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1 / 2)

嫁义兄 花云暖 41711 字 17天前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嫁义兄》 20-30(第1/15页)

第21章 何以放手

她竟然这么痛苦吗?

想到这里, 裴瑛的呼吸不由停滞了一瞬,他扶住裴明绘的肩膀,缓缓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垂下眸去, 目光一瞬不离,将倚在怀中的妹妹映入眼眸深处。

他的目光褪去了所有庙堂上的算计, 而只剩下真诚的对妹妹的疼爱。

她的肩膀瘦削,裴瑛的肩膀很宽阔,很轻松便将她完全抱在怀里。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她的全部重量也在此时都放在他的身上。

裴明绘的心纠结着,痛苦着,她紧紧攥紧他胸前的衣服, 泪水洇透了他的衣衫, 温热的潮湿透过交织的经纬落在他的胸口,无声却热烈地灼烧着,从表层的肌理,一路烧到心里去。

裴瑛的目光本像是那清澈明亮的月光, 可是心底的异样却让那清明不再, 像是一缕一缕迷离的烟雾, 让他也有些混沌。

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呢,是怕自己责怪她的逾矩僭越之行吗?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责怪她呢?

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吻罢了。

做兄长又怎么可以牵扯到那些肮脏的事上去呢?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裴瑛的声音很轻,像是春风一般柔和,无声之间消解所有冰雪, 冰雪化作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流进裴明绘的心田。

“此般误会,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也不要自责。”

“好了好了。”裴瑛慢慢拍打着她的背,却发觉她竟瘦了太多, “你莫放在心上,此种小事,万不值得你伤心。”

裴明绘闻言,骤然抬起头来,仰头看着他。

裴瑛微微松开了手,以便她仰起头,与他相望。

黑暗里,她的眼睛蓄积了太多未落下的眼泪,而雪光自窗外来,悄然落在上面,他低头望去,便是一汪波光粼粼的泉水。

他只这么浅浅地看上一眼,心里便起了一阵躁动的风,这阵风慢悠悠吹过他内心的荒芜的雪原,似乎有什么在融化。

他的动作顿了顿,修长匀称的手悬在空中,迟迟不曾落下。

黑暗之中女子的容颜依旧是那么清丽,晶莹的泪水是剔透的水晶,点缀在他的脸颊之上而后顺着她仰起的颈项的优美的曲线落下,陷进微微凌乱的衣襟里。

他不由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受伤回来,正自包扎之时,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才回檀木多扇屏风之后钻了出来。

其实,做皇帝的刀,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自己虽有皇帝的行人,却也无所凭依,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头脑里的思量与这幅血肉之躯。

他看着她,怯生生地为他流着泪。

那时,二人还并未如此熟识,毕竟少年初见之后别长久的别离。

裴瑛笑着招了招手,她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抚去她的泪水,甚至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口已然裂开渗出了血,丝丝鲜血从绢布之后蔓延开来。

“别怕,为兄的伤不重。”

裴瑛起初以为只是自己受的伤太过恐怖,吓到了未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她。

可是她却说,她是担心他,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疼的。

裴瑛永远记得当初的感受,原本被仇恨填满的心第一次有了风动,像是春风第一次吹到了荒芜的不见天日的雪原一般。

裴瑛记得,当时的她,还是个小姑娘。

总是可怜兮兮的,总是焦虑不安。

她像是一株开在暮秋的花,虽然美丽,却总是心惊胆战地恐惧着寒冬的到来。

裴瑛的到来,为了遮蔽了行将到来的风寒。

一如既往的,他守护着她。

但与此同时,她也为他带来了长久缺失的温暖,

可如今她也已长成大姑娘了,有了大人该有的情丝。

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事也会发生改变……

屋外飞雪簌簌,屋子里寂静而又温暖,燎炉火花闪动着,像是火的呼吸,时间静谧在温此间流动着,终于那火花炸开,原本微小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如此清晰而又清脆。

