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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卿想了想,继续问,“上回赏花宴后,他们可收敛了?”

赏花宴上向晚大出风头,艳压群芳,先帝与宸贵君都赏赐了东西到向府上,向家的人便是再看不上向晚,也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

来宝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外人面前自然装的亲亲热热的,离了人对向晚却是变本加厉,非打即骂,而且殿下,小的昨夜在窗户底下偷听,那向家的主君竟然和家里小侍商量,要用家中庶子顶替向晚,嫁做殿下的王夫呢!”

谢瑶卿嘴角冷笑更甚,“他们当孤是瞎的不成?”

来宝谄媚道:“殿下耳聪目明,自然不会被那等宵小骗到,不过任由向家那起子人欺负向晚总不成体统呀!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向晚可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他们欺负向晚,那不就是跟殿下过不去吗?和殿下过不去,就是和小的过不去,小的当然要时刻盯紧他们,为殿下打探敌情了。”

顺便再往向家的仓库里塞几件明黄衣裙,然后给仪鸾卫通风报信什么的。

谢瑶卿看他脸上那个坏笑,便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好事,笑骂道:“你当谋逆是那么好定的罪名,小心到时她们反咬一口拉你下水,何况如今向晚和向家是一体同心,向家倒了向晚也跟着受牵连,岂不是得不偿失?”

来宝也知道自己的诡计拿不出手,只得嘟囔道:“小的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殿下英明神武,殿下说该怎么办?”

谢瑶卿笑,“向晚名为向家少爷,向家上下对他却多有怠慢,恐怕其中必有隐情。”

她斟酌片刻,笃定道:“正好夏日御花园中碧波万顷,亭亭荷花接天莲叶,八妹九妹也渐渐长大成人了,她们的父君那日还找我哭诉两位妹妹顽劣,日后恐怕说亲困难,依孤看,便比照春时赏花宴的例子,再办一场赏荷宴,请京中小郎们来御花园小聚罢。”

说罢,她将桌案上的奏章推到一边,取出一张彩笺亲自为向晚写了请帖,交给来宝并嘱咐道:“你亲自将这张帖子送给向晚,一定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知晓,孤请的是向晚。”

来宝点头应下,将请帖小心收好,宝贝一样揣在怀里,一溜烟的跑去向家作威作福了。

谢瑶卿便在心底暗自琢磨,她得想个办法,诱使向晚主动说出向家的糟烂事,然后把向晚和向家分割开来才是,还有向晴,如今她到哪去了,是不是已经去了锡州了?

谢瑶卿当即叫来宋寒衣,将事一件件的安排了下去。

“顺着向晚这条线,查一查向家。”

“再问问锡州的仪鸾卫,让她们找一找锡州有没有从京城逃难过去,叫向晴的人。”

来宝怀揣谢瑶卿亲笔,大摇大摆,十分嚣张的横行到向府门前。

如今皇帝不在京中,谢瑶卿独揽大权,来宝虽是奴才也是京城中最气派的奴才,当然要横行霸道才不算吃亏。

当然,来宝能在如今的谢瑶卿眼皮子底下活着,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他横行霸道,也只会对着向家这种东西罢了。

他是七皇女身边的贴身太监,向府上下自然无人敢怠慢,向家当家人随皇帝去了江南,如今向府全靠主君料理上下,见来宝亲临,便忙不迭的撂下手中的事过来迎接。

来宝很神气的将怀中的请帖拿出来,用鼻孔瞅着向家来迎接的人,倨傲道:“怎么你们家就这么点人呢?看不起我们殿下吗?竟然都不出来迎接?殿下还想请你们府上少爷们赏荷呢,没想到你们向家的男子都这么心高气傲,连我们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向家主君一边在心里骂死太监,一边笑语盈盈的将他迎入客堂,命人上茶,一边遣人去找各位少爷。

除了名义上的嫡出少爷向晚,向家还有两个庶出的少爷,只是相貌平平,也没什么才情,平日里畏惧主君狠辣手段,只是木头一样讷讷的。

向家主君看着他们,心中也知道,便是自己的孩儿没丢,也断不可能出落成向晚这样声色俱全的美人的,也就不可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帮向家攀附上一个好亲家的。

可是越是这样明白,他心中对向晚的妒恨便越盛,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孩子?若自己的孩子没有走失,若自己的孩子被自己悉心教养长大,难道就不会被谢瑶卿看上吗?如今倒好,这样一个好姻缘,却被一个贱人白白得了去!

