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鞠知花小小声地回答道：“虽然被社长她坐在旁边的那些同学都好像因为受不了凝重的氛围而纷纷逃跑了……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这种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方法了……”
132.雪之下雪乃走向误区
“呃，对……对吗？”
松枝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小鞠知花茫然地看着松枝梓，不确定地道：“对，对吧？”
虽然听上去确实像是雪之下雪乃那家伙会为了给小鞠知花示范而做出来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好抽象啊？！
一屁股直接带着饭盒坐到别人身边就闷不做声地开始吃饭，这确实是要带着很强韧的大心脏和视别人如无物的心理境界才能做得到的事情。这对于像是松枝梓这样不要脸的家伙，以及雪之下雪乃这样能够做到忽视别人的家伙来说确实不难，但如果要小鞠知花去做的话……
这就相当于让还没踏出新手村的初学者直接面对大魔王了。
小鞠知花毕竟不是哪里来的十里坡剑神，做不到这种事可太正常了。被逼无奈跑到这种地方来吃午饭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松枝梓咽下最后一口炒面面包，评价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个锻炼方式好像不是在教你怎么去有勇气交朋友，而是在让你锻炼自己的厚脸皮，让自己能够做到不管被别人用什么样的视线和眼光看都能觉得无所谓……”
怎么说呢，确实是有那么点雪之下雪乃的风格……
不过怎么帮忙实现愿望的方法这么扭曲呢？压根成了黑圣杯了属于是。
应该是小鞠知花也压根没跟雪之下雪乃说清楚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究竟是交到新朋友，找到容身之所，还是锻炼出一个无视他人目光，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大心脏？估计在这一点上小鞠知花就没跟雪之下雪乃说明白，只是支支吾吾，逆来顺受地表示都可以。
“好像有人对我给出的锻炼计划很有意见？”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松枝梓和小鞠知花都下意识地看去，却只见雪之下雪乃好整以暇地站在楼梯口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人。
“呜噫！”
小鞠知花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没按计划来，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角落吃饭居然被发现了！这下完蛋了……
“有意见那咋了？”
松枝梓倒是一点儿也不怂，还有闲心朝雪之下雪乃招了招手：“来来来，你倒是说说你这计划哪里没问题了？你自己听听，你觉得你做的示范对吗？”
说实话，一开始松枝梓让雪之下雪乃来把小鞠知花这家伙捡回去，实际上心里并没有觉得她能够让小鞠知花成长成什么样子，只是让小鞠知花姑且有个不会排挤她的地方待着罢了。
毕竟雪之下雪乃就连自己都不会交朋友，怎么可能指望她去教小鞠知花交朋友？能让她起到的作用就是保证一下文艺部分崩离析的售后而已，免得小鞠知花真的三二一跳了。
遇到那种情况的话，以雪之下雪乃的性格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算是个有力的保障。
但要说在交友方面她能起到什么帮助作用……
难说。
但话又说回来了，毕竟松枝梓本来也就没想着要帮小鞠知花交朋友，又不是他欠她的，这事儿本身就跟他没关系，能让雪之下雪乃来兜底保证小鞠知花有地方待，不会沦落到自闭想死的地步，都已经是松枝梓大发善心了。
雪之下雪乃听到松枝梓丝毫不留面子，如此不客气的质问，脸色也略微冷了下来：“我不认为我制定的计划有什么问题。难度从低到高，循序渐进，只要一步步能够做到这些要求，肯定能收获成长。况且，我做出的示范也并没有要求小鞠同学现在就立刻能够做到，她只要按部就班地按照计划进行就足够了。”
嗯……如果是这么说的话，似乎确实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
松枝梓歪了歪头：“既然雪之下你打定主意要帮助小鞠同学有所成长，那我也就稍微提几个问题——你认为小鞠同学最终想要的是什么？是新的容身之处，还是能够交到朋友，还是只是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还有，你觉得是交朋友更容易，还是和别人一起吃饭更容易？”
“这算是什么问题？这还非得要你特意提出来询问吗？”