一瞬间,便将裴瑛惊醒。

裴瑛的手指微微蜷起,犹豫不定着思虑着,最终他的手没有落在她的肩颈之上,而后落在他们身侧,放在了柔软的丝织摊子上。

兄妹相望着,这么近的距离,彼此又精心地探究着彼此的情绪,一时之间,似乎连彼此深藏在心底的情绪与感情都变得一目了然。

他微微偏过头去,二人的视线便交错开来。

裴明绘仰着头,依旧安静地注视着他。

她既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他并没有那个悖逆伦常,以下欺上的僭越的吻放在心上,她依旧是他的妹妹,伤心的是,她注定,永远都是他的妹妹。

她常常幻想,若是自己与他,并非在祖宗牌位前结拜为兄妹多好,若是能像故事里,因为恩情结拜为夫妻该有多好。

可是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现在,裴瑛是她的哥哥,她是裴瑛的妹妹。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这与血缘无关,而与责任,与义务,与深藏内心的歉疚,与朝夕相伴苦命相依所产生的情感联结有关。

所有的所有,或许都注定了他们只能是兄妹,因为二人的所有里面,没有情人的爱。

“好。”裴明绘的手圈过他的颈项,紧紧地抱着他,她将头靠在他的颈窝,悄无声息地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嗅着他身上的冷香,声音轻到像是梦中呓语,“哥哥,我明白了。”

裴瑛的手慢慢抬起来,搁在她的脊背之上,轻轻地拍着,无声地安慰着她。

他总是想到以前,却又总是在回忆之中惊醒,想到方才的那场荒唐,心中不由一声长长的叹息。

待到怀中人呼吸平稳之后,裴瑛缓缓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那冒着火星的燎炉之上,原本平静柔和的眸子泛起阵阵涟漪,点点星火荡漾其间,像是急剧膨胀的火焰。

终于,他将裴明绘从怀里放了下来,让她平躺在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又将被子妥帖地盖在她身上。

他站在榻旁,凝神看着她的睡颜。

屋外风雪愈盛,夹杂着雪粒汹涌地扑打着窗户,呼啦哗啦地没个停歇。

他步子轻而柔,踩着厚厚的红毡之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他推开门,骤涌的冷空前赴后继地涌了过来,吹得他的发丝与衣袂飞扬。他回首,看向裴明绘的方向,是柔和的,是无奈的,是宠爱的。

可就他合上门的一瞬间,步履飒踏,青色的衣袂随着冷风飒飒飘扬,裴瑛的目光里温度瞬间被冷风尽数吹走。

“通知各郡各县官署,今有安邑要犯出逃,各关隘盘查过往行人,一经发现,即刻就地诛杀,将其头颅带回。”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嫁义兄》 20-30(第2/15页)

此子如狐狸般狡诈,竟然能在西南夷道的修建中假死脱身,若将其在千里迢迢地带回来,难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不若就地斩杀,将其首级带回最为妥当。

一批黑色甲士无声领命,而后隐入了黑暗之中。

“若有郡国豪强藏匿之,则先行汇报,同时尔等秘密寻其踪迹,相机杀之。”

温家枝叶多,根系也深,难免有什么不识趣的人想襄助于他。

又一批黑色甲士无声领命,而后退入黑暗。

“若是其逃入长安城,则按兵不动,再寻时机。”

长安势力错综复杂,陛下不喜刺客出没,若其入长安,难免受高爵之人庇护,强行杀他,便会因此受到掣肘。

裴瑛停在回廊处,看着漫天大雪纷飞,心中的全盘谋划已然形成。

可无论如何,温珩都不能活,裴瑛抬起眼帘来,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涂着一层黑漆的廊柱,飘飞在半空的晶莹雪花折射出一片冰冷的光,落进裴瑛的眼底,凝成杀意。

此人阴狠狡诈,斗不过他,竟然想对他妹妹下手。

裴瑛明白,温珩所牵涉的,绝非仅仅一个颍川温氏,温家能以尺寸之功得以居此高位,虽屡屡遭受打压而不落败,其攀附结交真正的勋贵的能力,不可小觑。

自秦国横扫六国一统华夏始,颍川温氏似乎就具有对于政治的超高嗅觉灵敏度,先是在秦灭韩之时就率先举城投降,因此在秦国立足,后又在高祖协同项羽兵团合攻秦军之时,察觉利落投降高祖项羽兵团,与之里应外合,攻下颍川郡,温氏便选择了势力最为强悍的项羽部,而后又在察觉项羽部大势将去之时,又阴与高祖联合,将项羽逼至垓下。

