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面的拓食人用长刀抵住了阿纳斯塔西奥的后颈。

看他露出来的双眼，像是伊萨——关翎不敢确定。

她与马队走散了，马队没有义务来找她。视她为麻烦的伊萨更加不可能。

阿纳斯塔西奥没想到拓食雇佣兵能闯进来。

要在沙漠里发现这个洞口不易，何况他在入口设了机关。

“你怎么进来的？”

“你指这种玩意儿吗？”

伊萨把一捆黑发模样的细线扔到他面前。

阿纳斯塔西奥一下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纪家的野种。”

他用烟杆一挑脖颈后方的长刀，从刀下钻了过去。

在他抛出袖中的银鸟前，伊萨一刀劈向他的胸口。

阿纳斯塔西奥习惯了小女孩儿的腕力，下意识用烟杆挡了一下，银制的烟杆瞬间一刀两断。

他的胸口也被锐利的刀尖划破，溢出鲜血。

“啐。”

阿纳斯塔西奥放弃那些应付普通人的把戏，由腰带解下一截竹管抛向前方。

竹管的塞子掉落后，绽放出刺眼的白光。

“讨厌，是定辉石。”

关翎在白光里摸索着，找到地面的竹管，塞紧了塞子。

视力恢复时，不见了阿纳斯塔西奥的身影。

伊萨破门而出，跑入过道，循着地面斑斑点点的血迹来到一间暗室。

这间房间的石门没有关死，他推门而入打量了半天，看不到人影。

关翎跟在他身后，隐约感到房间里有微风。

“这里也许有暗道。他很喜欢在房间里挖掘暗道。”

“走吧。”

伊萨不再寻找勿斯栗人的踪影，拉着她往洞穴外跑。

“你是伊萨对吗？”

关翎小心翼翼地问。

“嗯。”

伊萨没有回头看她。

“为什么来找我？”

“领队不放心，命令我跟阿西亚来找你。”

“我……并不是马队的人。”

“费笛勒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伊萨很想说些温柔的话安慰她……不幸的是他断断续续听到了让莎与勿斯栗青年间的对话。

“皇帝做过的事，不代表一定是对的。”

“为什么他可以被原谅，我不能？”

“没人能取代他。”

来找让莎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探问她对皇帝的感情。现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答案。

她不喜欢后宫的争斗，不代表皇帝在她心里不特别。

他与那个男人之间有着悬殊的地位差别，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与一国的君主相比。

以为自己能够取而代之，实在是痴心妄想。

伊萨不知道要怎样与她说话，唯一能做的是尽快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关翎沿着石阶跑回地面后，一眼看到了马队里最呱噪的人。

“天哪，你真是个幸运的小公主。”

不管她是不是听得懂，阿西亚高兴地举起她转了一圈。

“那家伙呢？”

阿西亚转头问伊萨。

“他跑了。”

伊萨跳上马背，手伸向少女时犹豫了一下。

关翎没有留意到他的心思，与往常一样爬上他的马，钻进他的手臂间。

空了许久的马鞍又一次塞满，伊萨不禁把环住她的手臂收拢了些。

“快走。”

小丫头嫌他太慢，抬头催促。

伊萨与阿西亚喝着马往忒鲁明茨方向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