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冲喜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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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设定+微恐+短篇+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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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民国十九年,隆平下了一场很大很持久的雨。

整个江南小镇笼罩在梦般的烟雨中,缠绕着行人的呼吸和衣摆,冷的像地府开了门,阴气钻入肺腑深处。

一汪湖水穿过小镇中心,有架石桥横跨湖水连接两边石板路,却见桥头蓦的窜下个人。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边走边用一把边缘带着破损的油纸伞撑开了片无雨的天。

伞下隐隐绰绰的显出袭青色长衫,怀中还抱着几本如珍宝般的扎线书籍。

他就这样抱着书,撑着伞,从街边一路往家里赶。

步履匆忙,脚下总也溅起一片又一片脏水花,污了长衫下摆粗糙起头的麻布。

天空阴沉沉的,雨笼罩着书墨画般的小镇,目下所及模糊潮湿,易生厌烦。

等他好不容易破开雨幕,回到了那条长满藤蔓的小巷,却看见家门大开。

他顿时心里一咯噔,连伞柄骨上箍着的清瘦修长的手指,都用力到关节发白。

临了临了,还是跑不了。

院中杏树下的棚里放着好几口挂着红绸的箱子,挑工在棚内桌边休息喝水,一见来了人都抬头看这边。

堂屋里坐着几个穿着绸衫的陌生人,并一个花红柳绿的媒人。

半个月前,家里就总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说是要给他讲亲事,举手投足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傲慢。

更何况,这亲事,说出来都不堪。

他想着,硬着头皮在挑工的视线下迈进了院子,绝佳的耳力一个字不漏的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男媒人沙哑尖利的嗓音穿越雨幕,刺耳无比。

“阮家的实力就算是我不说您也该清楚,隆平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要不是他家大公子生来多病,这几年又有些不好了,怎么会急着要并八字选人来冲喜呢?”

“更别提您家这位,又不是什么美娇娘…是个硬邦邦的男人……”

病弱的有钱少爷,因八字符合这样离谱的理由,非要娶他这样一个男人。

荒唐

可堂屋主座上他的父亲却局促着搓动双手,视线落在门外的红绸箱子上,便如何也挪不开了。

媒人鬼精无比,见他这样就笑,笑里透着掩不住的鄙视。

这半个月一趟一趟的来,早就打听清楚这家的状况了。

家主人姓凌,早先也有几分富贵,隆平达官贵人的排场也能进的去。

只是后代子孙能力不济,越过越萧条,到最后干脆败在了眼前这个老男人的手上。

败了之后自然树倒猢狲散,夫人都和他离婚了,只剩下一个还在学校读书的儿子。

媒人想着,一抬头,恰巧看见门外放下伞的年轻男人。

身形修长,瘦削宽肩,肤色白皙,袖边露出的手腕晃人眼。

多日的烟雨蒙蒙,打湿了年轻人的衣摆和头发,一缕缕贴在额角,衬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星华璀璨。

就这么隔着门望过来,薄唇紧抿,神情冷淡。

倒是生了个好模样,只可惜啊……是个男人。

媒人笑,立刻站起来大声招呼:

“哎呦,凌少爷回来了,这可真是巧了,我们……”

“滚出去”

凌久时淡淡的开口,一丝情面也不讲的打断了媒人的话,并且说完就走。

媒人和她身旁的那些个阮家的不知上人还是下人的都变了脸,场面顿时难看起来。

门外雨哗一下大了,凌久时抱着书要穿过堂屋上楼,却被自己亲爹抓住了。

“久时,等一下”

他爹老树皮一样的手掌抓着他的袖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脸面和勇气的抬头道

“久时,你再…再好好想想……好不好?”

凌久时低头,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媒人见状,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子道

“哎呦喂,凌少爷,您脾气大,可也得先听人把话说完吧,说完了你要是还不同意,我们立马就走”

“对,对啊”

凌爹着急忙慌,拽着儿子的袖子不松手:“听听,听听也不晚”

凌久时被拽着不由自主转过身,媒人把什么东西摆在了堂屋方桌上:

“看看吧,我们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不兴强买强卖那一套”

方桌上是一张纸,摊开了看得见密密麻麻的字迹,和角落里已经画了押的名字印章。

居然是他们现在居住的宅子的契书,只是所属人已经变了。

“这栋宅子,早就在七天前不属于你们了,要不是阮家买了下来,你们早就被赶出去露宿街头”

凌久时捏紧了拳头,蓦的抬头盯着自己的爹。

凌爹低下头,不敢对视的说:“做,做生意,有好有赔嘛”

凌久时无奈,他爹并没有什么恶习,不赌不嫖。

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夙愿,就是想将凌家重振旗鼓,站在原先一呼百应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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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实在是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赔了一笔又一笔,还是没长记性。

怪不得半个月前还和他同仇敌忾,把阮家人扫地出门的亲爹,一瞬间变了态度,还让这群人进了院子。

“凌少爷,阮家那边说了,这门亲事你要是答应了,一年为期,一年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还会给与一大笔钱,让你去北平读书”

“如果你不答应,这封契书,我们也不会要回来,就当相识一场的添头”

男媒人说完扫了扫袖子上不存在的雨气,不耐的道:

“行不行,给个准话吧,我赵四也是隆平的痛快人,持续纠缠下去,也是好没意思。”

两方对峙,门外大雨磅礴。

凌久时站直着身体,小臂领口和小腿上都贴着湿漉漉的衣衫,冷意直往身体里钻。

媒人的话不停在耳边回荡。

“一年为期,一年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可以让你去北平读书”

凌久时并不是很想去北平读书,但胳膊边的父亲祈求的眼神,更让他见不得。

一年并不算很长,而且对方听着话头,是个病秧子,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凌久时侧头,看向了自己爹说:“你需要这笔钱?”

他爹像是被这句话打了一巴掌,脸发白,眼发青,嗫嚅着嘴唇半晌道:

“需…需要…”

“呵……”

凌久时突然笑了,低低的声音,清冽的拖着几分哑意

“好啊”

青年的手松了,只捏着那本来珍宝般的书籍垂在身侧,和对面的那一群人说:

“我答应了”

哗啦啦的雨没停,赢了半个月拉锯战的那群人笑哈哈的说着什么,凌久时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只是转身向着楼上跑去,再也不回头了。

媒人赵四高兴的不得了,丢下那些聘礼和契书,喜气洋洋的回去通报。

阮府就在小镇最南边,宅院占地很广,门前五十米空荡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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