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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面对这个近在咫尺的头球, 莱恩果断起跳，奋力向上跃起，尽可能地判断足球下坠点, 来试图将其扑出。
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球上, 人们脑海中飞快闪过杂七杂八的念头，最终想法却不约而同地定格——
他能扑出去吗？
能啊。
莱恩指尖擦过旋转的足球底部, 让它尽可能飞得更高。
足球飞过人群、飞过横梁、飞过球场，最终飞进球迷看台, 打翻了某个无辜英格兰球迷手中捧着的炸鱼薯条拼盘。
球迷：……我日哦，赔钱。
他顾不上被打翻的食物，紧紧地抱住足球, 嚷嚷：“这是补偿，我应得的补偿！”
但国际足联规定, 飞进看台的球必须要归还, 就算是流氓如英格兰球迷也不得不遵守。
一下子失去炸鱼薯条, 又失去到手足球的英格兰球迷气得在看台上疯狂骂人。
莱恩重新站定后喘着气, 有点纳闷地看着倒地的米列夫斯基, 刚刚这个球其实他扑出去就意识到不扑也行，因为这球十有八九会被打飞。
但这是个头球, 还是个距离球门很近的头球, 乌克兰人怎么会打飞呢？
老兄, 你搞个这么严肃的大阵仗, 结果自己打飞了, 不太说得过去吧。
米列夫斯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去看队友。
现场乌克兰解说气愤地爆出一连串批评, 语速快得一般人都难以听清。
镜头再次给到眉头紧锁的舍甫琴科，英格兰解说都忍不住怜爱核弹头一秒：“如果乌克兰球员的表现持续糟糕, 那我毫不怀疑，这将会是基辅夜莺的绝唱。”
莱恩接过球童递来的足球，站在禁区前开大脚，球飞过人群，来到乌克兰半场。
第64分钟，米列夫斯基接到雅莫伦科的传球后戴罪立功，巧妙地将球分传给禁区内的德维奇，后者再度突破，晃过防守球员直接打门！
又来？
莱恩轻松纵身，将球扑出去后迅速趴在地上用手抱紧，防止对方补射。
他站起身跳了跳，将球短传给门前的阿什利·科尔，结果后者竟然不慎传丢球，让乌克兰前锋德维奇再次拿到球。
已经准备接球的英格兰前锋们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足球还是赖在自家半场不肯走。
我们是想让足球回家，但不是这种回家啊！
莱恩气得跳脚。
他大喊一声阿什利·科尔的名字，接着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出禁区，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麻溜地飞身铲走德维奇脚下的球。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并且目标精确、动作干净，只铲球不铲人。
起身时，他扫视一圈，碧绿眼中的冷意让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嗯？？
正在观赛的弗格森惊坐起：“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铲球，这么漂亮……算算他的身高体重，后卫是不是也能客串一把？”
被叫到名字的阿什利·科尔莫名一抖，感觉像是回到以前俱乐部被狂人骂得瑟瑟发抖的日子。
但不应该啊……
老师，这不是我们莱恩吧？我们莱恩应该是那种超级有礼貌的好宝宝，会勤勤恳恳地、毫无怨言地贴心帮后卫哥哥们擦屁股，而不是现在对我怒目而视，像是下秒就要化身霸王龙喷火。
老师，这一定不是我们莱恩吧！
阿什利·科尔垂头丧气地帮门将小爹解围，结果他没跟着跑两步，惊恐地发现球又稀里糊涂地被解围到乌克兰球员米列夫斯基脚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阿什利·科尔惊慌失措地想去铲球，却发现对方已经在禁区外起脚，俨然是想来一脚暴力抽射。
我淦啊，兄弟你这脚球要进了，我今晚真回不去酒店——
不，阿什利·科尔惨淡地想，我连更衣室都回不去。
解围完往球门走的莱恩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他心里至今在为阿什利·科尔的那个失误生气，并试图劝说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球场上把他骂一顿。
直到他听到耳边骤然响起球迷们的惊呼声。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下意识抬起头，和半空中飞过来的足球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莱恩有瞬间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类似于《恐怖游轮》的游戏里，他清楚地记得在此之前，他已经连续、不间断地解围了三次。
