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固定在座位上的槙岛圣护这么说道。

“嘛，这三年里，我的相貌已经彻底改变了，你认不出也正常。”

她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对方：

“我得向你道个歉，之前曾经向你借过这本书，不过后来事务繁杂，被我弄丢了，只能帮你重新找了一本一样的。”

槙岛圣护接过书，认出了书名，顿时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你是……藤间幸三郎？真是让人惊讶，你居然变成了公安局局长？”

禾生壤宗闻言，露出一丝笑容：

“这个名字真是令人怀念啊，自那一别，已经有了三年了吧！”

“……我之前听说你落入了公安的手里，当时还感到十分惋惜……你现在这样子，是整容？”

槙岛圣护放下书，这么问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引狼入室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整容？不，不对，体态上也有变化……”

槙岛圣护说道，似乎在猜测对方变成这副样子的原因。

“呵呵，你应该知道全身义体人吧，但是现在市面上的义体技术都还很粗糙，一眼就能看出区别，而我身上使用的，是未曾在民间公开的完美义体化技术。”

说着，禾生壤宗还特意掀起自己的眼皮，让对方看到那与正常血肉无异的粘膜色泽，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发现些许泪液一样的液体。

“看，和真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吧？你所认识的藤间幸三郎，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大脑，外貌对于我来说，是随时都可以变化的东西。”

槙岛圣护微微挑了挑眉，说道：

“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你这样的连环杀人犯会成为公安局局长？就算是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严格来说，你错了。”

“禾生壤宗”，或者说藤间幸三郎说道，同时挪动脚步，坐亃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禾生壤宗并非一人，我也并不总是禾生壤宗。为了能让我们的大脑能随意交换，我们被集成到一个系统之中，轮流使用着这具身体，现在只不过是我在操控而已。”

咔嚓一声，她的后颈处连接上了一排缆线，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幽冷的蓝光，彰显出了其机械的本质。

“‘我们’……你的意思是？”

槙岛圣护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呵，我说到底不过是个代表，只因我与你是旧识才将这件事交予我处理。至于‘我们’，虽然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但只论名字的话，还是非常有名的——西比拉系统，这是世人对我们的称呼。”

披着禾生壤宗皮的藤间幸三郎如此说道。

“……所以，所谓的西比拉系统，并不是什么超越时代的超级计算机，而是一大堆人脑构成的湿件序列？”

槙岛圣护这么说道。

“哈，湿件……这个说法倒是挺贴切。”

禾生壤宗笑着点头：

“单纯的演算终究无法解决人类社会中的复杂问题，想要建立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作为最高统筹者的系统必须拥有同人类一样的思考模式，这也就是西比拉系统的由来——通过将大量剥离出来的活体人脑并列化，辅以超级计算机扩展计算规模，将人脑的思考能力与计算机的高速运算能力完美结合在一起，最后获得的成果就是我们。而这一切，最早在50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真是讽刺，以绝对公平的计算机系统而非人类统治整个国家，这才是西比拉系统受到民众追捧信任的原因，结果真相却是，依旧还是由一群人类的意志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槙岛圣护摇了摇头，满脸嘲讽。

“不，我认为，这已经无限接近公平了。”

禾生壤宗反驳道：

“监督审判民众的我们，已经是超越人类的存在。想要成为西比拉系统的一员，最重要的资质，便是要拥有不同于既存人类规范的异常人格，不会和他人产生共鸣，也不会感情用事，拥有着能以非人类的眼光俯瞰裁定人类行动的才能，比如说，你我皆是如此。”

“你是说，免罪体质？”

槙岛圣护挑了挑眉。

“是的。”

禾生壤宗点头说道：

“说到底，单纯的计算机演算，只能获得浅表的精神色相，但更深层展示人类心理倾向的犯罪系数，却只有我们这些具备人类意识的管理者才能进行判断，而每一个免罪体质的拥有者，就是一种全新的不在系统中的异常人格，通过不断吸收这样的存在，我们作为西比拉系统这个整体，便能不断拓宽思维视角，越发囊括人类精神的所有可能性。”

槙岛圣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成为西比拉系统一员的原因吗。”

“是啊，虽然一开始我也感到了些许困惑，但通过与他人共享大脑与认知，理解力与判断力快速扩张的那种全能感，感觉就像是神话中的那些预言者一样，可以理解一切，感觉世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支配之下！”

禾生壤宗，或者说藤间幸三郎的声音越发高昂：

“每个人的肉体所能获得的快感是有限的，但智慧能带来的快乐却是无限的！圣护，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啊，我确实可以理解……”

槙岛圣护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所以，你来见我，也是为了让我加入你们？”

“呵呵，没错，这既是西比拉系统扩张自身规模的使命，也是我作为朋友的邀请。”

禾生壤宗说道：

“虽然也不是没有用强硬手段完成这一步的办法，但你说过的吧，‘只有基于自身意志的行为才有价值’，我认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理解的基础上认同我的！”

“那么，我们现在的目的地，就是给我动手术摘下大脑的地方？”

槙岛圣护问道。

“不，没有那么麻烦。”

禾生壤宗摇了摇头：

“摘出活体大脑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哪怕在这架飞机上也能做，等到手术完成，我们也就到了目的地，可以正式让你加入到西比拉系统之中！”

“这样啊……虽然没法继续在人生这场游戏中当一个‘玩家’有些可惜，但转换一下视角当个裁判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槙岛圣护点了点头，这么说道。

“哦？看来你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