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没有春节联欢晚会。
但是大家也自有消遣时光的方式。
吃完年夜饭,外面天已经慢慢黑了,但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却连成了线,渐渐连成了片。
家家户户把自家所有屋子的灯都点亮了,这一年里所有的节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很好的地抚慰。
兴高采烈的、心安理得的。
于千岩在院子里竖起一根木头,把灯泡挂上面,固定好后,合上了闸,院子里都被照亮了。
东北人管大年三十叫三宿黑夜,这天星月无光。
这灯光消退了人们对暗夜的恐惧,带来了对新生活的向往。
小寒给每个人发了六毛六分钱的压岁钱,取个六六大顺的意头。
孩子们收了压岁钱,就再也坐不住了。
程庆大手一挥,放鞭炮。
小寒抱着毛毛,于千岩站在她旁边,伸手捂着毛毛的耳朵。两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孩子们放鞭炮。
程庆带来了三盘200响的鞭炮。
他拿出一盘抖开,挂在木棍上,小伍拿火柴点燃。
明宇赶紧伸手捂住了多多的耳朵。
鞭炮清脆的炸响,驱赶走一年的霉运,赶走疾病,带来幸福生活。
大家纷纷捂着耳朵,嘴里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今年真好。程庆心想。
鞭炮很快就炸完了,孩子们无师自通地蹲在一堆红通通的鞭炮纸前,翻找没有炸响的小鞭,翻到芯子完好的,高兴的叫,小心地藏进衣服口袋里,准备一会儿或是明天接着玩。
男孩子们对鞭炮的热爱,那是与生俱来的,是无穷的。
“姐,明年咱整点500响的,放过瘾。”程庆说。
“行。”小寒点头笑。
国庆和小伍要了火柴,迫不及待的要放他刚捡到的小鞭。
点着后扔到半空中,鞭炮炸响,他欢呼起来。
多多给他鼓掌,国庆更来劲了,他捡的最多,有六个,挨个点着了。
尽兴后小寒把他们叫回屋里。
年龄大点的玩叶子牌,小的看小人书。
于千岩在屋地里放两个凳子,一个凳子上放着圆木墩菜板,把化了的肉放在上面,剁饺子馅。
秋荷坐在炕梢,在炕上铺了一个尼龙袋,把知凤送来的韭菜摘出来,准备半夜包饺子。
小寒把洗好的苹果、梨放在炕桌上。
再欢一盆冻秋梨。
今天烧的火多,屋里人也多,所以一点都不冷,于千岩脱了棉袄,又把羊毛衫向上撸了撸,露出半截小手臂,认真剁肉。
小寒烧了一锅开水,泡了一盆枣水,又加了山楂片和少许白糖。
“今天炕热,大家伙一会儿轮着喝水,别一会儿烤干了。”小寒把碗放在桌子上。
“姐,你来玩会呗。”程庆说,“我哄毛毛睡觉。”
“也行。”小寒上了炕。
长日无聊,玩牌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了。
程庆把朝着妈妈走来的毛毛抄到怀里:“大舅抱。”
毛毛有点不愿意,拿小手用力推他。
“走,看看叔叔在干啥。”程庆抱着毛毛走到于千岩身边。
于千岩逗了逗她,她就忘了要找妈妈的事。
程庆抱着她在于千岩面前走来走去,主要是这屋子也没有多大就是了。
于千岩差点被他晃晕了,毛毛终于睡着了,小寒给她脱了衣服,塞进被窝,放到炕梢。
秋荷也摘好韭菜,洗干净了放在箅子上控水。
“小寒。”于千岩叫她。
“哎。”小寒答应一声,对刚进屋的秋荷说:“秋荷,你替我玩一把。”
“唉。”秋荷答应一声,上了炕,接过小寒手里的牌。
“程庆,你也玩。牛牛,你搂一眼小妹啊。”
“嗯。”牛牛答应一声,继续听小果念小人书。
于千岩的西屋比东屋小,温度也还行。
“上炕里吧,别冻着。”于千岩说。
小寒点头,上了炕。
于千岩也上了炕,跪坐在她身后,开始给她按肩膀。
天天捏肩,小寒的耐受力也变强了。
“千岩你说卖反季菜能不能有人管啊。”小寒说:“要是能行,过完年到五月份正经能种几茬菜了。”
“在后院种菜肯定没人会管,也没有文件规定不准大面积种菜。”于千岩想了想:“只管种,把菜卖给见天赶集的人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嗯,还是问问冷书记,要是咱家的事,那试试也没啥,加上知凤了,还是稳妥一点。”
于千岩点头,过了一会出声回应:“嗯。”
“还可以提前扣点苞米种子,苗长高了,天气暖和了,棚一撤,就生生比正常苞米早一个月,到时候七八月就能吃烀苞米了。”
“那可真不错。”
东屋哄笑声传来,好像谁诈糊了。
“这日子过得可真好啊!去年我都不敢想能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小寒感慨。
她每个月花销大,除了给秋荷开工资、给公婆养老钱,还要负责家里的开销,孩子们太小,家里没有多少细粮,只能尽可能多的买鸡蛋补充营养。哪一样都得钱来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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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一天挣的少了,她半夜都会愁醒。但夸下海口,她不能反悔。
还好有于千岩的帮衬,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她,却经常不要她给零花钱,还经常买菜买肉贴补这个家。
“嗯,我也觉得舒服。”于千岩想说他很幸福,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大好意思开口。
“千岩,谢谢你。”小寒小小声。
整点钟声响起,淹没了她的声音。
于千岩结束了按摩。
小寒来回活动了一下筋骨。
“真舒服。”小寒眼珠转了转,看着含笑的于千岩说:“千岩,你闭上眼睛。”
于千岩立刻执行。
小寒忍笑下了炕,站在屋门前回看于千岩。
于千岩依然坐在炕上,眼睛闭着,面色平静中又有点期许。
小寒又悄悄走了回来,拉住于千岩的胳膊让他向前。
于千岩倾身,仍旧闭着眼睛。
喉结上下滑动。
小寒凑上去亲了他的唇。
这次于千岩没让她走掉,扶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甜蜜的、微醺的。
小腹中一股气窜上,小寒一阵腿软。
甜蜜的呻吟声从鼻端溢出,比糖水还甜。
“妈妈,毛毛尿了。”多多的声音响起,俩人慌忙分开,红烧云瞬间占满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