但就连恐怖游戏都会给你喘息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你松懈时冷不丁又冲你露出獠牙。
接下来的形势却不允许莱恩再多做思考。
球已经开始下坠，他现在就算整个人扑过去，十有八九也会因为惯性和球一起悲惨地越过门线、扑进球门里。
“恕我直言，”天空体育解说毫不留情地挖苦，“我怀疑昨天是不是有模特儿悄悄溜进了咱们球员在的酒店，瞧瞧他们的糟糕表现吧。”
“哈！现在这个球就算是小贝克汉姆也没办法，除非他会分身术——”
说着说着，解说的声音却突然卡壳：“等等，他这是想干什么？”
短暂时间内，人很难进行复杂的思考，因此莱恩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往前扑、用手扑不行，那就用脚扑，把这个球勾出来。
灯光明亮的奥林匹克体育场被雷暴雨带走暑气，这两天气温更是骤降。
但现在所有的观众都难以分清，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究竟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被球场正中央那个做出惊天之举的金发少年震撼到失语。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莱恩猛地往后起跳，同时极力舒展身体、伸出脚——
他竟然在无数人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用一脚倒钩硬生生把快要越过门线的足球勾出来！
没人说话。
无论是乌克兰球迷还是英格兰球迷，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贵宾看台，阿布被这脚倒钩彻底迷得神魂颠倒。
“跟格雷泽家族聊的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开口，“如果三千万不够，那就五千万！后续浮动条款也可以加。”
随行助理：……
老板，你醒醒呗老板，咱有钱也不是这个狂烧法啊。
——更何况，就从莱恩今天的表现来看，格雷泽家族卖也能卖，只要他们不怕死。
整座奥林匹克体育场足足为这个金发少年寂静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裁判示意足球没有越过门线，莱恩扑救有效。
紧接着，英格兰球迷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场上的球员们更是蜂拥而上，饿虎扑食地把莱恩压在身下。
离得最近的阿什利·科尔毫不客气地捧起门将小爹额头，重重亲了好几口。
“我爱你，莱恩，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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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西人扯着嗓子大喊：“你拯救了我，宝贝！我爱死你了，mrry me（和我结婚）！！”
紧接着，他就被阿什利·杨毫不客气地撂倒，一把扔到旁边，严禁他再参与庆祝。
TM的，我们家小宝宝今年才16岁，恶不恶心啊，南桐走开！！
电视机外，无数盯着这一幕的观众激动地出现返祖现象，在家里拍着胸口嚎来嚎去；又有一批人尝试学着莱恩的动作施展倒钩，结果在沙发/床上狠狠摔得四脚朝天。
“天才，天才！！这他妈是我们英格兰的天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体育解说激动到胡言乱语：“不可思议的扑救、难以想象的创造力，乔·哈特要当心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莱恩被疯狂的队友压在身下庆祝，他艰难地抬起头，接着冲贵宾看台露出浅浅一笑，并伸出右手比了个“耶”。
贵宾看台的贝克汉姆怔怔回过神，才发现手心里已经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满是冷汗。
坐过山车也不过如此了。
而和喜气洋洋英格兰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片死寂的乌克兰。
镜头再次给到面色凝重的舍甫琴科，这次他再也没办法继续坐在替补席，他必须上场，为他的祖国奋斗到最后一刻。
第70分钟，舍甫琴科换下德维奇。
