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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 未晏斋 42029 字 1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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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温凌凑过去, 刚触到她的脸颊,就感觉到她在颤抖。他好笑般说:“至于吓成这个样子?我又不吃人。她们没有跟你说,这是很舒服很好的事?”

凤栖哆哆嗦嗦:“我听她们说了……可我……还是怕疼……”

“第一次难免会疼。我轻点就是了。”他伸手解她领下的衣扣, 露出脖子一片洁白肌肤。

凤栖扁着嘴, 眼睛里盈盈的,长睫毛湿漉漉的,巴掌大的脸, 直是个惑人的小妖精。

凤栖楚楚的样子让他有些心软, 直起身子说:“喝盏酒也好,可以壮壮胆子, 减轻痛楚。”

亲自去外面倒了两杯酒俱是金杯, 盛着浓郁的奶酒。他捧过来说:“别怕了,喝吧,带些微醺就好了。”

凤栖接过酒杯,看了看,又小心地闻了闻,叹口气说:“多谢大王,也算……有个合卺的意思罢。”

她虔诚地举起酒杯, 直视着温凌的眼睛:“妾谬得大王厚爱,身但重任,心内惶惶。”

她想着他刚刚一愣的时候,是她在谈婚仪的时候。南梁对靺鞨了解甚少, 她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碎片都竭力拼凑起来。

于是咬了咬嘴唇,把杯子举在他唇边,虔诚地说:“如今我们结缡,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 还有……还有你们最信奉的是白山黑水神吧?愿白山黑水神灵保佑,我们若是今夜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从今往后,夫妻一体,互不叛离,为两国交好永结同心;若不遵婚誓,白山黑水神明共同天罚。”

她心里暗想:白山黑水神是什么鬼神?我反正也不信。但他呢?[1]

他看来是笃信的,已经微微色变,那酒在他面前,散发着异香,他心中的激荡却渐渐淡下了,就如对这好酒也没有丝毫欲望。

凤栖推波助澜,低吟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堂上燕,岁岁常相见。[2]神明在上,听我祷词。”

睫毛垂下,又扑扇扑扇抬眸,对温凌说:“今日岁币已经结清,夫妻亦称有实,亦是两国交好的象征。涿州幽州马上就是大王的囊中之物,要不先行交割?也算全了两国的盟誓……”

温凌内心有点火大,冷笑道:“你又急什么?”

凤栖看着他,带点讥诮:“我不急呀,可是别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天下俱知靺鞨与北卢当年交恶,势不两立的缘由之一就是靺鞨国主的公主嫁到北卢为妃,原说好减免靺鞨十年海东青、人参与北珠的进贡,可是靺鞨公主卷入北卢后宫争斗,自己被赐死不说,还取消了靺鞨的免贡。杀女之仇,外加出尔反尔,怎么不叫人切齿?”

“你怎么知道?”

凤栖笑道:“靺鞨起兵时,提过‘十大恨’,起首不就是这两条?”

温凌面色如沉沉黑铁,嘴角挑着一抹吓人的笑,好半天说:“你说的不错。”

凤栖沉着气:“请大王满饮合卺酒。”

温凌抿着嘴,只盯着凤栖,看都不看那金杯里的美酒。最后挤出一句:“喝了怎么说?”

凤栖说:“酒通誓言。”

“燕云一体,无法一城一城交割。”

凤栖直接杠过来:“只在你愿不愿意一城一城交割,愿意,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凤栖盘弄着杯子,等他的回复而没有等到,于是说:“那我先饮。”

温凌伸手按住了酒杯:“等一等,别急。”

凤栖脸微微一红:“我可不急。”

他干脆把她手里的酒杯拿开:“酒不急。”

凤栖羞涩笑道:“若我们成夫妻之实,也少不得天下皆知。大王是说话算话的人,娶妻而立盟,不然要被天下人瞧不起呢。”

赌他图谋宏大,不止小情小爱;赌他的身份不能不在乎人望和风评。

温凌把杯中酒往地上一泼,两只杯子都捏在手心里,笑着说:“贵国任用的郭承恩,可不是善茬儿的样子,从来没见讲诚信。这次骗了我的粮,骗了我的钱,妄图在燕云建立他自己的力量,焉知是谁的图谋?”

