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翎被留在了琥珂城北的客栈。
不同于在白云楼,眼下她有靳月夔与尾济相伴,并不寂寞——才怪。
关翎安静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在萨满康德住了一个月无事,怎么到了琥珂耐不下性子?”
尾济托着一盘点心走进她的房间,一进门就撞到她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关翎扶他在茶几旁坐下,刚坐在他旁边,又猛然站起,手脚不定。
尾济跟着心烦。
“那怎么能一样?那时候有话本消遣,这屋子里字画也没一张。”
“要字画可以找靳公子帮你写嘛。”
靳月夔喜好诗文,书法算是不错。
“再不济你可以找他玩九宫格。”
“玩什么九宫格?我才不要找他。”
靳老二在跟前晃荡,关翎更烦。
细想想,她这么烦躁,也许与伊萨不在有关。
“他们两人不放心我,怎么不带我一起出城?到底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俩在一起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郎将军设宴那天,他们俩不就在一起见不得人过了?”
关翎恨恨地说。
“那天你见过了,郎将军见过了,靳公子也见过了。哪里见不得人了?明明见了很多人。”
“你少抬杠。”
关翎揪了揪他的脸皮。
尾济边叹息,边把端进屋的点心塞进嘴里。
关翎看看他嘴边的饼屑,又看了看空了的盘子。
“你不是端来给我的吗?怎么自己全吃了?”
盘子里留了一些深色糕点碎粒。
“是不是枣泥糕?”
尾济捂着鼓起的嘴,点了点头。
雪暮镇失踪的老头儿皆是在上坟后吃了供品里的枣泥糕,尾济挑这节骨眼吃枣泥糕,必有目地。
“糕点是哪里来的?”
“我让郎府的家丁去城里红泉亭买的。”
“你对城里的糕饼铺倒是熟悉。”
在萨满康德时,尾济也是进城没几天就把城里哪里有好吃的摸了个门儿清。
关翎斜眼看他喝茶。
“突然想吃枣泥糕有什么缘故?”
“嗯——”
尾济故意拖着长音。
“你记不记得鸣空寺的僧人说过,山下镇子百业凋零,酱油得自己酿?”
关翎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枣泥糕是寻常点心,几家同时做了枣泥糕也不奇怪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千虑嘛……”
尾济戳了戳她的脑袋。
“琥珂城里生意不兴隆。城里的店家为了多做生意,定期去山下赶集。”
“难道出事的那几块枣泥糕来自琥珂城里的红泉亭?”
尾济点了点头。
那日她出将军府时,尾济留了一尾小龙在她身上。
晚上她去追踪面具青年,小龙仍在她手臂缠着。
酒摊前的对话,尾济相当清楚。
差人去红泉亭买枣泥糕,果然不单是嘴馋。
“既然与红泉亭有关,为何无人上报官府?”
一户两户人家出了事,或则民不举官不理,雪暮镇一下失踪了好几个人,非同小可,府衙不可不管。
“因为无法确定与红泉亭有关。”
尾济舔掉了嘴角的糕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