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脚还是被捆着,至少手和嘴自由的韩信一边啃水煮干粮糊糊, 一边有气无力道:“肥儿,你擅离封国是谋逆大罪。”
刘肥讪笑:“阿父总不至于杀了我。”
刘盈为刘肥解释:“我为刘肥写了召他回京的诏书, 所以他不算谋逆。”
刘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私召藩王回京, 绑架太尉,要谋逆也是我谋逆。”
韩信不想说话, 埋头喝糊糊。
那完蛋了, 此事顶多以刘盈挨打告终。
刘肥是帮凶,肯定会挨揍。自己明明被绑架, 可能也会被义母惩罚。
谁让他是长兄,这叫连坐。
韩信很后悔。
他对多了义父义母两位长辈没什么不满, 义父义母对他都很好。
但如果他早知道刘盈这个弟弟会招来多少麻烦, 他一定会拒绝拜刘邦为义父。
韩信还不到不惑之年,就已经被刘盈牵连,不知道挨了多少次不该挨的揍。
刘盈还是垂髫总角, 他都被刘盈连累如此。等刘盈束发、弱冠,自己不知道还要遭多少连累。
哦,盈儿已经提前束发,所以破坏力已经加倍。
韩信觉得,自己以后做梦都会后悔成为刘盈的义兄。
这什么义兄啊,这就是被迫助纣为虐的奸臣。
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北疆有蒙恬,你担心什么?”韩信气若游丝。
那一碗干粮泡热水,不像是填饱了他的肚子,倒像是给他灌了一肚子毒药。
他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刘肥也问道:“对啊,盈儿不用担心。”
韩信伸手就是给刘肥的脑壳一下,砸得刘肥抱头流泪:“你这话该在接到盈儿的信时就劝说他!”
刘肥唯唯诺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刘盈笑道:“等到了蒙恬将军那里,你们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韩信:“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去请罪。”
刘盈抱着手臂坏笑:“想也别想,如果不把阿父的三个儿子都绑在一起,我们单打独斗,说不定真的会被阿父下狱吃苦!”
刘肥小声道:“我就是担心阿父太生气了,才急急赶来。阿兄,我们陪着盈儿,才能分担阿父的怒火。”
韩信咬紧牙关,声音低沉:“我不想为盈儿分担怒火!他活该!”
刘肥堆着笑脸:“阿兄,别这么说,盈儿还小,现在顽皮了点正常。等长大些,盈儿就成熟了。”
韩信问道:“你确定他是长大后就成熟,而不是越长大闯下的祸事越多?”
刘肥立刻道:“怎么会呢?阿兄,你要相信盈儿!”
韩信骂道:“我相信他个鬼!我相信你个鬼!”
刘盈“嘎嘎嘎”直笑:“阿兄骂也没用,你已经被我们绑出来了,嘎嘎嘎嘎。”
韩信气得想砸木碗。
但他再生气,也不能真的放任两个弟弟去北疆胡来。
刘肥只知道一味纵容刘盈,本事也没大到能护刘盈周全的程度。他只能紧盯着两只不省心的弟弟,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应该已经得知自己被绑架的义父身上。
义父,你一定要快点来解救我啊!
刘邦确实已经知道了。
曹参在刘肥跑路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陛下能有什么大事召齐王回京?齐国没有刘盈,齐王素来谨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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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犯错。
想了一日,曹参一拍脑袋,知道坏了。
离开栎阳大半年,他都忘记,除了陛下,刘盈也可以写诏书。
虽然背着陛下写诏书召藩王入京这种事视同谋逆,但刘盈做的谋逆事还少吗?刘季还是沛县亭长的时候,刘盈就天天谋逆。
曹参忙骑马赶回栎阳。
可怜大汉的马儿本就不多了,还因为刘盈的胡来累死了一匹。
马儿惨,刘盈坏。
曹参刚到栎阳,刘邦已经把栎阳翻了个底朝天。
淮阴侯刚新婚的妻子入宫,说淮阴侯出门喝酒,一去不归。
朝堂哗然,有人怀疑淮阴侯谋反叛逃。
正好淮阴侯的门客确实想谋反。
他们认为刘邦对淮阴侯就像是父亲对儿子般不客气,是在侮辱淮阴侯,正打算等刘邦来淮阴侯府邸的时候谋逆。
可惜淮阴侯失踪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刘交的女儿也不是什么懦弱无能的妇人。
这位翁主入宫告知淮阴侯喝酒未归时,就从宫里借来侍卫,将淮阴侯的门客全绑了。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大汉翁主给你们当主母,你们还想谋反?