向家主君定了定神,心道决不能让向晚嫁给谢瑶卿,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向晚便是嫁了过去,向家也能用他的家人时刻控制他,可谢瑶卿不一样,向晚嫁给了她,那就是如虎添翼,保不准就要把自家的事供出来。

于是向家主君向仆从使了个眼色,不要让向晚出来。

两个庶出的少爷得到主君的召见,诚惶诚恐的来了,来宝瞧了他们局促紧张的样子,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们不是有三个少爷吗?怎么就来了两个?那一个呢?向主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殿下,非得把宝贝藏起来?”

向主君叫苦不迭,只好又不情不愿的遣人将向晚请出来。

向晚昨夜在祠堂跪了一宿,水米未进,此时形容憔悴,神色恍惚,膝盖肿胀得馒头一样,站都站不稳,来宝来得突然,向主君来不及给他换一身体面的衣服,他身上仍旧是那身粗陋简朴的素色单衣,眉眼颦蹙间更显消瘦可怜。

碍于来宝的威慑,向家的下人虽不敢直接冷言冷语的对他,但言语间却尽是威胁。

“一会宫里的贵人问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大庭广众之下,别丢向家的人。”

这话听在来宝耳中,当即就不乐意了,七殿下是他的主子,向晚是七殿下亲自指定了的王夫,那就是他的半个主子,向家给向晚脸色,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打他的脸,就是打七殿下的脸!

来宝在刹那间变了脸色,冷着脸高声喝问:“我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说话!”

向主君脸色苍白的瞪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人一眼,仓促生硬的转移话题,“不知是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只是不知公公今日专程前来所为何事呢?”

来宝不着痕迹的,仔细端详着向晚,通过他膝盖之上衣衫的折痕与手腕间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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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掩掩的粗大银镯断定他一定受了向家的虐待,身上一定还有尚未好全的伤疤,他暗自记下来,一定要在七殿下跟前告他们一状!

来宝笑眯眯的,“殿下说夏日酷暑,御花园正是避暑赏荷的好去处,眼下陛下虽巡幸江南,但咱们京城中也不能太单调了才是,不如趁着荷花开得正好,请京中官宦人间的少爷们在御花园小聚才是。”

向主君心中百转千回,他倒有所耳闻,八皇女九皇女的父君也有意为她们择亲,这一场赏荷宴办的倒也不突兀。

只是这一回,决不能再让向晚去出风头了,他心里乱麻一样,心想,还是得快些找个厉害女子把向晚嫁出去才行,不然回回和上回赏花宴那样鹤立鸡群,终究是个祸害。

还有,她们向家有什么值得来宝亲自跑一趟的呢?

来宝满脸堆笑,谄媚的看向向晚,“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没说呢。”

“向公子,七殿下夸您才情冠绝京城,可称是小郎里的状元,这回我们殿下仍旧想举行诗会,特意请您去给她压轴呢!”

向晚受宠若惊的接过那张彩笺,爱惜的抚摸着上面精巧的金银纹饰,他虽然爱不释手,却下意识的看向向主君,在看见他冷厉凌冽的眼神后,立马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一边不舍,一边委屈的婉拒来宝。

“我我并没有什么才华,而且,而且”

他婉转清脆的声音抖了抖,他说不下去了。

上回赏花宴惊鸿一面,他便再也忘不了谢瑶卿,她俊美风流,才华横溢,体贴温柔,在她身上,向晚久违的感受到被珍惜的感觉。

所以每个夜晚,当他迫于主君的狠厉,不得不跪在阴冷枯寂的祠堂中,抬头用湿润的双眸凝望夜幕之上那一轮清冷弦乐时,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她,他总是忍不住幻想她就在自己身边,用她结实宽阔的臂膀温柔的扶着他,用她滚烫激烈的心跳温暖他。

可每每午夜梦醒,他又无比清醒,无比痛苦的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主君说他的母父如今正在向家南方的庄子里做事,他的每每正在向家的学堂里读书,向晚如果真的有孝心,就不该让她们忧心。

他也许不该再痴缠七殿下了,他也许应该听从主君的安排,利用这张美貌的脸,去攀附哪家的权贵。

向晚满脸悲戚,泫然欲泣,来宝急忙劝他,“向公子,我们殿下赏识你,这是好事啊,您哭什么啊?”

向主君定了定神,顺着向晚方才的话勉顺了下去:“而且,男子无才便是德,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本就不是正经男孩家该学的,赏花宴上向晚已经出格许多,今次哪还能再到七殿下眼前献丑呢?”