温氏不过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那边倒,正有所飓风将起,长草偃伏。但是墙头草与墙头草也是不一样的,在风向将有改变之时就立即倒向另一边,而另一些墙头草,则会在飓风已然到来的过程中,瞬间折为两半。

不得不说,温家每一代家主,似乎都掌握了墙头草的精髓,灵活在各方势力与皇权之间跳转,几乎每一次都毫发无伤,既往的功臣宿将一个接着一个凋零,温家却还是靠着灵活的身法活了下来,并且将自己的根系深深地扎进了颍川的土壤里,并且与其他地方豪强结为婚姻。

当然,他们的这些做法,皇帝都看在眼里,所以就将温珩父亲迁为九卿之一的奉常,同时想将温室一族全数迁入茂陵,以消除温家在颍川郡的地方势力,后来却因种种障碍,终以失败告结。

虽然皇帝对温家处以打击的态度,但对于温氏姐弟,皇帝却也颇为宠爱,先是桃花夫人,以美貌得盛宠,后有温珩,不过以其姿容,因其善伪善佞,而颇得帝心,出行游猎往往伴帝驾左右,最是春风得意。

裴瑛有自己的考量,若其未进长安城,就地诛杀,也不会产生什么隐患,可是若他进了长安,怕是牵扯就多了,到时,恐怕就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温珩其人,虽然年轻,但却异常狡猾,若让他活着逃走,难免生事。

虽然裴瑛并不怕温珩,但是温珩竟敢对裴明绘动手,可见其心狠毒,其手段狠辣,这是裴瑛所断断不能容他的。

他回头,越过雪梢缺处,望向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疑惑地偏着了头,眼睛一眨也不眨。

像是一尊玉像,美而无神。

直到雪盈于睫,轻飘飘的雪花堆积起来,却沉重到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裴瑛在发呆。

往日雷厉风行的御史大夫,竟然什么没有想,只在发呆。

不可以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当这个念头突兀冒出来的时候,裴瑛倏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在夜色与朦胧的灯火的明暗交错,而后雪花飘落在其间。

他猛然心惊,原本沉寂下来的心脏也一下接着一下剧烈地跳动着。

不可以。

他抬手摁住,压下荒诞的思欲,平复既往的理智。

你是她的兄长,不可以。

他的心绪沉重而飘忽,像是廊外漫天飘飞的大雪一样,时而沉重地下落,时而又轻盈地飘起。

他再度垂下眼睫来,再度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忽然一阵风起,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骤然的冷让裴瑛从迷茫里惊醒过来,他蓦然惊觉自己竟然生了将妹妹永远带在身边的想法,不嫁不娶,这样任何人都无法插入其间,二人永远都不会再分离。

这样恐怖的想法登时叫裴瑛自嘲起来,你不是自诩为无所畏惧吗,不是自以为为了报仇可以付出一切吗?

怎么如今要将妹妹嫁出去,你就生了如此龌龊的心思,难道你要平白耽误了她吗?

一个裴瑛质问道。

不,世间男人大多肤浅,若是叫她碰上司马相如这一类人,这不是你做哥哥的失职吗?

另一个裴瑛辩驳道。

内心天人交战,裴瑛坐在廊下,仰头看纷飞雪落,冷气悄然侵骨。

他的凤眸本来修长优雅,在空泛的发呆之下,竟然圆润起来,所有锋芒都内敛进瞳眸深处,像是宛若清润柔和的灵玉,只可偶遇之,不可强求之。

一盏琉璃风灯悬在头顶,随着冷风转啊转,各色斑斓的光彩也再不断交替变幻着,落在裴瑛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梦幻的光彩,可是却映入已然失去焦距的眼眸里。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裴瑛良久寂然,终是发出一声叹息。

一切以相遇开始,而一切终将与分离结尾,此乃世间固然之理,自己何能以一己私心,违逆它呢?

