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到了十几岁也只是乡野粗人,为何秦老二那不祥之人可以轻而易举牵李嬅的手、与李嬅甜甜蜜蜜,而他却只配得到巧屏这样一个小小婢女。他好恨!他好恨!
那样的心理,他都不知道在他心里停留过多久,大概是很久了。直到他酒后乱性与巧屏有了孩子,而后巧屏被李嬅处死一尸两命,他对李嬅杀人不眨眼的恨意很快压过另一种恨意。
这些年来,他以为他早就放下了对李嬅的爱而不得,因为他与李嬅之间隔着人命。
谁知,梓月的话让他发现,有些东西只是淡了,并没有消失。一旦被牵引出来,就会继续生长。
他一直以为自己迎娶她,不过是贪图她的封邑、贪图她身后的荣华、贪图负责监管她后所能得到的圣宠。
可原来不止如此。
他一直以为自己派人追杀秦家老二,不过是想对秦家的人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可其实这有什么必要呢?秦家早就掀不起什么浪了。
原来,他潜意识里不希望秦家老二回来,不希望秦家老二回到李嬅身边。
就连他去芳芷阁大闹一场,也不过是想提醒自己那个女人没什么好爱慕的。
然而,他打了她一巴掌、对她恶语相向,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于有了本不该有的心疼。
可恶!
他觉得他变得不再是自己了,不能如此下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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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坊的怡月楼本是晟京有名的花楼,由于被金吾卫围了整整一日,再开张,宾客便少了大半。
好在,富埒王侯的罗掌柜傍晚前来捧场,老鸨心里宽慰许多,乃至乐开了花。
有罗掌柜打个头,那些害怕的人自然也就渐渐地敢来了,只要有客,怡月楼便倒不了。
罗掌柜可是晟京城有名的商贾,家中世代是行商之人,三年前,他来到晟京城闯荡,还真是闯出了一番名堂。
他是个经商奇才,不过而立之年,他已是晟京城着名酒楼——传家酒楼的掌柜。
晟京城内的百姓,没有谁能够具体说出罗掌柜究竟有多少积蓄,但都认同罗掌柜十分富有。
罗掌柜不仅有传家酒楼,还掌着大量铺面的地契,晟京城外他也有许多产业,他甚至掌管着一支通商西域的商队。
晟京城是大晟都城,亦是大晟最繁华之城,城中有不少富裕人家,只不过,若论起财富能比得上罗老板的,除了皇族,也就找不出多少了。
罗掌柜一心做生意,至今未娶妻,家中并无一房小妾,虽说士农工商商最末,愿与罗老板攀亲的门庭却也不少。
便是这花楼中的老鸨也不例外。
老鸨很盼着罗掌柜能格外喜欢她手下的哪个姑娘,如此,她便能以赎身之名,捞一笔可观的数额。
包厢内,桌上摆着好酒好菜,三个酒客一人身边坐着一个穿清凉衣裳的花楼姑娘侑酒,调笑声不绝于耳。
一个相貌端方、衣冠齐楚、为人八面玲珑的男子放了一只小箱子在桌上,坐在中间的年轻纨绔很是满意这笔交易。
那纨绔笑道:“罗兄,多亏了你,否则我就白收这批茶叶。”
罗掌柜坐回原处,谦和一笑:“谢公子看得起小可,小可必定尽力而为。今日庆功,小可做东,两位公子可要玩得尽兴。”
谢姓公子关上小箱子,他身边的姑娘将酒杯递到他唇边,他喝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新鲜牛肉,说道:“往后,我还得多与罗兄学做生意,我那姑姑做了皇后,我们全家都要以她为主似的,她还总想将我妹妹配给他儿子二皇子,我父兄也总是担惊受怕,生怕谢家失势。要我说,圣心难测,如罗兄般做个商贾,未必不好。”