来宝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我们殿下请向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上回赏花宴,陛下金口玉言夸向晚高才,你不满,到江南找陛下去!向晚,你不用理他们,拿着这请帖,直接找我们殿下去就行!”

向晚手足无措的捏着那张请柬,无助的眼神从来宝身上溜到主君身上,再从主君身上溜回来。

向主君见来宝软硬不吃,索性耍赖一样装起了病,“公公,实不相瞒,我这几日身上不爽利,向晚得留在府中侍疾,总不能叫别人骂他不孝啊。”

孝字大于天,向晚眼中升起的那一点微弱的星火又渐渐的消散了。

来宝却奇怪的瞪着他,“病了就找大夫,向晚又不会看病,留在这有什么用?都说忠孝难两全,忠字却是在孝字前面的,陛下巡幸江南,将传国玉玺与尚方宝剑都交给七殿下,七殿下代理国事,不过一个赏花宴,你们向家竟这样百般推脱,究竟是向晚想要抗旨不尊,还是你们向家心怀不轨?”

他跟在谢瑶卿身边日久,别的没有学来,生气时的凌厉与杀气却是学到了几分精髓。

向晚被他吓得呼吸一梗,当即顺从的跪下,垂首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敢抗旨不尊”

来宝又瞥向向主君,“那便是您了,还是说,是随驾南下的向大人,没想到陛下身边竟混进了新欢叵测之人,真该叫外面的宋大人知道,去江南好好查一查。”

身为女子不便如府,所以在门外等候的宋寒衣听见来宝高声叫自己,当即翻身上墙,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将向家前来阻拦的家丁撂在身后,大马金刀的闯进客堂,站在了来宝身后。

她按住腰侧长刀,沉声问,“谁心怀不轨?”

向主君这才知道门外那个相貌清秀,沉默寡言的女子不是来宝的狗腿子,而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仪鸾司宋寒衣,今日这一出戏演的什么,又是谁执意要演给他看,他如今终于看明白了。

向主君笑容苦涩,“向府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心有不轨,七殿下既属意向晚,我放他去就是了。”

来宝哼一声,招了招手,门外流水一样涌进四五个机敏伶俐的小太监,来宝吩咐道:“瞧向晚身上的衣服,你们向家恐怕没苛待他,我可不敢把向晚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几个,在向晚入宫前贴身服侍他,决不能离开向晚身边半步,听到了吗?否则万一哪个不长眼,不要命的往向晚的水里饭里添点什么,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几个小太监殷勤的点着头,忙不迭簇拥着向晚,各司其职,为向晚整理衣衫,端茶倒水,向晚无助的看着来宝,惶恐道:“公公,我我怎么当得起如此厚爱”

来宝洒脱的摆了摆手,“殿下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

他又用冷漠的目光凝视着向主君,“我们殿下都把伺候的人送来了,你们若敢有怠慢,让向晚生了病,无法出席赏花宴,休怪我们殿下不客气,治你们的不敬之罪!”

宋寒衣神色古怪的一笑,“也许不仅是不敬呢?”

向主君心中一跳,再看向宋寒衣时,总觉得她笑得不怀好意,他心中打起鼓来,当即慌忙的应下来宝的威胁。

“是,我们一定尽心照顾向晚。”

来宝在向家好生耍了一通威风,如今目的达成,大摇大摆的打道回府。

向主君心乱如麻的看着满地的狼藉,一时出神,甚至连向晚被那几个小太监撺掇着溜走了不没注意,只是心神不宁的抚着胸口,片刻后他叫来一个心腹,一边将命令写在纸上,盖上向家的章递给她一边低声吩咐。

“宋寒衣那厮眼神不怀好意,恐怕她已经盯上咱们了,你抓紧去各处庄子上吩咐,把那些东西都处理好还有,去给妻主说一声,让她在江南处事时也留意些。”

那心腹也是个熟于拳脚的,得了吩咐,只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屋顶上,向主君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总算时安稳了些。

他却不知道,那个心腹刚窜出巷子,就被黄雀在后的宋寒衣逮了个正着。

宋寒衣并未随来宝回宫,而是藏身在那心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一露头便一刀背拍晕了她,用麻袋套上,摔到驴背上,一路颠簸着运回仪鸾司诏狱里去了

谢瑶卿看着满脸堆笑,绕着自己一个劲讨赏的来宝,笑骂道:“办好了事就像个猴一样。”

来宝委屈道:“小的是在为殿下高兴呢?您不知道,向晚看见请帖的时候又多高兴!”

