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蓼及时制止了他:“那件事再说!”
凤杞晦气地闭了嘴,唯只低头看怀里的小婴儿时,才又高兴起来,咂嘴逗弄了小孩一会儿,说:“太后,我觉得赐金帛珠玉实在是没意思。我封她做郡主吧,可以享一郡的供奉。”
高云桐忙道:“官家,国法里自有尺度,小儿家也不宜盛宠过头,老话说孩子还是得贱养才好,为她存福惜福。”
凤杞一直在碰钉子,不免有些尴尬。
凤栖道:“官家,公主之女,封个郡君也就差不多了。妾的封邑在燕国,正是我朝北疆,靺鞨虽说有示好请和的意思,但那也是因为他自己目前实力不济。妾想为女儿请一个‘玉田郡君’的封号玉田在蓟州治下,妾请求与夫君、女儿一同去国归藩。”
凤杞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着说:“玉田封给小外甥女当然可以,但是公主在京就是,照样享受食邑汤沐邑呀。”
周蓼咳嗽了一声。
大殿上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傻愣愣的凤杞怀里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的舞着小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周蓼说:“在外,当然有在外的好处。只是北地辛苦,女儿女婿都没有享几天福……”
凤杞终于明白了过来:京城里一片哓哓,尽是那些无行文人和掌控实权的官绅在发话,在挤兑凤栖和高云桐,也是敲山震虎给皇帝施压。凤栖夫妻到北方镇守,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兵权,屯田抚军,既可保家卫国,又可避开朝廷中的这些锋芒,等实力强大了,再慢慢与这些朝臣抗衡太后总说的“事缓则圆”就是这个意思,抗击靺鞨侵略不能等,但改变自己国中的作风却只能慢慢来。
他不由咽了口唾沫,而且觉得鼻子里酸酸的,一边点头,一边说:“是呢,有好处,可是太辛苦了……”声音都有点点哽咽。
“朝中的辛苦,要留给哥哥去面对了。”凤栖淡然说,“我不怕辛苦,高嘉树也不怕。”
凤杞低头看着小外甥女,叹息道:“只是想天天抱着小外甥女,以后是不是也不容易了?”
“哥哥自己生,自己抱。”凤栖笑道,这次不像是挤兑,“六礼毕成,十月怀胎,一切都慢慢来。”
凤杞终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金锁片,塞在小婴儿的襁褓里。
“亭卿,想不到你真有这样的勇气。”回程的马车上,高云桐说。
凤栖道:“这有什么!”
“没有不舍得故土?没有不舍得亲人?”
凤栖笑道:“我这个人呐,感情比较淡薄,对这种事,都是看利弊呢。”
话是这么说,垂头看到怀抱里睡得香香的小宝宝,心里就一阵柔暖,侧头靠在高云桐的肩头,享受他很知情趣的、拥抱过来的手臂。
“接下来呢,先跟我回阳羡拜一拜我的父母,然后我跟你去姑苏看一看何家的故居,然后再去秣陵看望宋相公,然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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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和太行与家人朋友告别,然后就北上去燕云之地。”他扳着手指跟她计划着,“一路奔波,准备着吃苦哦。”
凤栖道:“这可算不得苦。”
又调皮地说:“谨遵三镇节度使高将军钧命!”
高云桐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放你哥哥一个人应对那群文官,你倒也放心?不怕他顶不住了,放弃了为何家正名的努力?”