雪之下雪乃微微皱起眉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小鞠同学相较之下当然更渴望的是新的容身之所和朋友，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吃饭……？那算是什么？至于第二个问题，那当然是和别人一起吃饭更容易，交朋友怎么可能会比这个简单呢？”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松枝梓双手一摊：“那你为什么还要制定计划让小鞠同学这么做？显而易见，就算小鞠同学完美地完成了你的指令和计划，也不过就是能够做到像你一样，无视其他人的眼光，想坐在哪吃就在哪吃，想待在谁身边吃就待在谁身边吃，但这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吧？”
就算把小鞠知花锻炼成能够面不改色地坐在别人头上吃饭，也没法让她交到新朋友啊？最多只是训练出一个新的无敌大贱人罢了——
诶，不过，说实话如果能把小鞠知花训练成那副样子的话……想想其实好像也蛮有意思的？
雪之下雪乃闻言微微一噎，语气稍弱地辩解道：“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小鞠同学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变得能够适应和别人近距离相处，这是和他人交朋友的前提条件不是吗？可能我的演示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那无伤大雅。”
“诶？那……为什么不试试看让她和你交朋友呢？”
松枝梓眼睛一亮，脑子里冒出了个鬼点子，伸手指了指小鞠知花，随即又指了指雪之下雪乃。
“啊？”
雪之下雪乃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没想到松枝梓居然会说这种话，她下意识地拒绝道：“跟我交朋友并没有什么意义，和其他人相比，我这个案例样本太过于特殊，就算交上了朋友也并没有任何借鉴作用，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这话说的不对，雪之下，你听我说。”
松枝梓竖起一根手指，露出“诶，我有一个点子”的表情：“首先，雪之下，和你交朋友的难度是不是比和其他人交朋友的难度要更高？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吧。如果连这么高难度的事情都做得到，那相比之下更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不还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就好像你都会函数几何微积分了，难道还解不开加减乘除的题目吗？”
“其次，用其他同学来练手存在风险。一来，和某些人交朋友可能会伤害到小鞠同学，二来，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和他们接近，并和他们交朋友其实是出自于利用他们来锻炼自己的原因的话，反倒可能会导致决裂，到时候小鞠同学在学校里说不定会真的受到排挤。”
“但如果把目标换成是你，那就完全没有这些后顾之忧了吧？”
松枝梓双手一摊：“而且，这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的机会，不是吗？一箭双雕，双赢局面啊！”
当然，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代表了松枝梓真的在为这俩人贴心考虑，只是他单纯地觉得这样做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其实他也想要在暗地里做一个实验——如果一开始就明确地知道相互之间交朋友是带有目的性的，并非纯粹的话，由这种方式所缔结而成的友谊关系……又究竟是否能够维持下去呢？究竟是牢靠还是脆弱？由虚假的根基而铸造的关系，是否能够变为真实？
如果是之前的他，一定会直接做出论断，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经历了之前的一切，他却稍微产生了一些动摇和怀疑。
这一切究竟是如他原本所想，还是其实真的存在不同？
松枝梓很好奇！
133.唉，老马啊！老马！
“虽然压根全都是歪理……”
对于松枝梓的提议，雪之下雪乃居然还真仔细思考了片刻：“不过，这种做法也未必不可行。而且……我确实忽略了让小鞠同学带着目的性和其他人接触可能会导致其他人心生不满这一点，这是我的疏忽。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以我自己作为第一个实验对象确实是最合理最妥帖的选择。”
“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不仅能够相对地让我的交流技巧得到提高，也能让我更加深入掌握小鞠同学的状况，以便制定和修改接下来的计划……嗯，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雪之下雪乃抬眼看向松枝梓：“没想到有朝一日松枝同学居然也能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意见，真是令我感到惊讶。”
“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