核弹头刚上场三分钟，就拿到球在禁区外突发冷箭。
球被莱恩没收，他拿着球，和舍瓦两个人短暂对视几秒，气氛异常微妙。
第74分钟，舍甫琴科想要复制对瑞典的角球-头球破门战术，但被莱恩识破并顺利解围。
很快，第80分钟，英格兰方面来了一次1比1复刻，鲁尼的头球也被皮亚托夫托出横梁。
第85分钟，舍甫琴科和米列夫斯基在禁区玩过墙配合，他们晃过后卫，却在禁区右侧被莱恩出击从脚下抢走球。
英格兰已有进球，只要能守住球门，他们就能头名出线。
到这地步，不用主帅多说，他们都尽可能地聚集在乌克兰半场，把球堵在对手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带嘤今天玩的高位逼抢那一套。
时间渐渐流逝，很少有乌克兰球员再攻过来，莱恩在门前散步，眼睁睁地看着舍甫琴科行动反应越来越慢。
他不再年轻、身上也有伤，他跑不动了。
等到裁判吹响终场哨声，奥林匹克体育场彻底两级分化，英格兰欢天喜地的以小组头名出线，而东道主乌克兰却和波兰一样，惨遭淘汰。
镜头给到凝视着鲁尼庆祝背影的舍甫琴科，他的眼神茫然无奈、饱含心酸。
莱恩走到他面前，脱下衣服递给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着对方。
“我没事，”舍瓦勉强笑笑，和他交换球衣，“莱恩，谢谢你的安慰，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面。”
乌克兰人深深地呼出口气：“我的世界已经没有足球了。”
莱恩听见他说：“一个乌克兰人赢不了世界杯和欧洲杯，欧冠就是我的世界杯。”*
*
6月20号，英格兰1-0力克东道主乌克兰，以小组赛头名晋级淘汰赛。
而他们淘汰赛的对手，则是C组第二的意大利。
这场表现优异的莱恩肩膀上搭着舍瓦的乌克兰球衣，心情复杂地回到更衣室。
结果他刚推开门，就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连续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
第52章
队医再次呼啸而来, 温度计劈头盖脸地砸下，并且顺势隔开莱恩和队友。
“韦恩，你最好离远点, ”队医一边给莱恩测体温, 一边叮嘱鲁尼，“防止他感冒传给你。”
旁边的阿什利·杨怪叫一声：“不可能吧！你肯定搞错了, 哪有人这个季节感冒的，更何况我们家小宝宝这么强壮。”
“小宝宝是什么鬼称呼啊, ”阿什利·科尔吐槽，“你还说我是男同，明明我看你就是。”
杰拉德对现在还在吵架拌嘴的队友无话可说。
他忧心忡忡地凑到莱恩身边, 问：“是之前雷暴雨气温骤降的原因吗？我前段时间就看见他打喷嚏。”
莱恩恹恹地坐在凳子上，让队医给自己检查。
“应该是, ”队医捏着温度计观察, “38度7, 有点高, 史蒂文, 劳驾你也走开——”
他扭过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他身后围成一圈, 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担忧。
队医简直被气笑了：“先生们, 如果你们不想被传染, 然后发着高烧去踢意大利, 就给我离远点。”
“还有, 咱们的becks应该只是感冒，拜托别这副表情。”
等到主帅先生回到更衣室, 迎接他的就是莱恩发烧的不幸消息。
“噢！”
霍奇森有些惆怅地摸着花白的头发，他没想到莱恩竟然会感冒,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下场比赛对意大利他恐怕不能参加。
英国媒体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们在比赛结束后，就对本国球员大吹特吹，称“回归的鲁尼是英雄，他的复出给霍奇森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对于惊天倒钩救主的莱恩，他们则恨不得把对方吹到直接和布冯/卡西并肩的高度，表示他是这场比赛的“key mn”（关键先生）。
《卫报》评价：“尽管比赛过程有些坎坷，但小贝克汉姆在关键时刻拯救了球队，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足够替代乔·哈特，并且据我们观察，莱恩基本从不出现黄油手，更不会被突然的冷射破门……”
《太阳报》的关注点则有些清奇：“接下来英格兰将在四分之一决赛对阵意大利，我们很期待超级皮波会支持哪一方。”
“英国媒体确实是一如既往的毫无下限，”《米体》对此做出回击，“我相信皮波不会给出除了意大利之外的第二个答案。”
“反倒是莱恩，我们想知道他会支持哪一方，毕竟他也是我们的小小因扎吉。”
大英媒体气了个倒仰。