凤栖说:“我可不知道。他又不是我大梁的人,只不过骗了大梁一个官职而已。”

想起他曾经还觊觎她,她就不由撇了撇嘴。

于是斜瞥过去,讥刺他:“听说,他也得了你赏下的一个‘涿州都管’的官职?”

温凌心里气得吐血,面子上还是只能笑道:“我先不知道他是这样拉大旗扯虎皮的,如今知道了,可得查清楚他。不然,有一天有人说我溺于美色,置国家大局于不顾;或说我怕得罪丈人家,对郭承恩及他背后的人睁只眼闭只眼我可真就冤死了!”

凤栖垂眸说:“你就这么看待我和亲啊?”

温凌撇撇嘴:“我倒确实有些憋得难受不过,也是练练自己的定力。燕国公主,来日方长。”

将来,两国和谈顺利,他可以大大方方与凤栖完成婚礼,行夫妻之实;两国决裂,他可以理直气壮把凤栖作为人质,拘于身边做妾做婢,享受鱼水之欢,顺带羞辱梁国。唯只现在,形势不明,每一步都很关键,不能一时贪欢,落人口实,坏了自己的大业。

只听“哐啷”一声,那对金杯被他从窗口抛到了院子里,酒香从屋里漫溢到屋外。

是夜,冀王温凌睡在妾室的屋子里,而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与和亲来的燕国公主共枕而眠,人所皆知。

北地的秋来得很早,仿佛不几天就黄叶飘零,山河萧瑟了。

在涿州潜伏了很久的靺鞨冀王温凌,突然开始拔营了。

他回来吩咐凤栖收拾行李的时候,凤栖问他:“咱们去哪儿?”

温凌简单地说:“往北去。”

“这里怎么办?……”

温凌有些不耐烦:“我的弟弟会过来接管涿州。咱们往北去。”

凤栖回顾着之前的局势,再想想堪舆图上的燕云位置,心里大致明白应该是时机成熟,幽州可下了。

按照当时大梁和靺鞨两国的协议,幽州是归大梁的,而并州北边的三州郡土地是归靺鞨的。攻陷幽州就应该是决胜之战,打下这北卢的“南都”,逃在西北的北卢就很难再入侵中原了,只能龟缩在西北的戈壁里苟延残喘。

想明白了,却不能多话,凤栖只问:“我的人,要跟着走吧?”

温凌摇摇头说:“一路是行军的速度,不能带那么多累赘。你只许带一个贴身的侍女,余外加一个翠灵,服侍你也服侍我。”

凤栖说:“我倒也罢了,大王只要一个侍妾?……”

温凌好笑般看着她:“你以为我带着美人上幽州赏景喝酒去的?”

又说:“一路辛苦得很,你好好收拾收拾东西,要带些又轻便又重要的东西去,我最多给你一辆大车装东西,原来行李一带十几车那种可不行了。”

凤栖说:“那我留在涿州岂不更好?”

温凌断然说:“绝不可能,你必须跟我走。”

凤栖抬眼瞥瞥他:“反正来接管涿州的是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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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脸色沉下来:“我没空和你讨价还价的,我说你必须跟我走,你就必须跟我走。再多话,你也不用收拾东西了,我直接找辆空车把你丢进去押着走。”

凤栖撅了嘴,扭身不理睬他,默默收拾自己的衣箱去了。舒次

温凌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才终于又开口:“你那些东西,我日后赔你。”

凤栖回头像要吵架似的:“若是金玉和瓷器,或还可以赔。这些瞧着不起眼的古物,这世界上仅此一件,再无第二件可以赔偿。”

温凌语调软下一些,抚慰她:“我知道你心疼这些宝贝,可是咱们一路去打仗,这些东西带在路上更不保险遇到伏击或追击,说不得该抛下辎重粮草时也得抛,吃饭救命的东西都可以不要,何况区区的玩器?你跟着我,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凤栖默然了一会儿,问:“东西留在这儿能放心吗?大王的弟弟,是个怎么样的人?”