谢瑶卿随手将桌子上一串玛瑙琉璃手串扔给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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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差事办得好,孤自然是要赏你的,这玛瑙手串你带回去给你弟弟带着玩罢,再拿着孤的私印,去小库房里拿五十两银子去。”

来宝眼珠转了转,“殿下是让小的自己去吗?”

殿下不怕自己中饱私囊吗?

谢瑶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孤身边的人,孤自然信得过你,你难道还想带着别人去?”

来宝感动得恨不得立马要为谢瑶卿肝脑涂地,谢瑶卿继续道:“你们家也是命苦,这两年你刚刚起了势你爹就病了,你们家在京中认识的好大夫不多,这样吧,孤跟太医院的张院判说一声,让她叫个学生给你爹看看去。”

来宝这下真的感激涕零了。甚至连手串钱财都不想要了,“小的,小的多谢殿下。”

谢瑶卿轻笑一声,“忠心做事,以后你有的是好处。”

来宝哽咽着退到她的身后小心服侍,不多时宋寒衣用细布擦着手进来,浓厚的血腥味将来宝熏了个趔趄,谢瑶卿神色如常,头也不抬的继续给奏章写着批注,将来宝看得直嘀咕,殿下如今哪哪都好,就是这杀人不眨眼的淡定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陛下也没有这么绝情冷酷啊。

谢瑶卿瞥他一眼,“给宋大人端盆温水来洗手。”

来宝回神,慌不择路去烧水了,他有预感,解下来二人说的事,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太监能听的了。

谢瑶卿看了一眼宋寒衣,纵然时空不同,但她们二人默契如常。

宋寒衣将手上最后一抹血迹擦去,略过审讯的过程,平静的禀报结果,“那人倒是什么都招了。”

“向家这一路高升,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可不少,行贿受贿这都是小儿科了,更有甚者,还有鱼肉百姓,私吞赈灾钱粮,私收税款,草菅人命等一系列恶事,其中和向晚有关的,便是三年前纵容手下强奴闯入百姓家中,抢走向晚,而后授意当地县城,打死向晚之母,逼死向晚之父,逼得家中幼女南下逃难。”

谢瑶卿平静的听着,淡淡的回应着她,但宋寒衣总觉得这位大臣们眼中的冷面七殿下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了。

谢瑶卿斟酌片刻,命令道:“孤给你三天时间,在赏荷宴前把证据找齐,务必把这件事办成铁案、死案。”

宋寒衣没有异议,当即拱手领命,带着手下利落的出宫办事去了。

三日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澄镜一样的碧波谭与天际相连,湛蓝天际上云卷云舒,碧波谭上也掀起琼雪一般的波澜。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碧波谭中莲叶亭亭如盖,鲜红芙蓉点缀其中,不加雕饰。

仍旧是上回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郎,只是这一回他们再也不敢孤立向晚了,再看不上向晚,也只能捏着鼻子,夹着嗓子不得不讨好向晚。

谁让向晚是唯一一个谢瑶卿亲自下了帖子请来的郎君呢?

总有不甘心的想要压过向晚一头,比才情是比不过了,只好比一比钗环首饰,衣衫物件,只是这一回,他们竟连这个都比不过了。

向晚一改往日素净简陋的打扮,绰约衣衫虽仍然以清雅的浅色为主,但有眼的都能看出用料之讲究,纹饰之华美,那一簇簇含苞垂露的幽兰和那一团团栩栩如生的蝴蝶,恐怕都是由最精巧的绣工一针针一线线连夜绣出来的。还有他头上的发冠!羊脂玉打就,通身莹润无瑕,镶嵌着七色宝珠,华光流转,一只凤形玉簪将他漆黑的长发挽住,固定在发冠之中。

他哪来的这么好的衣裳!

不甘心的小郎君们只好一边眼红得跺脚,一边在心中嘀嘀咕咕,恶意揣测向晚私下的生活。

向晚无暇关注他们的心思,他只是惶恐。

他身上的衣服、首饰不是出自向府,而是谢瑶卿命人送来的。

用料考究,工艺精美,而且十分贴合他的身形,可见谢瑶卿对他的用心。

他摸着身上轻薄柔软的绸缎,惊慌无措的想要钻到地底下去,七殿下,七殿下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还有七殿下是怎么知道自己衣服的尺寸的?向家给他的衣服从来不合身,可这一身衣裳却严丝合缝的包裹着他,衬托着他的腰身与胸膛。

他紧紧揪着衣角,慌乱的想要寻找那个身影。

来宝拍了拍向晚的肩膀,转过来一张苍白的脸,来宝吓了一跳,“欸哟,向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可是外面太阳太大,晒着了?”