他妈的，我们虽然偶尔会在平时调侃说他是因扎吉儿子，但不代表他真是啊！
意呆利，你们还要不要脸了？无耻、无耻至极！
就在太阳报愤慨地想去找莱恩的出生证明打脸意媒时——
霍奇森突然对外放出消息，称莱恩目前正在发烧，极有可能会缺席下场比赛。
掐得要死要活的双方媒体瞬间傻眼：啊？
*
没人想到莱恩会在这时候生病，包括他自己。
他裹着小被子，浑身发冷、脑袋昏沉，贝克汉姆坐在他旁边给他削苹果。
“你妈妈和弟弟们听说你病了，都很担心，”小贝顺手给他续上水，“但球队25号就要踢比赛，所以进不来。”
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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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汉姆能进来探望，也是主帅霍奇森心软松的口，毕竟莱恩还没成年，需要监护人照料，杰拉德也不能再照顾他。
在确诊发烧的当天，酒店就紧急腾出另一间房间给莱恩单独住。
莱恩面色苍白地摇头：“我没什么大事。”
“今天你的扑救很完美，”贝克汉姆削完苹果放在盘里，“bby，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万人迷没告诉儿子，现在外界目光几乎都聚焦英格兰这名年仅16岁的少年天才身上，尽管他之前曾在英超联赛大放异彩，但那毕竟只是国内联赛。
而现在这是欧洲杯，莱恩的名气就快要超过他老子了。
万人迷盯着明显越长越英俊的儿子，在心里叹口气，他压下繁琐复杂的想法，继续专心照顾莱恩。
与此同时，欧洲杯的八强也随之出炉，分别是：西班牙、德国、意大利、法国、葡萄牙、英格兰、捷克和希腊。
其中葡萄牙在补时阶段不可思议地绝杀丹麦，而西班牙也不甘落后，用整整连续20脚的传球破门，向世人正式宣告：老子玩的就是控球！
俄罗斯和荷兰则遗憾折戟，扎戈耶夫梅开二度也没能阻止国家被淘汰，而荷兰则是悲惨的以三战三负的悲惨战绩出局，其中第一场浪费多次机会的范佩西受到不少媒体诟病。
最悲壮的则是爱尔兰，他们一边哭泣地看着球队大比分落后，一边坚持为球员们歌唱《The Fields of Athenry》直到最后一刻。
值得一提的是，在爱尔兰被淘汰后，他们又迅速摇身一变成为意大利球迷，每天许愿做法，希望意大利能成功淘汰英格兰。
但这一切都和莱恩·贝克汉姆无关。
他在战胜乌克兰的当天晚上发烧到39度7，并且因为运动员不能擅用药物，只好硬生生扛过去。
旁边照顾的贝克汉姆一晚上没敢合眼，不断地和医护人员一起用酒精给儿子降温。
等到体温好不容易降下来，却又不慎引发莱恩的肠胃炎。对方简直吃啥吐啥，短短两三天瘦了四斤，医疗人员却对此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因此霍奇森先生在6月24早上正式下定决心，不把莱恩放到1/4决赛大名单中。
他太虚弱，状态也很差，更何况他今年才16岁，球队不需要他来挑大梁。
主帅思前想后，做出决定前特地找到莱恩，向他解释自己这一安排的用意。
莱恩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我理解您的决定，这将对我们都好。”
这两天他又发烧又上吐下泻，也清楚自身状态太差，霍奇森能主动来通知一声已经够给他面子，一般情况，主帅不需要向球员解释这个。
等他离开，莱恩刚准备缩回被子继续看会书，突然听见门口有敲门声。
乔·哈特闷闷的声音响起：“hi，莱恩，我能找你聊聊吗？”
“乔？”莱恩很惊讶，“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你。”
“不会的，我已经戴好口罩，而且我真的想跟你聊两句。”
乔·哈特既然这么说，莱恩也不好再拒绝，而是开门让他进来。
曼城门将戴着口罩，神情看上去格外沮丧，他走进门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倾诉这段时间的苦恼。
“他们都在说我还不如一个16岁的小孩，说我一天到晚老丢些莫名其妙的球，或许让你来坐这个一门是更好的选择。”
莱恩面露惊讶，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件事找他。
“别误会莱恩，我不是在嫉妒你——好吧，确实有点儿。其实我每天醒来都在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门将吗？”
足坛最崇尚男人气概，这种问题一旦告诉队友，那肯定会迎来众人嘲笑。
告诉竞争对手就更不可能，对方很有可能当面细心安慰你后，但转头就讽刺你的玻璃心，说不定以后还会把这段写进自传或者透露给媒体。
总之，如果乔·哈特的竞争对象不是莱恩的话，打死他都不会来开这个口。