温凌说:“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凤栖心想:你已经够杀人不眨眼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温凌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我虽也杀人,但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杀,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杀。他不同,我父亲很宠爱他,他年纪轻,有冲劲儿,但不肯了解汉人那套东西,单凭一腔子蛮勇南征北战。我与他政见不同,关系不好,但勃极烈会议商量让他来接手涿州,名义上是辅助我,事实上是监督。帝王都不能驳回,我更不能不应允。所以也不能放心他。”

他看见凤栖凝然过来的柔和目光,心里突然一阵说不出来的酸软,却故意眯着眼睛冷笑问道:“你在同情我?”

术瓷

凤栖摇摇头说:“有时候,人的孤独是相通的。”

温凌像被她这话击中了似的,好一会儿方道:“不错。”

凤栖收拾得差不多时,他过来说:“你那琵琶,记得带上。”

“死沉死沉的。”她故意说。

“不缺这一小件,”他说,“带上吧。”

这琵琶是母亲的遗念,他不说,凤栖也一定会带上,只是这一试探知道他居然也有这样特别的一面,倒是凤栖没有想到的,于是她乖顺地点了点头。

“你还要学学骑马。”温凌又说,“大车毕竟太慢了,遇到紧急的情况而不会骑马,只能被抛下,就像辎重似的。”

凤栖问:“你也会抛下我么?像辎重似的?”

温凌说:“你晓得什么是战争么?生死攸关时,谁还顾得上一个女人?”

凤栖挑了挑眉说:“好吧,我学。”

温凌送给她一匹小白马,蒙古种,个头不很高,但很结实,配了镶银的皮革鞍鞯,胸口挂了大红绒线的流苏和錾刻精致的银铃做装饰。

“这马驯顺。”温凌把马缰递给她,“左脚踩镫,右脚跨上马背。”

她的褙子和裙子很不方便,不小心就卡在马鞍上了。温凌皱着眉头亲手帮她理裙子,然后把为凤栖准备衣物的溶月骂了一顿。

“控好缰绳,微微弓腰,双腿要使力夹住马腹,马跑得快的时候身子要抬离马鞍。”他简单地说了几个要领,见凤栖握着马缰坐稳了,又道:“马是活物,聪明得很,也没什么好教的,我们自小儿在马鞍上长大,骑骑自然就会了。”

毫无征兆的,他挥鞭一甩,鞭子在空中发出响亮的破风声,鞭稍在马臀上一扫,那匹训练有素的小白马顿时像得到命令一样,嘶鸣一声就朝前跑去。

凤栖被带得身子后仰,吓得本能地拉住缰绳,夹紧了鞍鞯。

溶月惊叫一声:“啊!娘子当心!”

温凌皱着眉瞥了溶月一眼,又重新凝注着凤栖。

凤栖在马上左摇右晃的很狼狈,那腰风摆杨柳一般,看着玄,其实挺稳,她渐渐学着弓腰稳住了重心,而后小马绕着外城飞驰,她的身影转过弯就看不见了。

涿州城不大,不到两刻钟,凤栖乘着马就从另一边绕回来了。马蹄扬起好高的尘土,她努力地拉缰绳,又不敢太使劲,小白马对身上这位不娴熟的骑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减缓了速度,最后被温凌带住了。

温凌看马鞍上的人,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皱着眉又像是怕得要哭,他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伸手把她抱下来:“你看,只要自己不怕,就不会摔的。”

凤栖好像都要站不稳了,掸掸脑袋上的灰尘,也说不出话来。

温凌用马鞭指着北边:“那边,就是幽州。北卢大皇子称帝登基,已经写了好几封信来表示求饶投降。咱们这就过去,受降之后就有了北进的根基了。”

他踌躇满志地笑着,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牙白色的肌肤上,腮边的胡茬儿都看得清楚。

他拉着凤栖的手,温柔又有力地握着,俄而回头脉脉地看她,一瞬间给人一种英雄眷侣的错觉。

第 32 章

凤栖对和亲后自己会颠沛流离有心理准备, 好在幽州离涿州不远,秋天天高气爽,道路干燥平坦, 跟着温凌, 补给很足,一路也不算受罪。

到了幽州城外,团团围困, 一封书信进去, 很快有北卢的人出来谈判。

他们谈什么,凤栖无从知晓, 倒是趁着难得的休憩的日子, 和溶月、翠灵两人,一起把衣衫被褥拿出来洗晒。大军里没有其他女性,就连凤栖自己也不能躲闲,用襻膊挽住袖口,在小溪边帮着浣洗。