向晚喉间一滚,惊慌的摇了摇头,来宝不作他想,继续笑着,“向公子没事便好,我们殿下正等你呢,一会便是诗会了,我们殿下想让您过去瞧瞧题目。”

向晚一怔,下意识的问,“只见我一人吗?”

孤女寡男,成何体统。

来宝笑着,“自然还有长辈在场。”

向晚到了才发觉在场的长辈只有两人,便是皇长女与她的王夫,且这二人看见他来了,便捂着嘴冲谢瑶卿笑,一边笑着一边推说去安置诗会了,向晚下意识的看向太监来宝,来宝却很有眼力见的,一溜烟的跑走了。

湖中心的凉亭中便只剩下了他和谢瑶卿。

微风吹拂柔软纱幔,如雾如烟,灵蛇一般飞舞着,谢瑶卿平静沉稳的坐在圆几另一侧,微微侧头,微笑着注视着他。

向晚呼吸一窒,向后跌倒,趔趄几步,总算是倚着围栏站稳了。

谢瑶卿勾唇道:“你很怕孤?”

向晚连忙摇头,“不,不敢。”

谢瑶卿为他斟上茶水,“那为何不坐过来,难道是信不过孤,怕孤吃了你不成?”

向晚只好一边接着摇头,一边磨磨蹭蹭的坐到谢瑶卿对面,“不,不敢”

谢瑶卿举起茶杯,请他共饮,向晚紧张了许久,早已经口干舌燥,便小心的,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喝着茶。

不凉不烫刚刚好,清甜花香沁人心脾。

向晚没忍住一口气喝净了,红着脸让谢瑶卿为自己又倒了一杯,这回他装模做样,矜持的捧着茶杯慢慢品味。

谢瑶卿笑,“喜欢便喝,这里除了你我没有旁人。”

她将几碟点心推过去,“还有点心,就着慢慢吃。”

向晚小声道谢,只是捏紧了茶杯,纠结道:“殿下殿下怎么对我的喜好这么清晰呢?”

不管是衣衫首饰,还是茶水点心,全都是他喜欢的。

他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痴心妄想,却仍旧忍不住问出口。

谢瑶卿却仗着四下无人,浑无顾忌,坦然道:“孤不仅对你的喜好十分清晰,对你,亦是十分清晰。”

向晚杯中茶水倾倒,撒了他一身,他一张玉白的脸颊红了大半,讷讷的一言不发,谢瑶卿却平静又温柔的看着他,“孤对你心思,你知晓了吗?”

向晚侧过头,躲避着她追寻的目光,羞怯又惭愧,“我,我不知道”

谢瑶卿放肆大胆的捉住他的手腕,推开他的衣袖,露出里面累累的伤疤,她坚定的看着向晚,将话挑明,“向晚,孤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向晚脸红得要哭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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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的试图将手收回来,谢瑶卿却温柔的抚摸着他腕间的见血的伤疤,轻声道:“不要躲着孤,要躲在孤的身后,从今往后,孤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你的。”

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谢瑶卿手上,谢瑶卿捧起他的脸颊,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向晚经年承受的委屈终于在谢瑶卿毫无底线的温柔与包容中爆发了出来,他攀着谢瑶卿的胳膊,咬着嘴唇,小声的哭着。

“殿下,我”

谢瑶卿拍了拍他的脊背,温声道:“莫着急,你受的委屈,孤都知道,你只管好好的哭一场便是了。”

待向晚哭累了,像只猫儿一样趴在她的怀里时,谢瑶卿便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问,“孤想为你报仇,你同意吗?”