他颓然坐着,他终于在如此困难的抉择之中退让了。

但是想法一旦在心底扎根,日复一日,逐日势大,恐将如蔓草不可芟除,攀附己心,终至于沉沦无救。

他站了起来,将衣裳的雪全都拂了下去,不期然又看向了裴明绘所在的方向。

冷风带着雪沫打着旋飘过,吹得檐下铁门叮咚响个不停,他的衣袖轻盈随风而起,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着,像是柔顺的丝缎一般。

一声寒鸦惊叫起,裴瑛骤然惊醒。

“闭嘴。”

裴瑛的理智彻底回拢,原本游离迷惘的神色瞬间冷声斥责着谁。

此处分明只有他一人,并无旁人。

冷风游窜着带动枝摇雪落,寒鸦盘旋不栖。

“少来置喙我的事,与你无关。”

裴瑛末了又补上一句,甩袖大步离开。

第22章 他要回长安去了

翌日, 云消雪霁,天蓝如镜,白云成团, 一片洁净清爽之感。

春喜和另外及格伺候小姐梳洗的婢女早久候在外间,一听里间传来响动, 赶忙鱼贯而入。

裴明绘跪坐在镜台之上,身后的春喜用镶嵌玛瑙翡翠的檀木梳将她浓密的黑发一下一下梳顺,而后用戴粉色地丝线分股拢结,而后盘好,堆叠如云之后再用金簪固定,余下的黑发如瀑布垂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嫁义兄》 20-30(第3/15页)

, 一旁的叫做夏荷的婢女则凝神专注为她上妆, 一层细腻的珍珠粉敷过,而后便是描黛施丹,原本略有苍白的面色瞬间就光彩照人起来,昏黄的铜镜里瞬间焕发出耀眼的光泽来。

如灼灼桃花的粉色长袍曳地, 雪光映着日光一照, 便是如同粼粼波光一般的桃花暗纹, 浅青色的披帛悬在两臂之间,被风一吹,像是窥得万里桃花掩映里那一点青山颜色。

裴明绘被众婢女簇拥着走向后院正厅,这时候午膳都摆了好, 布菜的侍女也鱼贯着退下。

两案饭菜乃是一鼎两盘,分别是麋鹿肉,考得得酥脆鲜香的烤鸡, 以及上锅蒸了两个时辰的胡羊肉,并着一爵醇香百年老凤酒。

裴瑛并未按照家主身份坐在正厅上首, 而是将两张大案并排摆着,两张大案彼此间的间隙几乎近于无。

裴瑛确实平常一贯的青色的宽袍大袖,好似空山新雨之色彩,清俊端方儒雅随和,这便是河东裴家的公子。

他似乎正在思量什么,忽然听闻屋外声响,偏首便见裴明绘款款而来,登时笑了起来,“子吟醒了?”

“是我睡得久了,叫哥哥好等。”裴明绘原本所有的阴郁,都在看见裴瑛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她的脸上登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回应他,“哥哥怎么不叫奴婢们叫我。”

“天冷,何故起那么早。”裴瑛也是温和一笑,起身作了一个请宾客入席的礼,“快坐罢。”

“岁首之时为兄有要务缠身,不能回来与子吟团聚,实乃为兄失职”裴瑛举爵迎向裴明绘,他依旧光风霁月,举止优雅从容,看起来,他真的没有把昨夜的吻放在心上,“今日你我兄妹团聚,该当合府大黼,共庆岁首。”

裴明绘放下心来,心底忧郁也在裴瑛的温和爽朗的声线里散去泰半,她随即也高兴地捧爵道,“岁首大吉。”

一爵饮罢,醇香的凤酒的香味缥缈不散。

筵席罢,兄妹二人便一同去了花园的亭子里,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红艳艳地映着白雪,像是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这清雅的歌声幽幽回荡在苍天之下,苍凉而又有肃穆,亭中歌声和着古朴肃穆的秦筝幽幽传来,而后便如同烟雾一般蔓延在园子里,时而鸟声啁啾,或清脆悦耳,或婉转悠扬。