翠灵最过意不去,边绞着一条长裙边说:“公主放下,我来吧。你那么嫩的手, 小心洗粗糙了。”

凤栖笑道:“没事,浣洗的活儿,我虽然平日不做,但也是会的。这样好的天气, 晒着太阳,撩着清凌凌的溪水,很惬意呢!”又喊:“溶月, 和我一起把这件夹袄扽直了晒,早晚凉了, 要穿呢。”

翠灵过来帮着一起在树间拉了绳晾衣服。

凤栖一眼瞥去,翠灵的双手亦是白净细嫩,手指纤长,中指和无名指上还有带过戒指的嫩白色的痕迹。

这个女子,举止大方优雅,但唯独对温凌谄媚依赖,叫人看不透。

凤栖闲闲说:“好像冀王今日已经在谈幽州投降的事了,不知我们哪天可以进城?”

溶月跟着说:“唉,赶紧进城吧,外头的风沙真是太大了!吃了这些天的干饼路菜,嘴里都麻木了,幽州到底是国都,应该可以打打牙祭。”

凤栖“噗嗤”一笑:“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翠灵很勉强才挤出一丝假笑,悄然望了一眼高大的幽州城门,说:“大皇子是投降的,不知现在是怎么和谈的?”

凤栖道:“多是做‘安乐公’吧?”

【按,安乐公:刘禅,投降后被魏帝封为安乐公。】

翠灵眉目间恨意凛然,用力把衣袖的水绞干,冷笑道:“那可太便宜他了!”

凤栖不动声色,又说:“又或者,驱为犬马,对付大皇子的亲爹北卢那位逃到戈壁里的皇帝?”

翠灵道:“他没那能耐,他的能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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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舅舅萧乞斤给的,冀王若不是清理掉了萧乞斤的残部,也没那么容易攻下幽州城。”

凤栖垂头,有一会儿不做声,再开口时已是说:“姊姊,慎言!”

翠灵笑道:“我没什么好怕的。”

她看见溶月去溪边漂洗另一身衣衫了,凑近轻声说:“冀王这段过得也不好。他急于攻下幽州,偏信了那个自称是代表大梁的郭承恩。哪晓得郭承恩两面三刀,左右逢源,从南梁骗了钱财粮草和节度使的虚位;从靺鞨骗了驻扎涿州,征敛四周别郡钱税的机会;甚至连南梁的岁币都悄悄运出去了一些中饱自个儿的私囊!现在他那支队伍‘吃饱喝足’,知道靺鞨野心大、难伺候,也知道大王发现了他监守自盗,所以他已经抛下幽州涿州,驰往云州去了。大王军粮捉襟见肘,在他国内是犯了大过失,不得不放弃涿州,试着从幽州找补给。”

云州也是燕云十六州的组成部分,一边连通广袤的西部山脉,一边连通天堑的幽州地带郭承恩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庸与走狗,所以首要考虑的是壮大自己的实力,确实惹厌,但也确实不会成为两国交兵时会关注的重点,可以慢慢养精蓄锐,蚕食四周,扩大地盘。

小人是真小人,但也是聪明人。

然而温凌与北卢幽州方面的谈判大约是失败了,因为凤栖和翠灵很快看到中军帐里推出来两个人,嘴里嚷嚷着什么,又像是哀告,又像是说理,但并没有什么用,凶神恶煞般的靺鞨士兵把两个人按跪在地上,没用大刀,只是掏出腰带上的解手刀,杀猪割肉般把两个人的左耳割了下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两个人疼得起不来身,战栗着捂住耳朵。

而后,温凌慢慢踱步出来,依然是笑融融的模样,说:“放心吧,不杀你们。和你们主子说:幽州他投降不投降,我都能三天内拿下我可不是孱弱的南梁、无能的衙内章洛;给他投降的机会,不过是彼此留面子罢了。他若不降,等我的大军开进幽州城便有他好看。”

