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护士长笑了笑,吩咐道:“你去护士台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接手。”
“好的,护士长。”小杨高兴地回应,朝护士台走去。
周护士长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心想这些场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这样想着,她踏进了病房。
此时已近深夜十点,病房里静谧而和谐。薛城和他的另一个病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周护士长检查了他们注射瓶中的药液,发现还剩下小半。
冰箱里的冰块已融化成水,但她仍然将冰冷的毛巾搭在吴洪浪的额头上,后者感激地连连道谢:“咱们真碰上好人了。”
周护士长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吴洪浪身上。“好好休息,多发汗,体温就会降下去。千万别放弃。”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吴洪浪点头致谢,随着体温逐渐下降,他的精神也渐渐好转。昏暗的灯光和药物的作用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周护士长依旧勤勉地更换了几回毛巾,直到脸盆里的水微温方才停下。尽管药物有限,她仍尽心竭力地照顾每一个病人,以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她弯腰端起脸盆,慢慢地走出病房。在门口,遇到了正在守候的叶医生。
“叶医生,您还不去休息吗?几位患者的情况都不错,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您可以安心睡觉了,明天还有更繁重的工作等着呢。”周护士长关心地说道。
叶医生轻轻点了点头,却依然没动身子,“一号病患怎么样了?”
“不错,物理降温之后,体温降到38.7℃,现在他已经入睡了。”
“你们辛苦了。”片刻沉默后,叶医生轻声说了一句。
周护士长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沧桑,“他还年轻,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是啊,但愿奇迹降临。我在办公室,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的,叶医生。”
那夜,两位护士通宵达旦,每隔四小时进一次病房送药。小杨心里疑惑这究竟是什么神奇药物,为何既无标签也无说明,而且单单不给吴洪浪用。但此时她实在困得眼睛都快合上了,那些疑问也只能暂时放在一旁。
次日清晨,上海市的相关部门领导率先抵达洪石子医院门口。与此同时,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工部局代表们以及卡贝德院长、罗伯特医生、格林医生和圣玛丽的杜兰院长等人陆续赶到现场。
与法租界工部局人员一同前来的还有巡捕房的黄督察及其手下,他们在督指挥下迅速包围了靠近法租界的洪石子医院一侧。
黄土路上,一边是黑压压的人群,另一边则是黄蒙蒙的尘土飞扬,几乎占据了半条道路。乡派出所的干警们甚至搬来了老旧的木栏,将县人民医院周围彻底围了起来,过往的乡亲们纷纷停步好奇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