凤栖道:“我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了。哥哥总要自己面对很多问题,毕竟他才是官家,才是皇帝。”
她愉快地伸了个懒腰:“我受了那么多年的拘束了,好容易可以有独立的地盘,北地,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也只能我来管束你了。”高云桐其词若憾,“官家特意叫我不必惧怕公主的淫威,赐了一把与尚方宝剑同样效力的戒尺给我。”
“你敢!”凤栖笑着滚在他怀里揉搓,“想那温凌打过我,最后可死在我手里了。”
“噫,小母老虎,高将军可不怕你这威胁。”
他们的车马一路向南,看遍了江南的大好河山,又折返向北,满目疮痍的晋地和河南河北,也在慢慢地恢复生机。
与并州、太行山的昔日战友一起喝了几顿酒,高云桐这日突然一拍腿:“有个地方还没去还愿。”
“什么地方?”凤栖问。
“磁州。城隍庙。”
磁州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高云桐和凤栖到来磁州在兵燹三年中,从未被靺鞨击败,百姓也未流离失所,大家都觉得是高云桐夫妇的功劳。
而城隍庙的大殿仍然用青帐围着。磁州县令笑着把他们迎过去:“公主,将军,当年说要您二位亲自来取青钱百枚,所以没有人敢动这些钱分毫。神谕在上,磁州百姓都说是天祐将军,天祐磁州呢。”
他们俩笑笑,不多言语,叫亲信的侍从拔掉钉住钱的钉子,把一百枚青蚨钱一枚一枚从地上捡了起来。
凤栖拈起一枚钱看了看,笑道:“好兆头只要愿意相信目标,就无往而不利。”
又对高云桐说:“把这些青蚨驿递给官家吧。”
凤杞在福康宫中是先看那些钱,再看高云桐的奏书。
钱没有仔细看,奏书的最后几句倒不由自主念了出来:“……则有斯地,便可为国,则有斯人,便可为家。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山河为君守。”
他自失地笑笑:“你们倒好,小日子过得舒坦,还是万众心里的英雄。丢我一个人在这儿……”
还是没搞懂这些不值什么的青钱是干嘛用的,拈起来又随便看了两眼,放下在奏折的前文里再细读。
这下有了些端倪了。
凤杞拈起一枚钱正反看:正面,是“荣圆通宝”的字儿,反面,还是“荣圆通宝”的字儿。当年无论怎么抛这些钱,必然都是字儿面朝上。
凤杞笑起来:“这种鬼花招,必然是亭娘这小妮子搞出来的!”
而突然也明白过来。
只要目标在,希望在,克服万难,也能实现。
凤杞捏着青钱,无声地唤了“娉娉”几遍,目中盈盈。
内侍在门外小心道:“官家,今日召哪位娘子侍寝么?”
他娶了四位宫妃,是周蓼协助选的良家子,但暂时只给了昭仪、昭容、昭媛、修仪的“九嫔”名号,按宫里规矩,这四位嫔妃都称“某娘子”。
凤杞想起了选妃当日的情景,想起了四个妃子中有一个有着修长上扬的眼梢和纤细的腰肢。“叫孟娘子今日侍寝吧。”
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妃子侍寝,外头那名内侍亦是喜出望外,急急应了声“是”,就飞奔着叫孟娘子准备去了。那脚步声仿佛都是笑着跑出去的。凤杞都猜到内侍叫完孟娘子,一定会去太后周蓼那里报喜。
福康宫正寝的烛光是暖暖的橙色,映着大婚的朱红色百子绣帐。
孟娘子身上带着淡淡的熏香味,有些紧张地坐在御床上。
见官家来了,她身子一矮,要下跪请安。
却被凤杞托住了胳膊,柔声道:“屋子里,不必多礼了。”
“官家……”十几岁的小娘子,只是小官之女,颇为紧张。
官家好像比她还紧张,默默地垂首坐在她身边,手指把搭在腿上的袍摆,捏得都是褶子。
好半天,官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孟悠,家里称我四娘。”
又问:“你会点茶么?”
“会一点。”
“弹琴什么的,会么?”
“奴学过一点琵琶,不过家里没肯奴怎么学,只会一点点。”
凤杞笑了:“那可真好。我会吹尺八。”
孟娘子有些懵,不知道官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官家很温柔,扭头看着她:“什么时候,你弹琵琶,我吹尺八。”
“奴……”
她想说什么,但官家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就像嬷嬷教导她的那样,宽解衣裳,扶她躺倒。
她什么都不会,但尽力地迎合。只是偶尔睁眼,看到官家双眸紧闭,脸上倒有微微的悲怆。
完事儿后,什么都不懂的孟娘子忍着身上的疼,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官家满意了没有。
却听他缓缓地、沉沉地说:“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她叫娉娉……”
孟娘子牢记家中女性长辈的教导“绝不能显出一点点悍妒来”,于是笑道:“那官家有没有纳娶娉娉娘子呢?”
凤杞很缓很缓的摇摇头,又来了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我终不会负她。”
星河缓缓西沉。
乾坤朗朗,山河坦坦。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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