所有听到的这首歌的人都不由放下了手上的事物,静静地听着这优美的歌声。

赤梅亭掩映在火红的梅花之中,梅花造式的亭子因地制宜。

裴瑛长身负手而立在亭中,青色的袍子在冷风之中微微飘荡,他的目光平静而又长远,像极了冯虚御风的仙人。

裴明绘抚琴而歌,素手抚过琴弦,秦筝叮咚作响。

裴瑛微微偏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裴明绘的侧脸之上,而后垂下眼帘,将青如竹叶的修长玉笛拿了出来。

清扬的笛声昂扬起伏,初有空山新雨之清新,后玉海阔鱼跃之浩然,音色的变换就像是人间风月景色的变换一般流畅自然,长音如海潮澎湃,短音如林海涛涛,乐声通转,骤然高升入凌风破云霄,明光乍现照亮人间,万事万物都瞬间明朗起来,都在日光之下矗立着,见证着新的盛世的到来。

裴瑛的笛声带着裴明绘的心一下从幽深的低谷里飞扬到了晴空碧落之上,她的心潮顿时澎湃起来,胸膛的血液涌动着,指尖滑过琴弦,或按或拨,行云流水,和着他的笛声。

秦筝与笛声相和,音律如号角,指法如兵法,万般妙趣意趣皆藏于这激动人心的乐曲之中。

怎知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时事往往不由人心,奸佞呼风唤雨,忠臣埋骨他乡。

只道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又怎知,自古谎言登青史,真言怎由人知?

如此乐声,就连墙外的行人也停下了赶路的脚步,扬起头来倾听。

可是再动听,在激扬的乐曲,再辉煌的时代,都有落幕之时。

“子吟,你的忧思很重。”

乐曲最表主人心思,兼之裴瑛善察人心,一曲奏罢,他收起玉笛,偏头看向裴明绘,裴明绘慢慢地将手从琴弦上放了下来。

裴明绘抿了抿唇,而后笑道,“心中事千万,自然免不了忧愁了。哥哥不必担心。”

裴瑛走过来,坐到裴明绘身边,微微侧过身来,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拂开,而后掖到耳后。

他的面容与她的有着裴明绘垂下眼眸来,仔细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昨夜的那荒唐的亲吻的热度与滑腻的感觉余威犹在,叫她腾地一下脸红了下来。

他的手离开的时候,手背蹭到了她的脸颊,这异样的温度,让裴瑛瞬间变抬起了眼帘,目光看向了垂着头的裴明绘。

裴瑛:“明日我便要回长安去。”

第23章 外嫁

“什么……”裴明绘瞬间就抬起来眼眸, 心中的失落铺天盖地而来,“哥哥才回来就要走吗?”

“是啊,长安中诸事亟待处理, 我不在的时日,便又有人, 想要借此作乱。”裴瑛看向裴明绘,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看似乖巧的妹妹,心中主意瞬间定了,“你且同我一起去,裴家诸事,自有管家处理。今河东明月坊被烧, 现在重建也不是时机, 你且去长安,专心经营长安明月坊。”

裴明绘的心,又高兴,又难过, 她垂下来, 点了点头, “好。”

裴瑛的余光一直落在裴明绘身上,见她心思陡然低落,定然是心里有事,但左右不过是为着温珩那个臭小子罢了, 故而他也就直戳了当地问道,“子吟,你可有心事?”

裴明绘在裴瑛面前几乎没有秘密, 一惊之下,她也鼓起了勇气, 抬头看向了裴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并确保没有夹杂着嫉妒,伤心等任何负面情绪。

“哥哥,我听说就是南云公主与哥哥结亲了,这事可是真的。”

恭喜的话已经在裴明绘嘴里预备好了,只待裴瑛一个是字她便会欢欢喜喜地说出来,告诉裴瑛,只要这桩婚事是他心甘情愿的,她非常支持他的决定。

裴瑛一怔,拧起了眉,疑惑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流言?”