刘交已经被封为楚王。这位楚国翁主斯斯文文地引经据典骂那群门客,陛下本就是淮阴侯之父,你们以其父似父的荒唐理由,试图背着淮阴侯谋反,让淮阴侯背上弑父不孝的千古骂名,大概只有被淮阴侯破国的仇人,才会出此等恶毒的计谋。
在淮阴侯归家之前,本翁主要将家中毒瘤统统铲除干净,尔等受死!
吕雉将女儿抱在膝盖上,对女儿道:“孺儿,好好学,不求你有你堂姐那样的果敢,至少你要有你堂姐的敏锐。当你察觉任何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刘孺儿轻声细语道:“不能告诉太子阿兄吗?”
吕雉脸色一沉:“如果你还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最好别告诉他。不然没什么事,他都能弄出点事来。”
刘孺儿轻轻点头。她明白了,等她不想要那个丈夫时,就可以告诉阿兄了。
吕雉轻轻拍着刘孺儿的背,看着怀里懦弱的女儿,眉头紧皱。
是她不好,太忽视孺儿。孺儿已经养成了柔弱的性格,幸亏刘盈阻止了刘季将孺儿嫁给外姓诸侯王之子。孺儿这性格啊,还是养在京城,自己能看护着更好。
吕雉对萧谨叹息此事,萧谨却不以为然:“有太子在,公主怎会吃苦?……唔,也不一定。敢让公主吃苦的人,肯定有谋逆之心。以太子性格,说不准会希望公主多吃几次苦,这样可以轻松把谋逆的人揪出来。”
吕雉无语。你的意思是,盈儿会把孺儿当钓谋逆者的诱饵?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但思及刘盈有时候确实不当人,吕雉便更忧愁了。
孺儿还小,现在还不需要思考嫁人的事。吕雉暂时强迫自己忘记女儿的婚事,开始忧愁韩信的去向。
“壮壮,你说信儿能去哪?”吕雉不相信韩信谋逆,只是担心韩信的安全。
会不会韩信的那些门客把韩信暗害了?
萧谨疑惑:“太子不见了,淮阴侯也不见了,很明显是太子把淮阴侯绑走了啊。”
吕雉:“……”
她深吸一口气。
萧谨又道:“不知道齐王是不是也跑了。太子既然带走了淮阴侯,应该也会通知齐王会合。”
吕雉虽然觉得萧谨说的可怕事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也抱有侥幸心理:“肥儿怎么会擅离封国,那是重罪。”
萧谨打破了吕雉的幻想:“太子能写皇帝诏书。”
吕雉坐不住了。她提着裙角,一路小跑去找刘邦。
刘邦正单手撑着下巴小憩。
吕雉入门就尖叫:“你怎么还睡得着!盈儿还没找到!”
刘邦打着哈欠道:“他还记得把信儿绑走,肯定安全没问题,不用担心。”
吕雉惊诧:“你已经知道了?”
刘邦半睁开眼:“盈儿和信儿同时失踪,信儿还能去哪?信儿是与吕台喝酒时失踪的。哦,吕台也失踪了。”
吕雉:“……”怎么又有我家的事?!