莱恩合上书，想了想，问：“那你能不干吗？”
乔·哈特愣住：“……啊？”
“如果足球让你感到不开心，你就离开它。”
莱恩说：“可现在来看，你似乎很爱它，并且它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既然有工作，那肯定会有竞争，”他说，“而且是人都有低谷，我以后肯定也会有，不要因此否定自己。”
其实莱恩并不擅长做思想工作，他毕竟只是球员，不是专门疏导问题的心理医生。
不过早在青年队时，林加德就找他吐过苦水，现在安慰一个乔·哈特也不多。
他绞尽脑汁地还想再说点话安慰对方，但乔·哈特却猛地站起身。
“我明白了！”
曼城门将神情激动，颇有种醍醐灌顶般的茅塞顿开与畅快：“谢谢你，莱恩，我会继续努力的！”
莱恩：？
他在莱恩的注视中昂首挺胸、阔步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莱恩好好养病，并表示很期待他们新赛季继续交锋。
总过程一共不超过五分钟，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来时想要促膝长谈的忧愁模样。
只有莱恩，从头到尾都稀里糊涂，不知道他究竟明白了个啥。
他也没说什么啊！
*
6月25日，莱恩·贝克汉姆在英格兰球迷失望的眼神中，跟着他父亲出现在贵宾看台。
他苍白的脸色也证实赛前“小贝克汉姆高烧无法出场”的言论，他确实无法再为球队继续奋斗。
“皮波昨天还给我打了电话，”万人迷笑道，“说很遗憾不能亲眼看见你在场上奔跑。”
莱恩表示自己同样收到因扎吉的慰问短信：“他跟我说了，并且今天他也在现场，但必须得去支持意大利。”
说话时，比赛很快开始，而意大利今天明显来势汹汹。
“以矛攻盾，看来今天双方的战术很明显，”天空体育解说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纳闷，“刚刚乔·哈特竟然意外地扑出皮尔洛的远射——”
“他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好？”
本人吗这是？
第53章
没人想到乔·哈特能有如此出众的表现。
在他把睡皮的一记冷射收入怀中时, 就连捧着啤酒和薯条的英格兰球迷都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
老天鹅，这还是咱们的哈特吗，这么突然的射门他都能接得住？
乔·哈特则兴奋地冲天空挥拳宣泄, 意呆利, 老子扑不死你们！
贝克汉姆小声跟儿子嘀咕：“他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兴奋？”
“也许, ”莱恩可疑地沉默几秒，“是在赛前接受到心理医生的辅导。”
贝克汉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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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乔·哈特的出色表现不谈, 意大利今天这场比赛疯狂得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他们新换上的主帅普兰德利是一名极度崇拜巴塞罗那和西班牙控球战术的教练。
是的，没错, 他崇拜控球。
他要在以防守著称的意大利玩tiki-tk，并且排出了足足四名中场, 搞菱形中场和攻势足球那一套。
所有意大利媒体看清普兰德利的排兵布阵后, 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西班牙国家队。
尼玛, 你磕了啊, 玩这么大！
这可是淘汰赛！
但普兰德利偏偏还玩起来了。
那么, 是谁支撑他玩起来tiki-tk的呢？
——安德烈亚·皮尔洛。
2011年，所有人都认为睡皮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 为此他离开AC米兰, 来到尤文图斯的孔二愣子（孔蒂）手下。
皮尔洛其实来老妇人是想养老来着, 结果踢着踢着发现不太对劲, 因为在他的中场调度下, 冠军开始常驻都灵了。
我淦啊，AC米兰球迷大呼上当, 怎么在还有油的年纪把人放走，这简直违背了我毛勤俭持家的传统！
本来外界一开始给皮尔洛取“睡皮”外号, 只是觉得他耷拉着眼皮，在踢球时看上去像在睡觉，觉得好玩才取的。
但没想到哥你有事是真睡。
皮尔洛睡过了08年的欧洲杯、睡过了10年的南非世界杯，今天，在2012年波兰∓乌克兰欧洲杯，他终于睡醒了。
2012年6月25号，所有英格兰人包括莱恩·贝克汉姆都难以忘记这一天。
安德烈亚·皮尔洛光靠自己，就完全、彻底地掌控了这场比赛。
他今天就是意大利的攻防枢纽，所有的进攻传球由他发起，所有的防守也由他带领。
