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马背上的行李搬上船,抱着仙桃登上了船。
用船槁把船撑离河岸后,邵乐楼安下了心。
没有人追赶,没有人射箭。
竹国的士兵顺着他伪造的踪迹,追去了其他方向。
没人发现他们顺流而下。
河水一浪接一浪,推动小船往前漂荡。
这次他们安全了。
仙桃在他怀里发了一阵抖。
“你醒了吗?”
好似幸运一起涌现,一直没有清醒的仙桃睁开了双眼。
“邵将军……”
她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邵乐楼抱紧她,靠上了她的额头。
“再坚持一下,马上没事了。”
“杀……”
仙桃动了几下嘴唇。
他听不清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
他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杀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幽灵。
“杀了吾。”
他听到了幽灵的声音。
“皇子……在吾身体里种了危险的东西……”
她在说什么?
他们明明安全了。
“别胡说,没什么危险。我会找人治好你。”
他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好似唯恐她不吉的说法变成现实。
仙桃吓到了。
她张了张嘴,没发声,浑浊的眼神显出一丝清亮。
“……为什么……救吾……”
她问邵乐楼。
是啊,为什么?
她不爱他。
哪怕是最初那个梦里的仙桃,也没有明言过对他的感情。
也许她从头至尾爱的是她那位与他身形相仿的父亲。
但是……
他喜欢她。
哪怕知道她钟情的不是他,他的心意没有改变。
这真奇怪。
人不是应该为了得到什么才付出什么吗?
为什么明知道她心里眼里没有他,他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满脑子是她呢?
因为她把他当作人看?
那不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待他青眼有加,她只是自然而然认为人本该如此。
什么时候如此简单的事于人而言变得奢侈,使他一旦得到再也不舍得放下?
“父亲……吾好冷……”
仙桃又开始迷糊了。
她糊里糊涂把他认成了其他人,跟在温泉池那天一样。
“别害怕,我在这里。”
邵乐楼抱紧了她。
他转头看到了宽阔的江面,在天地交界处是他们永远到不了的萱国。
“据说萱国长着大片的萱草。你见过萱草吗?”
邵乐楼微笑着与她闲聊。
“有人管它叫忘忧草。到了萱国……”
擦过脖颈的呼吸消失了。
“到了萱国……烦恼一定……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