刘邦叹气:“吕泽前来请罪。请什么罪?吕台是盈儿护卫,他听盈儿的命令才叫没问题。我已经让人去寻盈儿现在和曾经的亲卫将领,看他带走了多少人。要是他带走的人太多……哦,如果肥儿也失踪了,他不是去南边平叛,就是去北边打匈奴。”
刘邦想了想,补充道:“应该是去北边。增援蒙恬的粮草刚送出,他应该混在粮草队伍里。”
吕雉坐到刘邦对面:“你知道,怎么不把盈儿追回来?”
刘邦叹气:“我若公开追捕盈儿,岂不是说盈儿、信儿和肥儿擅自前往北疆?那是谋逆的重罪。难道我要把三个儿子都下狱?我就这么三个儿子!”
刘邦如今刚让宫中女人有了身孕,是男是女还不清楚。
就算有新的子嗣,刚出生的子嗣和已经长大的子嗣能一样吗?
吕雉冷静下来:“那恐怕肥儿也已经离开齐国了。盈儿素来谨慎,定会让信儿和肥儿一同犯错。”
刘邦的白眼翻上了天。
谨慎?你说这个叫谨慎?!
刘邦抱怨:“盈儿、肥儿都是你带大,信儿也是听你的教诲更多。你究竟怎么教导的孩子?”
吕雉反驳:“我只是照顾盈儿、肥儿、信儿的起居,陛下身为他们的父亲,才是教导他们的人。陛下怎么能把教导不力之责推到我身上?”
刘邦坚持甩锅:“我常年征战在外,哪有空教导?”
吕雉冷笑:“且不说盈儿,陛下征战在外的时候,信儿和肥儿不是在陛下身边吗?”
夫妻二人都拿刘盈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
总不能说刘皇帝的三个儿子全都谋逆叛逃吧?
刘邦这才知道,刘盈私自给韩信封太尉,这是在声东击西,麻痹自己呢!
太子私自封太尉这么大的事,刘邦以为这就是刘盈的极限。
刘盈告诉他,孽子的不孝没有极限。
“都是你的错!”
“明明是像你!”
夫妻二人打不到孩子,只能无能狂怒,爆发内部争吵。
萧谨跪坐在皇后身后,不住叹气。
将来自己可不能变成这样。如果真的管不住,那就不管了。反正最后折腾的是刘家的江山,和她姓萧的有什么关系?
皇后啊,就是责任感太强了。
再说了,太子做此事必有他的目的,过程可能是坏的,结果一定是好的,陛下和皇后一定要相信太子啊。
老大从未出错。
……
“哟!”
刘盈对蒙恬招手。
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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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从马上跳下来,冲刺几步来到刘盈身边,按着刘盈的肩膀上下打量,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太子很健康。
他对刘盈身后的人骂道:“你们怎么跟随太子胡来?”
刘肥狡辩:“是阿父下的诏书。”总之……嗯,是阿父的命令!
韩信不帮刘盈狡辩:“我是被盈儿绑来的。”
蒙恬深呼吸。
陛下的三个儿子都在这里?匈奴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第114章 太子与诸君同袍
刘盈来都来了, 以蒙恬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大概是不会把刘盈叫回去了。
他只能叮嘱韩信,见势不妙带着刘盈就跑。
这些人中,大概只有韩信听劝了。
不过韩信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信道:“我真的是被绑过来的。”
他告诉蒙恬, 自己刚被盈儿封为太尉, 当晚吕台等人说要为自己庆祝, 把自己灌醉。
“等我醒来, 已经手脚被绑住, 嘴被堵住。”韩信一边说, 一边用眼睛狠狠地瞪吕台等人。
吕台悄悄躲至萧禄身后。
萧禄往旁边挪动了一步, 把吕台亮了出来, 气得吕台大骂:“你也是同伙!”