两个使臣灰溜溜的,嚷嚷声变作了痛苦的呻唤。

温凌笑道:“马给他们,别显得我们小气。让他们进城回话吧。我再给你们主子半日时间,下午太阳落山前城门不开着迎接我们,我就轰开城门给他瞧瞧。”

两个使臣忍着痛上马朝城门而去。

温凌瞥眼看见凤栖她们三个,对翠灵招招手:“正好,我这里也有贴身的衣服要洗,亲兵洗得不干净,还是你来。”

翠灵很驯顺地擦擦手上的水珠,跟着温凌进了他的大帐。

她这一进去就是半天。日上三竿的太阳直直地晒到了中天。

凤栖在给她的小白马刷毛,溶月只敢在一旁拎水打下手:“娘子小心,别让这个畜生东西一脚踢过来。”

凤栖笑道:“你也该学学骑马。”

溶月双手直摆:“罢了罢了!我可没命骑这玩意儿!我劝娘子也少骑吧,万一疾驰中摔下来,可不得摔断胳膊腿儿?要是脖子摔折了,就成了瘫子了!”舒呲

凤栖说:“马通人性,哪那么容易就摔了你?倒是咱们这样在军中,连骑马都不会,万一有个事,你还凭两条腿跑么?”

溶月说:“我觉得这位冀王挺能耐,会护着娘子的。”

凤栖不由冷笑,正想说什么,瞥眼见翠灵低头揭开帐篷的门帘,挎着一大包衣服出来了,就把话咽下去了。

她迎上翠灵,只见是一头细密的汗珠,面色白里透红,眼眸发饧拜上次“讲学”所赐,凤栖隐约明白了。她伸手说:“来,我们帮着一起洗吧。”

翠灵让了让胳膊,陪笑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公主忙自己的去。”

翠灵到溪水边,把包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浸湿里面有男人黑白灰的内外衣裳,也有几件颜色艳丽的女子内衣,大概是翠灵刚刚换下来的。

溶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对凤栖咬耳朵:“真是不要脸的!大白天就‘伺候’上去了。”

“嘘!”

溶月不服气:“怎么了,还怕她?我就是瞧不上这种狐狸精!”

“人家是不想和我们斗,不然,就你这张大嘴,早给打成一滩烂肉了!”凤栖低声警告她,“你嘴上总叫我谨言慎行,怎么自己却做不到呢?”

溶月闭上了嘴,悻悻地不说话。

凤栖刷好她的马,自己学着紧了鞍鞯,试了两试就自己骑跨上去了,长裙累赘不便,她干脆把裙子都提起来,露出里面茜红色的长裤和嵌珠绣花鞋,溶月急忙帮她放裙子遮掩,凤栖说:“不用,下马又会麻烦的。”

凤栖跑了一圈马,有些气喘吁吁的,再回到中军帐前时看见温凌也出来了,一身黑铁甲,绛色斗篷,抱着胸看着骑马的凤栖。

俄而他笑道:“骑得已经有模有样了,若是再快些会更好。”

上下打量着她:白纻上衫,杏色褙子,鹅黄裙子堆在马鞍上,唯有娇艳若三春桃花的茜红裤子在白马背上显得夺目。她的脸也带着日晒的红晕,与刚刚榻上那位有着异曲同工的诱人之处。

只是暂时可望而不可即。

凤栖说:“那行,我再跑一圈。向大王借一条马鞭子罢。”

温凌想了想,把自己的马鞭递了过去,又说:“单手持缰,可要稳住了。”

凤栖俯身接过马鞭,鞭子上的皮革乌油乌油的,被阳光照出光泽,鞭杆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

“怎么用?”

温凌的手从她大腿上有意无意地拂过,然后拍了拍马臀:“照这儿抽,多用点力气。”

凤栖不动声色,道声“好的”,轻轻用鞭杆敲敲马臀,又夹了夹马腹,小白马“咴咴”嘶鸣两声,又朝前而去,一路绝尘。

温凌看凤栖策马越过低矮的网城蒺藜,一路直往群山间跑,不由在后面喊:“你去哪儿?那儿不能走了。”

凤栖大概是离得远没听见,跑得越发稳当,眼看转过前面一座小坡,就可以到达两山环抱间的驿道,再转过去,就不能看到了。

温凌脸色不大好看,转脸对自己的一个亲兵说:“把那匹马牵过来。”

溶月见亲兵牵过来的不是温凌日常骑的油黒乌骓马,觉得奇怪,而他极其娴熟地跨上去,伸手又要弓箭。溶月有些紧张起来,多嘴问道:“怎么还要弓箭?”

