然没脑子了,说出来的话就跟你身上的毒疮一样,让人没眼看。”
罗伊点着头,微笑着道。
“……我有一个好主意。”
真人沉默了一秒钟,紧跟着脸上的五官骤然扭曲起来。
“我要把你也变成这个模样!让你无时无刻不遭受诅咒的折磨!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这么牙尖嘴利!”
他的杀意被罗伊的一番话给彻底引爆。
真人双臂一抖,在手臂上展开无数锐利的尖刺,就像是刺猬一样,向罗伊咆哮着冲了过去!
“看来你压根没有吸取教训哪。”
罗伊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
他右手在腰间一抹,手中便出现了一把纯白的发动体。
在黑炉魔剑足以斩烧一切的力量面前,不管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改变不了被砍成两半的命运!
罗伊将魔力注入到黑炉魔剑的发动体中。
魔剑嗤啦一声,冒出了些许火花。
然后就没有半点动静了。
“……?”
罗伊眨了眨眼睛,沉默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手中的黑炉魔剑此刻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情绪,充满了疑惑、不解,似乎连它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坏了。
掉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