所有的话瞬间卡在嘴边,裴明绘怔在当场。

裴瑛看着裴明绘这幅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他缓步走了过去,而后顺势歪着头,看着低着头的裴明绘的脸上装出的一脸正色。他伸手摸了摸裴明绘的头,无奈却又宠溺地笑道,“南云公主的母家乃是郑家人,我前几日方才检举了三川郡守郑济阴与诸侯私下交通,怎么可能迎娶南云公主。”

裴明绘抬头,一双眸子澄澈懵懂又无辜,冷风簌簌而过,将她的发再度吹乱,黑色的发丝在风中游动着,像极了春日蓬勃生发的柳丝。

而裴瑛依旧倾身看着她,笑容真挚。

耳际风声哗哗作响,裴明绘的心却也安稳下来。

看着她的眸底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裴瑛也笑了起来。

裴瑛自认勘破人间纷纭复杂形形色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嫁义兄》 20-30(第4/15页)

色的各种情绪与情感,不管是何种情绪,他都能从对方的各种细节,甚至是从眼神的细微变化里寻觅到马脚,而后据此探查,往往收获颇丰。

但是,裴瑛到底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裴瑛与裴明绘相处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二人便是至亲。

他自认为自己对于这个妹妹了如指掌。

故此,裴瑛便将她所有的异常都归咎于乍失外室而惶惶不安,后知晓自己要尚公主的流言,心下最是不安。

女子的心思最是细腻,裴瑛心道,她定是担忧若自己娶妻之后,便会与她生分了。

怎么会呢,裴瑛颇有些无奈,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一颗心早就浸润了仇恨,又怎么会成家呢?

但是子吟不一样,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渴望着爱,她害怕自己一个人。

原本漂泊无定的心在此刻落了下去,裴瑛看向裴明绘。

但是说到底,也是自己离不开她。

十六年相依为命,她已然是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了,若是连她也离自己而去,自己哪里又有心力再苦苦坚持坚持下去呢。

可是妹妹长大了,终究要离开自己了。

他想放手,想松开系着她的丝线,让她如纸鸢一般自由而去,自己就在原地,一直看着她,这就最好,最好。

他坐在廊下,枯听一夜雪落,却始终没办法做下这个决定。

人都有私心,任何人都害怕孤独,就连一向冷冽无情雷霆手段的裴瑛,也害怕孤独。他无法想象,习惯了在家中等待的她,若一朝分离,自己又该如何。

“子吟,你听为兄说。”裴瑛坐在裴明绘身边,声音郑重起来,“你我兄妹相依为命,谁也不能离了谁。为兄不会娶妻,纵然公主,为兄也决然不会娶的。但是子吟,我知道你的心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你外嫁的。

裴明绘顿时惊喜地回过头,她看着裴瑛的侧颜,惊讶高兴得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但是有朝一日,你遇到喜欢的人,若是低嫁,自也是好说。但若是高嫁,以为兄之职位,除了王子皇孙,想必都在为兄之下,只要对方愿意入赘,为兄愿意将裴氏家业托付于你夫妻二人。”

冷风簌簌,裴明绘的心瞬间成了冰天雪地的一座冰雕,浑然没有温度。

但是,裴明绘却挤出一丝笑容来,将所有悲伤的都伪装成感动的泪水堂而皇之地流了下来。

“哥哥。”裴明绘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

裴瑛只当她喜极而泣,故伸出手来,将她脸庞上的泪水擦去,柔声道,“好了,不哭了。那子吟也答应为兄,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

“我不嫁人。”裴明绘扑到裴瑛的怀里,脸庞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声泪俱下,“哥哥,子吟绝对不会离开哥哥。”

“子吟净说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兄有着私心,以前为兄位卑人轻,你若嫁出娶,为兄便不能常常见你了,偌大的裴府再也没有人等着我了。”裴瑛微笑着看着裴明绘,轻抚她哭到颤抖的肩膀,只当她是一时情绪至极说的煽情话,“可如今为兄已位极人臣,便也不能再耽延你的婚事了。”

“不,哥哥。我不会离开你,哪怕死也不会,是我错了,我不该引狼入室。”