温凌在马上斜乜了她一眼,冷笑道:“说不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溶月顿时吓傻了,呆站在原地,看着温凌弓着身子箭一般飞驰过去追人。

远山里响起他嘹亮的唿哨声,一声声回荡着,传得越来越远。

溶月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由地握着翠灵的手哭起来:“怎么办?他想干什么?”

翠灵也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怔怔地望着远方,好一会才说:“太傻了,如今不靠着他,连活路都没有。”

说话间,两山交叠的路口扬起高高的尘土,又一会儿,两人两骑的身影出现在驿道上。

溶月松了一口气,但想想自家主子的胡闹,心又悬起来了。

再一会儿,两骑近了,小白马跟在温凌所骑的大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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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跃过了蒺藜,腾起漂亮的弧线,而马上两人,都是伏低身子,随着马儿的起跃稍稍弹起,而后减速,驯顺地到了河边。

温凌先下马,几乎有些粗鲁地夺过马鞭,再把凤栖扯了下来,没让她两脚落地,而是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一路上他亲信的士兵们兴高采烈起来,有打着唿哨的,有鼓掌叫好的,有哈哈大笑的……

凤栖倒挂在他背后,脸涨得通红,捶了他的背两下,喊着:“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

溶月担心凤栖,小跑着上去,陪着笑脸对温凌说:“大王,我们家娘子身子娇弱……”

温凌的马鞭一直没有离手,此刻凶横地用鞭子指着溶月的鼻子:“滚开!”

溶月又害怕,又担心,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想拦又不敢拦,嘴里喃喃地说:“不是……我们家娘子……”翠灵一把将她拉开,低声说:“你别多事了!这么多话,是上赶着想给主子当替罪羊么?其实你不分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看这架势,大概是男人的疑心病犯了。不过凤栖的身份在这里,冀王不会做怎么样过分的举动,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

凤栖被扛到温凌的大帐中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大帐:前半是处理事务的军帐,矮案上放着沙盘,四壁挂着各色堪舆图,武器架上摆着各种武器,正中的屏风前还有一架鼓,一架五彩小旗;绕过屏风,后半是他的寝卧,没有床,地上铺着狼皮,皮上又是一层柔软的羊皮毛褥子,被子也是厚厚的羊皮,凤栖随军而来,也尝试着用过,又轻又暖,但是膻味太重,她还是改用了自己的丝绵被子。

还在瞎想,她已经被扔到了一叠羊皮毛中,昏头昏脑一抬头,看见温凌在两手间缠绕他那条乌油皮的鞭子,目光凛凛像头野狼。

凤栖壮着胆子问:“干嘛呀?凶巴巴的。”

第 33 章

温凌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你干嘛呀, 骑马往山里跑?”

凤栖噘嘴说:“我不过看看马能跑多远。”

温凌不由冷笑:“多远?你想让它跑,它可以连跑一两个时辰,正好跑在深山洼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半途狼叼了你去,分而食之。”

凤栖给他说得汗毛站班,硬着头皮说:“我又不傻, 跑那么远干什么?”

温凌蹲到她身前, 笑道:“你是不傻,今日试探试探我, 明日试探试探我, 等试探出我的底线,就好调皮了么?”

凤栖退了两步:“别胡说。马是你叫我学骑的,偏生又把我看得那么紧做什么?你还真担心我的小命?还是居然怕我跑了不成?”

她那又娇又悍的王府千金的妩媚劲儿不自觉地就会流露出来。温凌一边起疑心,一边也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但是乱跑出界这条,还是得教训她,也得立立威,于是男人说:“过了行营网城的铁蒺藜, 就是你的禁区。得让你长长记性!”

掉转鞭杆,不轻不重在她腿上打了两下,顿时看见她咬着嘴唇,眼眶里含着一泡泪。

温凌故作威严:“哭什么, 这简直是微末至极的小教训了。给我记着,下次再有不听话,直接摁翻了重打二十下!听见没?”