简洁的短传、利落的分边传球、风骚的向前长传，皮尔洛就像胸有成竹的猎人，把掌心的猎物英格兰玩的团团转，而英格兰的防守球员甚至没办法靠近他。
莱恩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从来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中场的魅力。
贝克汉姆看到儿子这样，心里嫉妒的要死，想告诉他dddy当年也是这么优雅从容，结果话到嘴边愣是因为要面子说不出来。
后来莱恩去查数据，发现皮尔洛今天足足给出恐怖的131脚传球。
皮尔洛仍然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但已经没有人敢轻视他。
场上的英格兰防守球员汗流浃背，场外的霍奇森老太公直冒冷汗。
意大利球迷喊皮尔洛的名字已经喊到喉咙沙哑，他们痴痴地看着坐镇中场、调度一方的优雅男人，被彻底迷得神魂颠倒。
但乔·哈特不服气。
他昨天刚接受后辈的安慰开悟，没道理今天就被人踢成筛子。
我，乔·哈特，一定要凭真本事坐稳大英国门，把莱恩·贝克汉姆赶去踢前锋！
整场比赛下来，意大利对准英格兰球门狂轰36脚，其中8脚射正，愣是被乔·哈特高接抵挡地扑出去。
扑到最后，就连巴神巴洛特利都无奈抱头，茫然地摊手表示这不是他的锅。
英格兰方面则给出9脚射门。
鲁尼今天全场梦游，状态差到解说连连摇头：“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私生活方面究竟遇到什么事。”
隔壁葡萄牙的C罗已经用进球打破自己“大赛低迷”的传言，而鲁尼——
他不仅梦游整场，还浪费最后一次绝杀的机会。
第92分钟，卡罗尔头球摆渡，鲁尼在门前接球倒钩，皮球却高过横梁。
霍奇森气得想直接把他换下来，扭头找了一圈人，才悲伤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莱恩·贝克汉姆今天因为感冒坐上看台。
基辅的雷暴雨，我恨你，我霍奇森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莱恩坐在看台上，情绪低落地看着球队在加时赛仍然毫无建树，只能去踢点球。
“我想上场，”他轻声跟父亲说话，“我能去踢前锋，霍奇森先生不应该把我从大名单中排除的。”
他后悔答应霍奇森退出大名单了。
至少这样，今天鲁尼穿不上射门靴时，霍奇森还能把他换上。
他应该在场上为球队奋斗到最后一刻，他会为英格兰取得进球的，而不是无能为力地坐在场外，注视着一切发生。
贝克汉姆心都要碎了。
他伸手搂过儿子，亲亲他的鬓角：“bby，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你今年才16岁，以后会有很多机会。”
“不管是进球……”万人迷想起自己过去被红牌罚下的那段黑暗日子，语气变得艰涩，“还是别的，你都会经历的。”
*
点球大赛很快开始。
第一轮，巴神面对再熟悉不过的曼城队友乔·哈特，稳稳将球罚中。
好在主动要求第一个罚点球的队长杰拉德同样成功命中。
第二轮，鲁尼打进球，但蒙托利沃的射门不幸中柱，英格兰球迷为基辅的门柱神发出欢呼。
“瞧，亲爱的，”贝克汉姆温柔地宽慰儿子，“我们领先了，你要相信乔·哈特，毕竟他今天的状态是这么神勇。”
莱恩没说话，只是看着罚第三轮点球的皮尔洛走向罚球点。
所有人都看着今天主导这场比赛的睡皮，猜测他是向左或向右，莱恩没去猜，他只是有种预感，这是一粒决定比赛结果的点球。
皮尔洛掀起球衣擦擦汗，他借着灯光看清乔·哈特信心爆棚的那张脸。
我得杀杀他的威风，睡皮冷静地想，我要告诉他，胜利只能属于意大利。
裁判吹响哨声，他右脚重重地踢起球。
乔·哈特已倒向右侧，但足球却像一片飞起的落叶，飞进球门正中间入网。
他用一粒勺子点球，轻飘飘地戏耍了乔·哈特和整个英格兰。
比赛到这已经不用再看，英格兰大势已去，而后两个阿什利踢丢的点球更是直接一锤定音。
莱恩手捏得死紧，他喃喃地说：“我要去找乔，我得去找他。”
贝克汉姆一愣：“什么？”
但不等他多问，莱恩却已经站起身，急匆匆地穿过人群离开。
同为门将，莱恩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时候突然被人用战术戏耍并导致输掉比赛，乔·哈特内心有多挫败。
一旦处理不当，它甚至有可能成为对方的梦魇。
莱恩可以和乔·哈特良性竞争，凭实力把对方压在替补席，但却不希望看见对方从此失去信心，更何况对方赛前本就受到一定诟病。
*
基辅好像又下雨了，乔·哈特跪在地上，用头抵住草坪。