第 73 章 却把青梅嗅-美好if线 “等他亲口说……

向晚眨着眼睛, 怔怔的望着她。

谢瑶卿托着他的脸颊,温声说,“不要问孤是怎么知道的, 孤从来都知道, 也从来都想像今日这样, 把你拢在掌心里。”

向晚心底浮起一段奇异的幻想。

他看着谢瑶卿眼中似春水似星辰的温柔, 忽然异想天开的猜测,也许他和七殿下早有前缘, 也许她们早已经相见, 也许她们早已经山盟海誓。

向晚忍不住伸出手, 与谢瑶卿十指交握, 放下戒备,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全权交出,紧紧的依偎在谢瑶卿怀中,将脸颊贴在她的胸口, 静静听着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谢瑶卿拿过一旁早就备下的药油,抹在手上,探寻的看着向晚, 向晚还窝在她怀中,借着她身上柔软的绸缎衣服擦眼泪, 觉察到她的目光后,一边红着脸羞愧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一边默不作声的,慢吞吞的将自己的手腕伸向谢瑶卿。

谢瑶卿看出他心中的顾虑, 一边小心的为他上药,一边平静道:“你不必担心,今日畅意亭只有你我二人, 此间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孤所求之事,你若不允,孤只当今日无事发生,照旧放你回家去。”

活血化瘀的药油贴上破损的皮肉,滚烫热辣扩撒开来,向晚抿着嘴唇,微微抖了抖,谢瑶卿手一顿,看向向晚,向晚躲开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问,“殿下赏花宴前,我从未见过殿下,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谢瑶卿笑了笑,“有真话,有假话,你想听哪个?”

向晚迟疑片刻,犹豫道:“我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谢瑶卿用牙齿咬断一截干净棉布缠在他的手腕上,一边专心包扎一边轻巧笑道:“真话是孤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你,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向晚闻言指尖微颤,谢瑶卿便顺势捉住他的指尖,轻柔的搓揉着,将他冰凉的指尖搓得滚烫,向晚红着脸,小声追问,“很久很久之前是什么时候呢?”

他被强抢进向府不过三年,谢瑶卿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呢?

谢瑶卿并未犹豫,笃定道:“上辈子。”

向晚呼吸一顿,小心翼翼的瞅了谢瑶卿一眼,却见她满脸认真,不似作伪,他只好无奈的问,“那我若是想听假话呢?”

谢瑶卿见他不抗拒,索性有点轻佻的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轻声在他耳边说,“假话是郎君美貌,小王见色起意,想要一亲芳泽。”

向晚的脸颊霎时红如云霞,他猛的抬起胳膊,将谢瑶卿那只不老实的手拍到一旁,像只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的窜到了一边去,戒备的望着谢瑶卿。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将谢瑶卿羊脂玉一样的手背拍得通红。

他似乎打伤了皇女,向晚紧张起来,惴惴不安的望着那个罪魁祸首。

谢瑶卿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背,无奈的笑,“都说了是假话了,生这么大气作什么?”

向晚端详着的她的目光,沉稳宁静,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不见分毫淫邪,向晚只能只能暂且相信了她的说辞,缓缓回到她对面坐下,却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真话像假话,假话却像真话。”

谢瑶卿听见他不满的嘟囔,笑意不减,“真话还是假话,你一会便知道了。”

天外传来一阵嘹亮的鹰唳,谢瑶卿驾轻就熟的伸出左臂,让那只几乎和四五岁孩童一样大小的海东青停靠在自己手臂上,她从海东青的利爪上取出信笺,亲昵的拍了拍它尖锐的鸟喙,而后一抖左臂,又将那只庞然大物放了出去。

巨大的阴影在向晚头顶掠过,向晚惊奇的睁着眼睛,望着那只远去的大鸟,他好奇的伸出手,主动捉住半空中飘落的天青色羽毛,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仙人一样,崇拜的看着谢瑶卿,“殿下,殿下能让它听您的话吗?”

谢瑶卿有些得意,“若你喜欢,孤也可以让它听你的话。”

向晚心中雀跃了一下,谢瑶卿取来的那封信笺却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在了他的身上。

谢瑶卿平静的叙述着。

“你原是京郊西北向家集北四胡同向家长子,你娘向五,是个木匠,你爹穆氏,原来在员外家侍奉,年岁大了赎身出来嫁给你娘,婚后一年生下你。”

向晚浑身颤抖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你爹擅琴,你娘便给他打了一副琴,那副琴如今就在你房中。”

向晚喉间一滚,恐惧又畏缩的瞧着谢瑶卿。

谢瑶卿并不动摇,继续平淡道:“三年前,你母父出去赶集,把你和你妹妹留在家中,向家仆从粗心走失了他们的小少爷,恐怕回去没法交差,又畏惧向家酷烈的刑法,看见你美貌乖巧,心生歹意,索性将你抢出,带回向府,一番筹谋后,让你假扮向家少爷,利用你的美貌攀附权势。”

谢瑶卿一口气说罢,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平静的望向向晚,“向晚,孤说的对吗?”