凤栖一眨眼, 两颗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她气呼呼说:“你这个人残暴无情,我讨厌你!”

小女孩般的模样终于把他憋了许久的笑逗了出来:“不错, 我残暴无情,可你也没法子了。”忍不住凑过来亲她。

她脸用力一扭,他只亲到了她的脸颊,咸咸的泪水沾在唇边,他舔舐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眸子几乎射出灼热的光。

然而还是很忍得住,邪笑着说:“将来,我管叫你喜欢我还来不及。”

“我要出去!”凤栖捂着腿,感觉肿起了两道从小娇生惯养的,挨打是破天荒了。她是真委屈得落泪,但心里也清明着:小作怡情,对面这个男人绝非善茬儿,心硬手狠,与他相处的“度”极其重要,这次的事自己挑衅在前,挨了打只能先忍受着,到此为止。

温凌看她哭了,脸上浮着红晕,宽容地笑道:“好了,小小教训一下,也不值得这么生气吧?我给你赔不是,不过,要是你再不听话,该打我还是得打。”

把她扶起来,擦了眼泪,动作轻柔得跟刚才判若两人。

凤栖甩开他,赌着气跑到大帐前头,瞥见桌上的沙盘,悄然多望了一眼;假装揉眼睛,又环顾了四周的堪舆图。而后眼角余光看见温凌跟过来,便一跺脚,发足往外而去。

外面,溶月正担心得团团转,见凤栖不多会儿就出来了,才放下心,上前扶着,看着她脸上泪痕,心又悬了,低声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凤栖说:“别说了!回去!”直往自己住的帐篷去。

关好帐门,她揭开裙子看了看自己的腿,溶月心疼地倒抽凉气:“都红肿了!他也太狠了!怎么说都是未婚妻,哪有这么打的?”一边吹气一边问:“疼不疼?疼不疼?”

凤栖说:“现在不疼了,唉,我怎么忘了这茬儿马是他的。”

“什么?”溶月听不懂。

凤栖也不打算让她听懂。上完药,她怔怔地在帐篷里复盘:

大梁的马政做得不好,主要是没有养马的地方,父亲封邑所在的并州有些养马的草场,但是地方不大,养的不多,而且马政是官家最关心的军政,都是节度使曹铮管理,从来不让她爹爹染指,加上爹爹好文不好武,这些骑马射箭的把戏他也没兴趣。

今天她确实是想试试马的耐力,也想到网城之外看看地形。其实出了两山环抱的地方,自己也怂,打仗这些年,荒草早已长遍了驿路,她根本看不清脚下是什么。

马倒是识途,但马毕竟是马,当温凌骑着一匹老马追上来时,他一声长啸,老马一声长嘶,那小白马就减速等着,再然后,不管她缰绳往哪儿拉,小白马都回过头,撒着欢儿奔向温凌。

温凌只消在那里站着,面色如铁似的阴沉。

小白马蹭着他骑的那匹马,打着转转讨好;而老马也很温柔,打着转转陪着小马消磨。

温凌当时冷冷笑道:“你往哪儿去?这小马经验不够,还得头马教导呢。”

凤栖顿时明白温凌曾经的话,马不是车,它是有灵性的。这马长于温凌的军营,不会长久地离开,更会像今日这样,只需母马的一声呼唤,它立刻会撒着欢儿飞奔回来。

于是接下来她学的乘马的技艺全部作废。小白马只管乖乖跟着老母马,而老母马非常忠诚地听从温凌的指挥。于是她也只能毫无反抗只能地被牵了回来,挨了两鞭杆的打。

夜晚,溶月的轻鼾早就响了起来,凤栖一直没有睡着。

温凌的军帐里,沙盘上摆的是幽州城的地形方向都一模一样,她跑马时已经看出来了;但四周的堪舆图很复杂,大部分她完全看不懂,但有一张图上画着并州和应州四周的山水,山水的走向趋势她很熟悉。

郭承恩带着精锐的队伍逃往应州了,温凌摆着并州的地图是想追击还是另辟战场?