罗掌柜抬手作揖,笑道:“谢公子愿与小可学做生意,小可荣幸之至,只是名门公子读书走仕途才是正道理,偶尔试一试,或可小小怡情,过于深入,倒不好了。”
“那罗兄为何不走仕途?”一旁另一名与谢公子年纪相仿的戚姓纨绔问。
“两位公子都是绝顶聪慧之人,小可愚笨,不是读书的料,只要不是账本,看见书就头晕。”
两个年轻公子哈哈笑了起来,谢公子说道:“头晕是病,罗兄该尽快娶妻,家中有娇妻陪伴,也不怕无人照顾。”
“若不然,你就将她领回家去。”谢公子又指着罗掌柜身边的美人说话,那美人为罗掌柜添酒,眉眼喜悦。
“谢公子,说起娶妻,不知贵府小姐与二皇子的婚事可定下了?若是定下,罗某人要早备贺礼,未来的皇子妃,罗某人可要依附依附。”
罗掌柜搂住美人的肩膀,面带笑意,眼中却并无情意。
“罗兄不愧是行商之人啊,我有白纻,来年定要请罗兄为我卖一卖,我也小赚一笔。”
戚公子凑趣了一句,谢公子摇摇头,说道:“皇后娘娘数月前便与家父提过此事,我那祖母舍不得早早将妹妹嫁出去。”
谢公子的声音越说越小:“你们可曾听见城郊挖出一块怪石头,那石头上刻着八个大逆不道的字,出了那事,谁还敢提婚事。”
“怎会有这样的怪事?”罗掌柜凑上前,面上故作惊讶状,心中波澜不惊。
连这两个纨绔都知道了,看来他散布流言的效果很不错。
喝足了酒,两个纨绔各自搂着美人睡觉去,罗掌柜独自站在走马廊上静观夜色,老鸨看见他,甩着帕子走过去,“罗掌柜,可是那姑娘不满意,老身再替您换一个?”
“我走动走动,吹吹风,醒醒酒,忙你的去是正经。”
罗掌柜每回到怡月楼来,都是为生意而来,谈完就走,从不留宿,老鸨看罗掌柜那样子,就知道罗掌柜又对她的女儿们没兴趣,她也不便话多,笑着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甩着帕子下楼招呼其他客官去了。
罗掌柜最厌恶青楼女子近身,吹了好一会儿风,他还是觉得身上不干净。
老鸨走后,他掸掸衣袖,在走马廊上走动起来,差不多,他也该离开这风月场了。
罗掌柜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忽而闻见一股火烟味,他以为何处起火,依着味道往走马廊的另一头走,
走到某间屋子,火烟味格外强烈,他站在门口,听见门内传出女子哭泣声。
“梓月姐姐,你走了,我只能偷偷地给你烧纸,你在那头,也不知道冷不冷。”
“咱们这样的人,最不该的就是动情,为了那夏康,你怎么就那么傻。”
看来是有个姑娘在屋内烧纸,罗掌柜正欲再听仔细些,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
看见龟奴走过来,罗掌柜若无其事往回走,龟奴看见罗掌柜,问道:“罗掌柜,您怎么在这,您可闻见什么怪味?”
罗掌柜有心救那姑娘,他刻意大声说话:“哪有什么怪味,你这老东西鼻子失灵了吧?”
罗掌柜搂着龟奴往相反的方向走,随意找些话题与之聊起来,聊着聊着,他问:“你们这楼里,可有什么我没见过的姑娘,送到我跟前那些,没一个好的。”
“哟,罗掌柜的眼光高,只怕得见见咱们楼里今年的花魁。”龟奴赔笑道。
罗掌柜状似不经意地说:“哎,前些日我瞧过你们这的花名册,我记得往届花魁中有个叫紫月还是红月的,我没见过,叫来看看。”
龟奴闻言一窘,罗掌柜塞给他一锭银子,他才道:“爷,不巧,梓月姑娘昨日已被人赎了身,与赎她的人回家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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