向晚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衫,将华美的丝绸救出一道一道丑陋可怖的褶皱,他双腿一软,缓缓跪倒在谢瑶卿身前,她说的一点不错,他就是被向家主君胁迫,顶着向家少爷的名头,骗了天下人。

还骗过了高高在上,天威难测的皇帝。

向晚白着脸,红着眼睛,苍白的为自己辩解,“殿下,我,我不是有意欺君”

——这是三年来向家用来威胁他的话,“你冒名顶替向家少爷,接受了陛下的赏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你就犯了欺君罔上的死罪,不仅你要被凌迟处死,你的母父家人,也要受你牵连,一同被处死。”

谢瑶卿挽起他的手,温柔的将他搀扶起来,她指了指椅子。

“你不必跪孤。”

“孤知,欺君罔上的另有其人,该千刀万剐的也另有其人。”

“孤只是怕贸然动手会牵连到你,所以问你愿不愿意。”

向晚下意识的便要点头答应,可他又想起自己的母父幼妹,又痛苦的挣扎起来。

“殿下我恨不得将向家的人都生吃活剥了才好,可,可我的家人,还都在向家的铺子学堂里做事”

谢瑶卿听了这话,原本从容不迫的她却突然举棋不定起来,她踟蹰片刻,不明所以的问,“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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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迷茫的想,知道什么?

谢瑶卿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将噩耗告诉向晚,向晚却在转瞬间读懂了她话语中的遮遮掩掩,他蓦的陷入无边的沉默,眼角却有大颗泪珠,顺着纤长睫羽无声滑落,在他素白的脸颊上汇聚成一条触目惊心的河流。

向晚哽咽着,无声的哭了许久,他吸了吸鼻子,任由晶莹泪水砸落在地上,在汇聚成一汪苦海,倒映着他单薄伶仃的影子。

他的声音发酸,几乎是在恳求谢瑶卿。

“殿下,求您不要说,好吗?”

谢瑶卿见他苦得汹涌,便将自己的衣袖递过去,向晚管不得许多,扯过她绣满龙纹的衣袖便开始擦眼泪揩鼻子,谢瑶卿叹了口气,温声安稳他,“你妹妹似乎跟难民逃去了南方,孤已经派了仪鸾卫去找,莫要担心,她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只要找到你妹妹,孤就安排你们相见。”

向晚的声音闷闷的,他哭哑了嗓子,只好用沙哑的声音感激道:“多谢殿下”片刻后,他强撑起一口气,抓住谢瑶卿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恳求,“殿下,求您为我报仇。”他满含祈求的看着谢瑶卿,含泪问,“可以吗?”

谢瑶卿捧住他的脸颊,怜惜的为他擦去眼泪,“不必求孤,孤与你心有灵犀。”

谢瑶卿屈指放在嘴前,吹了一声口哨,尖锐的气鸣声又将先前那只海东青招来,谢瑶卿动笔写了一道命令卷起,缠在它的腿上,挥手让它前去传命。

不多时,向晚竟仿佛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兵戈相交的冷厉声音。

向晚有些畏惧的往谢瑶卿怀里缩了缩,谢瑶卿将手掌覆在他的双耳上,为他挡住那些可怕的声音,片刻后,万籁俱寂,惟余风声,谢瑶卿拿开双手,轻声叮嘱他,“一会就不要回向府了,听孤安排便是了。”

向晚乖顺的点了点头,像只小兽一样忍不住贴近谢瑶卿,谢瑶卿笑着看着他,“你的心愿,孤为你实现了,孤的心愿,你愿不愿意成全呢?”

向晚还在哭着,闻言只看了看谢瑶卿自然而然圈着自己的双臂,在心中小声嘟囔,成不成全的,有什么区别呢?

谢瑶卿却捧着他的脸颊,认真的与他对视,“你若是愿意成全孤,孤就去求母皇,让母皇为你我赐婚,孤要给你一场天底下最风光的婚礼,孤要昭告天下,余此一生,你是孤唯一王夫,唯一的夫郎。”

“向晚,你愿意成全孤吗?”

向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谢瑶卿,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瑶卿又重复了一遍,“向晚,你愿意成全孤,做孤唯一的夫郎吗?”

向晚沉默许久,为难的开口,“我我原本是愿意的可是,可是,我已经不是向家的少爷,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了,怎么配得上殿下呢?”

