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舟慢悠悠地从榻上转过身来,胸口快速喘着气,一张脸惨白得不像样。
“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季相礼见季泊舟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但一开口,仍是带了几分愠意,“听门人说,你先前闹着要出去?”
季泊舟轻咳了两声,“是。儿子想出去走走,在府上待着总归是难受得紧。”
听见季泊舟如此说,季相礼眼里闪过一丝痛心。
原先的那些怒意,刹那被心疼取代,跟着沉下去不少。
“我那是怕你又出去受人欺负,这才将门给锁了。赶紧起来吧,我找了江大人过来,他能将你身上的这些罪孽玩意儿给除了!”
季相礼说完,眼神警惕地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昨夜发生闹鬼后,他就没再过来过。
现在,屋子里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那散落一地的凌乱碎物,也早已被收拾妥当。
但他看着屋子,仍旧觉得阴森可怖,仿佛还残留着昨夜发生事情时的气息。
他负手站在屋内,吩咐下人将季泊舟扶起来更衣。
随后不等季泊舟一道,自己先快速出了屋子。
只希望今日有江远风坐镇,思峦能快速恢复从前的样貌吧。
江远风在正堂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季相礼带着季泊舟过来了。
看见季泊舟的脸,他没忍住低呼了一声:“怎会这般严重?!”
季泊舟经过这次与陆旋的事,已经知道眼前这江远风的虚伪。
是以,躬身行礼后,只是略带笑了笑,“让江大人见笑了。”
“自打从江大人处回来,小侄就拿着您给的那香囊和幻术符咒去寻愿愿了。但我带着她还没回到季府,那符咒中便出来了许多鬼物,全都攻击她而去。”
“我见她痛苦不已,人都差点没了,还以为是那符咒效用本就如此。没想到后来不知为何,她又重新醒了过来。但等她醒来之后,那些鬼物,就全都冲我来了!”
“那些鬼物说,一开始奉的便是杀令。要将我杀了,才得以解脱。”
他眼中藏了几分冷漠与疏离,“可是江大人,小侄记得,当初我分明让您下地是让她心悦于我,心甘情愿跟我走的咒术,怎么会是杀人的符咒呢?”
听着季泊舟的质问,江远风心里闪过不悦。
但在江远风开口之前,季相礼却先一步冲在了前面。
“思峦,里面原因,江大人已经给老夫说清楚了。想来是那陆旋在中间动了手脚,这才使得原本的咒术变成了驱鬼杀人的符咒!”
他横了他一眼,“今日为父叫江大人来,是来替你处理掉这些缠在季家的鬼物的。江大人是咱们的恩人,你莫要再说些糊涂话!”
听着季相礼的训斥,季泊舟心里知道,定是父亲担心他质问了江远风,这人不替他处理当下这些鬼物了。
他当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现在他都这个样子了。
半死不活的,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只要父亲好好活在这世上,安然颐养天年,寿终正寝,就够了。
是以,却是冷笑了一声,“父亲莫要说这些话诓我了。”
“我有今日局面,我们季府有今日,到底江大人在其中出了几分力,还未可知呢!”
“世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远风眉眼一沉,语气紧跟着寒凉了下来。
“你季府出事的桩桩件件,都是自己得罪了人,被陆旋有意破坏为之。”
“怎反倒如今,还怪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