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六便士05(2 / 2)

京雪燃冬 卢意 9674 字 8天前

好吧,没人知道她和程茗的关系,她们都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呢。

赫惟随即下决定,就从梁媛入手。

当成试探纪柏煊的第一步。

“我二十二了。”赫惟忽然说。

梁媛没把自己捂得像赫惟这般严实,走几步路也不觉冷,接起话来:“二十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可以谈恋爱了。”

“我有男朋友。”赫惟抬头看向路灯,那昏黄的光照出她们两个人的影子,分不清男女。

从前每一次,和她一起穿行在夜色里的人,都是程茗。

梁媛并不惊讶,“我看到你洗漱包里的刮胡刀和男士香水了。”

“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应该理解的吧。”

梁媛嫌高跟鞋累赘,穿了双赫惟的棉鞋,要踮起脚来才能搭上赫惟的肩膀。

她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我成年那天就……”

“你先别告诉老纪,他那个人老古板,我担心他会棒打鸳鸯。”赫惟声音软绵绵的,踩着影子一步一步走。

鸳鸯?她和程茗貌似也还算不上。

京市的冬天气温低,夜晚时常能到零度以下,路面上结一层薄霜,蹲下身子能看清冰莹的霜花脉络。

赫惟走了几步,影子被一片树影盖住,她抬起头看向路边,并没有什么粗壮的树干,只有一个同她一样裹着厚重羽绒服的……男人。

“老纪?”他戴着口罩,赫惟完全是通过身形认出的他。

梁媛闻言也看过去,空气霎时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纪柏煊你这什么造型啊!”梁媛拿胳膊肘推了他一把,竟只在绵软的羽绒上刮了个痧。

纪柏煊躲闪了一下,并没被笑声感染,一张脸在路灯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一双长腿向赫惟迈过去,抓住他一只胳膊让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赫惟试图抽离胳膊,纪柏煊却没松手。

她也不爽了,抬头仰起高傲的下巴,“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该做的都做了,你满意了?”

说出来反而是种解脱,赫惟瞥了眼一旁置身事外的梁媛,并不难堪道:“我现在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和谁谈恋爱谈到哪一步我自己可以负责,你别以你那封建的爱情观来审判我。”

梁媛拍手鼓掌,“我觉得小惟这话没毛病。”

“你别说话。”纪柏煊眼里酝着薄怒,“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两句话想要和她单独说。”

赫惟拒绝与纪柏煊单独沟通,执意,“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咱们仨坐着,点点儿吃的,边吃边说。”

她是真饿了,否则这大冬天的谁乐意往外跑。

梁媛也是见过世面的,正所谓girlshelpgirls,她也没有因为纪柏煊的一句话就退避三舍,反而贴着赫惟,挽上她的胳膊一晃一晃。

“训孩子也没有这样训的,天寒地冻的,你俩是都穿了祖传的大被子,我可还受着冻呢。”

纪柏煊讲究体面,梁媛此番算是客人,他的确不能太不管不顾。

几个人进了家羊蝎子餐馆,点了份锅子要了几个小菜,赫惟问纪柏煊:“喝酒么?天冷喝酒暖和。”

室内嘈杂,梁媛没来过这么接地气的馆子,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周围一桌有男有女,看着像在附近工作刚下班的,人均一只酒杯,桌上白的啤的都有。

纪柏煊的眉头紧紧锁着,没立即接话,反问她:“你是不是常来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赫惟将菜单丢过去,说:“整一瓶二锅头吧,我壮壮胆,一会儿你想问我什么我全都招认。”

纪柏煊看她已经在拆餐具,将滚热的茶倒进酒杯里,呵呵笑,“羊蝎子下酒,好运我有。”

“我看你没喝就已经醉了。”梁媛选择坐在她旁边,和纪柏煊对视一眼,心里清楚这人正在酝酿一场血雨腥风。

舅舅管外甥女到这份上,其实有些过了。

她想劝阻,但又不好插手人家家务事。

赫惟摇摇头,“你不知道,以前老纪可喜欢喝酒了,常常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站都站不稳。”

“我说过那是应酬,不是我自己喜欢喝。”纪柏煊拿筷子戳破餐具外面的塑封膜,“啪”的一声,像他的怒气。

提起过去,他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怒意。

不知是冲时间还是冲他自己。

“不喜欢还是一直喝,那就是喜欢。”

赫惟手背撑着下巴,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纪柏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心里喜不喜欢喝酒我不知道,但我眼里看到的就是一个酒鬼。”

店里灯光暖黄,打在赫惟严肃的小脸上。

纪柏煊忽然想起从前被赫惟管着,不许他喝太多酒的日子。

那时她也是这般大人模样,抱着胳膊站在二楼栏杆处望向楼下的他,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天天这么喝酒,等不及我爸回来,你就得先走。”

她像是故意吓唬他,还要加一句:“我们学校前教导主任就是喝酒喝死的。”

她不是咒他,她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

她说她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可是她交男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他这个亲人。

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纪柏煊盯着木质桌面上的木纹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赫惟给他的酒杯也斟满酒。

羊蝎子锅底还没端上来,三个人中间只一盘凉拌菜,没有人率先动筷子。

纪柏煊极平静地举起酒杯,那动作像是他在酒局上打算说祝酒词。

赫惟眼睫不自觉眨了眨,只见他捏着杯子的手一转,酒杯已然回到他嘴边。

他头都没仰,径自将那杯酒送入口中。

咽得也极为平静。

酒杯空了。

等他放下酒杯,喉结持续滚动,再咽的就不是酒了。

他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唇角,不急不缓道:“翅膀硬了,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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