“而且,而且,我和殿下还没有深交,殿下还不清楚我的为人,也许,也许我并没有殿下想的那样好”

谢瑶卿温柔的打断他,“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愿意,便配做孤的王夫,孤的夫郎。”

“你说未曾与孤深交,那从今日开始,咱们便开始学着做朋友,做知己,做妻夫,好不好?”

向晚的脸涨的通红,却并没有抗拒,只是羞怯的低下头,不住的搅弄着自己的手指。

谢瑶卿继续道:“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孤是得为你择一个好人家,择一位好养父才是。”

那一天的赏荷宴究竟是如何结束的,那些娇艳欲滴的小郎君实在不愿,也不敢回忆。

他们只知道,那位看起来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七殿下谢瑶卿,终于脱下了仁慈宽容的伪装,露出了残忍嗜杀的獠牙。

作为皇帝亲自内定的皇位继承人,谢瑶卿与皇帝却一点相似都没有。

皇帝宽容大度,善待每一位官员,只要不踩着她的底线跳舞,皇帝都会得过且过,大事化小小时化了,糊弄过去便是了。

可谢瑶卿不一样,她的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只要你犯错,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能毫无征兆的把屠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就如如今的向家,没人知道谢瑶卿是什么时候盯上向家的,也没有人知道谢瑶卿是如何搜集到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证,搜罗到那些声泪俱下的人证,所有人只看见那天御花园宫宴上,穿飞鱼服挎绣春刀的俊美仪鸾卫们,却像罗刹饿鬼一样,像驱赶牲畜一样挥刀驱赶着向家那位体面骄傲的主君,和他那两个懦弱畏缩的庶子。

她们只能看见,原本声势煊赫,蒸蒸日上的向府,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在谢瑶卿的手掌之中,灰飞烟灭,化作齑粉了。

只有那个向晚,那个独得谢瑶卿青睐的向晚,竟然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中毫发无损,甚至还被德高望重的宜郡王妻夫收为养子,承欢膝下不说,还被送入宫中,当皇子的玩伴。

他怎么就有这样的好运气!

小郎君们一边酸里酸气的想着,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宴究向晚的喜好与脾气,以后,那就是宜郡王的儿子,七殿下内定的王夫了,不巴结,难道还要结仇吗?

京中除了这么大的事,风暴中心的向家家主还随行伴驾,皇帝和宸贵君也不好意思再呆在江南游山玩水乐不思蜀了,当即命人打点行礼,打道回府,路过锡州时,恰巧遇见仪鸾卫奉谢瑶卿命令在此处寻找向晚,便又有了借口,在锡州又玩了几天,直到找到向晴,才拖拖拉拉的回到京城。

皇帝看着穿着一丝不苟,举止一板一眼的谢瑶卿,又看着桌上那小山一样弹劾谢瑶残忍暴虐的折子,有些头疼。

“哎,朕不过离京月余,你就在京中做了这样大的事业。”

谢瑶卿摸不准她在夸在骂,只好平静的回禀,“向家所犯罪行,罄竹难书,臣女不过依法办事罢了。”

皇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朕没骂你,朕的意思是,你早说你要动向家,早知道这样,朕就不带向玖去了呀,省的你千里迢迢让仪鸾卫跑这一趟,把她捉回来。”

谢瑶卿一阵恍惚,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皇帝随手那些折子拂到地上,踢到废纸篓里,继续看着谢瑶卿,叹了口气,“而且话是这么说,就算她犯了错,你也不能亲自动手啊,她们叫的那么凄惨,流了那么多血,没吓着你吧?”

谢瑶卿又是一阵恍惚,勉强道:“为母皇办事,何从言吓呢?”

皇帝仔细打量她一番,皱起了眉,“向玖那家伙实在可恶,为着她你的事,你都累瘦了许多,真应该把她千刀万剐才是。”

谢瑶卿恍惚得有些迷茫了,又听见皇帝娓娓劝自己,“以后抄家行刑的事交给仪鸾卫就是了,朕把她们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不脏自己的手的。”

谢瑶卿想了想,沉着应对,“若只让仪鸾卫便宜行事,臣女害怕她们肆无忌惮屈打成招,所以才要亲临现场,监督那些仪鸾卫才是。”

皇帝沉吟片刻,想出了主意,“既然如此,以后仪鸾卫审讯时让刑部、大理寺派人在场监视便是了。”谢瑶卿正要颔首称是,皇帝图穷匕见,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然后,你抽空再把刑部和大理寺的差事好好的办一办,整治整治那些官员的懒惰惫怠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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