耳边是意大利的欢呼声，他明白这场比赛他已经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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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规赛他的表现足以让他从媒体那获得一枚免死金牌。
可每当乔·哈特闭上眼，浮现在脑海的却是那粒轻飘飘的勺子点球。
“乔、乔！”
他妈的，谁叫我？刚输了点球大战不能让人颓废一下吗！
“乔，是我！”
乔·哈特这下辨认出来了，这是莱恩的声音。
曼城门将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冲他飞奔而来的莱恩。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在看台吗？
雨点打湿莱恩的金发，他的脸色是那么苍白，明显肠胃炎和感冒还没好，就急匆匆地来场上找他。
乔·哈特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不、不，你回去……还在感冒，不能淋雨。”
但莱恩却猛地打断他的话：“去他妈的雨！”
他捧起乔·哈特的脸，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用最大的声音说：“你是英格兰的英雄，乔，你是最棒的，你是最棒的。”
天啊
乔·哈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浑身不断发着抖，战栗着任由莱恩亲吻他额头。
他呆呆地流泪了。
场边摄影师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
漫天的细雨中，身穿红衣的英格兰门将跪在地上，而旁边俊美的金发青年正低头亲吻着他的额头。
门将闭上眼，虔诚地如同正在被自己的神祇救赎。
身后，无数举着国旗流泪的英格兰球迷共同构成这幅画面。
天空体育解说哽咽着叙述：“……是的，我们输了，但我们的球员踢了一场史诗级别的淘汰赛，他们是站着死的。”
*
乔·哈特紧绷的弦终于放下，他尽可能忽略莱恩比他小9岁这件事，在对方怀里崩溃地嚎啕大哭。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还在断断续续说话：“我……我应该扑到那个球的……我应该。”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莱恩抱着乔·哈特，他环视一圈悲喜各半的足球场，说：“从来没有。”
于是乔·哈特继续蒙头大哭，哭着哭着却发现旁边挤过来一个人。
曼城门将睁开眼，发现鲁尼正在努力把他挤开，同时嘟嘟囔囔地开口：“乔，你往旁边挪点，应该到我跟莱恩说话，你占用的时间够多了。”
乔·哈特一哽。
尼玛的，隔壁死敌家的前锋滚啊！
第54章
“未来的队长, ”皮尔洛走到杰拉德身边，冲莱恩所在的方向抬起下巴，“不是吗？”
杰拉德没说话。
他借皮尔洛的手站起身, 和他互换球衣后才勉强笑笑：“祝贺你们。”
利物浦队长其实和睡皮并不熟悉, 但没关系，今天一过, 整个英格兰都会知道安德烈亚·皮尔洛的大名，毕竟他彻底打服了英格兰。
杰拉德换完球衣后匆匆离开, 他实在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
本届欧洲杯应该是他的最后一届欧洲杯，杰拉德可以说是拿出最好的表现来面对，他不仅在下半场拼到大腿抽筋, 更是在点球大战中克服心魔，率先走向罚球点。
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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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刚安慰完鲁尼和乔·哈特, 抬头却发现皮尔洛正在看自己。
“小小因扎吉, ”睡皮蹲下来, “我赛前特地研究过你, 上场那个倒钩救球棒呆了。”
“皮波就在场边, 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我请客。”
莱恩摇头拒绝：“下次吧，今天恐怕不行。”
皮尔洛了然地点头, 伸手搓搓莱恩的金毛, 又叮嘱他好好养病休息后, 就转身继续和球队一起庆祝。
莱恩和叔叔哥哥们共同回到更衣室, 聚在一块儿听霍奇森讲话安慰他们。
英格兰能走到这步, 并且以小组头名出线，其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毕竟上任主帅卡佩罗今年2月才辞职, 霍奇森5月匆忙交接上岗，6月就要带着残缺队伍打欧洲杯。
刚训练的时候, 主帅先生还经常分不清两个阿什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