“难道你要做老姑娘吗?”裴瑛轻声说道,他垂下眼眸,指腹虚抚过她的脊背,想要放下,却又迟疑,这微末的距离,却成了裴瑛始终无法靠近的鸿沟,他闭了闭眼,而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只要你喜欢的,为兄都会帮你,其为人,你自不用担心。”

千言万语郁结在胸,仿佛气血凝固不能通畅。

裴瑛是天下第一好的哥哥,可是,却也只是哥哥。

裴明绘缓缓地抬起头,仰头看着裴瑛,盈满了泪水的眼眸模糊了他的容颜。

“哭什么。”裴瑛略有薄茧的手抚过了她的脸庞,这泪水,停留在他的指尖,莫名的热意让他心不由慌了一瞬,这异样的情绪不禁让他蹙起了眉,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躁意,不动声色地将那那扰动他心弦的泪水擦去,“你我兄妹永不分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天上又下起了雪,驭手将辎车套好,府里的仆人将府中的裴明绘的东西都装在大箱子里,而后搬上了车。

仆人拉开帘子,裴明绘扶轼登车,弯腰进了辎车,辎车内壁贴着狐狸毛,毛绒绒的很舒服,她捧着一个小手炉,故而一点也不冷。

“驾车仔细些。”裴瑛叮嘱了驭手,而后便踩着厚厚的积雪,利落翻身上马。

裴瑛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在冷风里簌簌翻飞,他利落翻身上马,待车马齐备之后,便打马一鞭,马队便辚辚地望着安邑西城门而去。

裴明绘缩在厚厚的狐裘里,毛绒绒的领子簇拥着她尖尖的下巴,很舒服很温暖,簌簌风雪声伴着压过新雪的车马声一路传她的耳朵,让她不禁有些迷惘,长安虽好,然终是波谲云诡之地,自己不往长安住,多是不喜此地之勾心斗角,兼之各路权贵云集,须得处处谨慎,一步小心,恐身死魂消,再好的产业也都拱手送与他人。虽说哥哥位极人臣,但到底政敌如云,未来如何,谁又知晓?

长安乃是极富贵之地,天南地北的豪杰人才皆心向往之,可是越是富贵之地,却也越是凶险。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不知掩藏着多少血腥斗争,自此往,恐再难归来。

*

风凄雪急,黑衣剑客抱剑而立。

“出来罢。”

“哈哈……”

艰难地喘息从喉咙里溢出来,温珩艰难地从林子里头站了出来,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几多,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

很是狼狈。

“你要杀我吗?”

温珩用手背抹去唇畔的鲜血,一双黑凌凌的目光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生死在你,不在我。”

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呵,可笑。”温珩冷笑一声,“你们主子要杀我,你怎么可能放过我,你难道不想提了我的脑袋去邀功吗!”

“温公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男子走了过来,“再说了,功劳与否,若是能与颍川温氏共图大事,这些微功劳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事?”温珩抬起眼来,正式审视眼前这个男子,又冷笑一声,“你们无位无权,多年来遭皇帝打压,不知剪除羽翼几多,竟敢妄言大事,好不可笑。”

“难道就如温公子一样,竟图谋些可笑的小事吗?”

男子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

“若是如此,不如就让你死在这冰天雪地了,也算干净。”

“等等!”

温珩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压下心中的悸动之后,苍白着浸染着血色的唇勾起邪气的笑来,“只要你跟裴瑛作对,我就帮你。”

第24章 不速之客

建金城而万雉, 呀周池而成渊①。长安有金城连绵,宏伟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嫁义兄》 20-30(第5/15页)

坚固,一眼望去, 便如群山广阔,此起彼伏的城垛之上旌旗猎猎, 随风舒卷不。披三条之广路②,立十二之通门,其下乃是深广的护城河绕城而行,其上有桥,过桥,每面城墙有城门三洞, 内有大道, 途容四轨。

入得长安城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东市三市并西市六市, 共为九市, 其中货别隧分, 以聚天下南北商人,更有胡人售以珍奇事物。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