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顾荣即将跨过门槛之际,又听永昭长公主陡然道“甄儿,天黑路滑,你去送送荣荣。”
顾荣眉心猛地一跳,惊疑转瞬即逝,旋即便是一片了然。
意外,也不意外。
本身,永昭长公主就不容小觑。
“儿媳多谢殿下关怀。”
“奴婢遵命。”
顾荣和甄女使一先一后开口。
永昭长公主挥挥手“去吧。”
夜色里。
甄女使提着宫灯,缓缓在前引路,宫墙之外,似有更鼓声隐隐传来。
除此之外,唯有那恼人的夜风偶然拂过檐角的铜铃,发出声响。
“甄女使,长公主殿下她知道了。”顾荣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吹散,融在静谧的夜里。
甄女使心一紧,指尖颤抖,微微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直至,宫门近在眼前,甄女使方开口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声音里是满满的死寂和视死如归的慷慨。
顾荣站定,侧眸看向甄女使“不必如此。”
“长公主殿下没有直言,便是她的态度。”
“你见机行事即可。”
“不必相送了。”
……
马车上。
暖意熏人。
青棠麻利地往汤婆子里灌热水,塞进顾荣怀里。
一门之隔,宴寻的神色有些凝重,也不知是不是他庸人自扰。
长公主殿下和财神娘娘之间,你来我往,尽是试探。
永昭长公主对财神娘娘是忌惮。
而财神娘娘对永昭长公主则是疏离。
不过,幸好长公主殿下的忌惮里没有凛然的杀意。
否则,小侯爷怕是得做取舍了。
但凡,长公主殿下敢对财神娘娘出手,财神娘娘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他追随财神娘娘许久,也算是摸出了几分财神娘娘的脾性。
“宴寻,你能不能别总叹气了!”青棠敲了敲车厢,没好气道“叹气影响财运!”
宴寻他叹气了吗?
但,那句叹气影响财运,总归还是起了作用。
顾荣揣着汤婆子,感受着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笑道“青棠,你这纯粹是迁怒。”
青棠揪着袖子,犹犹豫豫道“小姐,长公主殿下是不是……”
“是不是不喜欢您了。”
青棠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武德伯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宴寻也竖起了耳朵。
顾荣笑着道“错了。”
“谁说长公主殿下不喜欢你家小姐我了。”
“依我看,昔日,长公主对我和颜悦色,是爱屋及乌。而今,反倒是些发自内心的喜欢。”
“怎么不是好事呢。”
有恶意和杀心的忌惮是怨怼和仇恨。
那,与之相反呢?
是欣赏,是趋向。
“青棠,莫要杞人忧天了。”
“累吗?不累的话,回府后一起煮暖锅吃。”
青棠先是脱口而出“不累,吃。”
随后,又话锋一转,将信将疑道“小姐,你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顾荣伸出手指戳了戳青棠的额头“自是真的,青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青棠急的直跺脚“奴婢不是说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