凤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晋地是谓“山河表里”,是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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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30-40(第5/15页)

脆弱的南梁北边一脉最重要的防线。从并州一路往南,除了一条黄河,几乎没有什么险阻和天堑,就能驱马直达汴梁,汴梁这座京师,太.祖皇帝不得已定都时曾说:“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后世好多年,大家看着汴京繁华无双,人口逾百万,再想不到太.祖皇帝为何担忧民力会殚竭。

正想得双目炯炯,想睡又被溶月的鼾声吵得不行,凤栖敏锐的耳朵从贴地的枕头上听见嘈杂的声音。

马蹄声!

她惊坐起来,心道温凌选了个半夜攻城?

实在是睡不着了,披上一件厚绒斗篷,悄悄揭开帐篷一角钻了出去。

外头黑漆漆的,连火把都没有点,但大营的西南角,靠近幽州城门的一侧人影幢幢,刀兵相碰,马儿时不时发出咴咴声,不注意也只以为是正在吃夜草。

温凌的大军几乎都是黑衣,披挂的铁甲也是暗沉的铁黑色,不喜欢磨光亮,怕太显摆。

铁黑色大军里的唯一亮色,是穿着飘飘长裙的翠灵,应该是最时新的上碧下黄的配色,但黑暗里只看出一团亮灰。

她被温凌揽于马前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凤栖都仿佛能从她得意的身形看出她这会儿一定在笑。

温凌手中有一支火把,火光调得宛如流萤,他上下挥动着火把,应该是在指挥军伍。于是那铁黑色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变成一道道人流,朝着幽州城下四面环围而去。没有星光的夜晚,一切显得干净有序,让人再想不到这铁黑色的暗流已经涌动着杀气。

很快,凤栖听见了擂木撞击城门的声音,大概幽州的守军从睡梦中惊醒,突然就一片闹哄哄起来。

喊打喊杀声越来越响,溶月睡得极沉的人,也不由揉着眼睛坐起来,惺忪地问:“发生什么了?哪里这么吵?”

“打仗了。”凤栖简短地说。她自己拿了衣服鞋子在穿,在溶月扑过来拉住她之前走出了帐篷。

这是月黑星稀的一个夜晚,厚厚的云层压在天空,除了四处幢幢的人影在摇动,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一阵秋夜的风吹过来,凤栖不由缩紧肩膀,但怕溶月阻碍,忍着冷没有回去取斗篷或披帛,而是踩着营中的草地,凭着白天的记忆往大营西南边而去。

穿好衣服的溶月跌跌撞撞跟出来,喊了一声:“娘子你干什么呀?”就被凤栖厉声喝止:“闭嘴!你听这里有人嚷嚷?!”

已经晚了,巡营的士兵已经有好几个循声飞奔而来,雪亮的刀已经抽了出来,一句话不说,但身上满满的煞气,瞪着凤栖和溶月。

溶月的声音瞬间咽了下去。

凤栖端着架子,低声说:“大王在前线打仗,我很担心他。”

那巡营士兵中为首的一个用磕磕巴巴、四声不协的汉语说:“你,不许出去。边界,不许出去。”

凤栖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出去,我也不敢出去。但是我很担心大王,我要看看幽州城下的状况。”

那士兵挠了挠头,很为难的模样。

凤栖努努嘴指向网城四角的简易望楼:“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那士兵寻思冀王只命令王妃不得离开网城,但行营中四处都不禁绝她去,那么区区望楼,应该没事。于是点了点头,继续用生硬的汉语说:“那个,高,爬上去,摔。”

凤栖笑道:“我不怕。”

又指着望楼说:“那个,用靺鞨语怎么说?”

那士兵来了劲,憨憨一笑,说了句稀奇古怪的话语,凤栖也重复了一遍,点点头:“那麻烦你带我去吧。”

靺鞨人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凤栖也不爱讲究这个。

她一路好奇地跟士兵交流,两个人连猜带比划地,凤栖学了好些靺鞨语的词汇,而说得发音不准,也逗得那士兵哈哈大笑。

到了望楼下,才发觉看起来是搭建简陋的木塔,实际有近十丈高,而梯子连扶手都没有,放哨守望的士兵飞猱一般蹭蹭几下就蹿上去了,而穿着裙子凤栖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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