萧禄心里道,至少自己不是主谋啊。
灌韩信最多酒的曹窋则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 肖似其父曹参。
只要不面对曹参,曹窋就很有老庄之风。任由韩信怎么骂, 他都不为所动。
韩信再次怀疑自己交友的眼光。
他是吃错了什么药, 才会和这等庸碌为友?他的友人,该是萧伯父、曹伯父那样的贤才。
韩信想了想如果自己是萧伯父和曹伯父的友人。
他狠狠打了个寒战。
嗯, 身为年轻的、功高差点盖主的权臣, 自己还是应该成为不拉帮结伙的孤臣,才能安享晚年。
“好了好了, 辛苦了。”蒙恬拍拍韩信的肩膀,很是同情。在太子给你封大官的时候, 你就该警觉啊。
哪怕蒙恬和刘盈相处不是太多, 也知道刘盈的好处不好拿。
所以刘盈来长城,他就更头疼了。
刘盈见到蒙恬后,居然没有像蒙恬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搞事。
他只是拿出亲手写的、亲手盖章的皇帝诏书, 表示自己是来当监军并劳军的。
对了,记得公子扶苏吗?以前公子扶苏在蒙恬这当监军,现在太子刘盈……
“你可闭嘴吧!你想把我的兵吓死吗!”蒙恬立刻动手撕了刘盈给他看的演讲稿。
蒙恬重回北疆,提拔了曾经的副将,含恨而死的武城侯王离长子王元为副。
王元本来避祸琅琊。
章邯亲自拜访他时,他不愿出仕。蒙恬只送了一封信,他就立刻背着祖传的宝剑跑去投奔。
章邯得知此事,自怨自艾。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让武城侯含恨而亡。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麾下所有大秦将士……啊?太子来信了?
章邯瑟瑟发抖,生怕刘盈又向他要虎符。还好,刘盈只是问他去不去太子宫当官。
章邯火急火燎给陛下写信求救,忘记了继续自怨自艾。
因没赶上刘邦灭秦,王元对刘盈了解不多。
他听过刘盈许多孝义无双的传闻,也知道刘盈立下许多战功。这让王元错判了刘盈的年龄,以为刘盈已经弱冠。
当见到刘盈只是束发,他感慨英雄出少年。
自请来北疆为裨将的李由阴阳怪气道:“英雄出少年?是英雄出孩童。他现在只是总角之年,提前束发而已。”
因和刘盈太熟悉,李由知道自己留在京城,必定被刘盈(划掉)抢走(划掉)重用。他趁着刘盈正在踩地盘,无暇自己安排太子宫属官时,赶紧求刘邦,把自己派到了蒙恬麾下为将。
蒙恬让王元多和李由交流,多了解刘邦和刘盈。
王元越从李由那里了解,就越糊涂。
李由口中的刘盈,一点没有孝义无双的模样,是个十分顽劣的恶童,且和李由关系极其恶劣。
终于能亲眼见到刘盈,王元努力观察刘盈的一举一动,好自己得出“太子是何人”的结论。
然后,他亲眼看到刘盈现写了一封诏书。
啊这……陛下真是信任太子(擦汗)。
然后,他被蒙恬暗中告知,太子是偷跑来的,偷跑时还带走了齐王,绑走了太尉。
啊这……陛下真是溺爱太子(擦汗)。
然后,他听到刘盈自比公子扶苏到长城监军。
这不兴自比啊!!!!王元捧脸破音呐喊。
“我就说了,他性格十分恶劣。”李由又在那阴阳怪气,刘盈扑到了他的背上。
“哈哈哈,你还想跑,被我逮住了!”刘盈笑着勒着李由的脖子。
李由拍打刘盈的手,嘴上没有好语气,脸上却不由露出笑容:“松手,你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再挂在我背上。你想勒死我吗?”
刘盈松开手,靠着李由坐下:“唉,长大了真不好,都不能被人抱着走了。我真不想自己走路。”
李由为刘盈理了理散乱的鬓发,道:“你可以去找陈平。陈平这个佞臣,只要你提要求,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他都能抱着你走。”
刘盈大笑:“我七老八十的时候陈平还能抱着我走,那肯定我和陈平都在地下重逢了。”
李由问道:“陈平呢?你这次没拉上陈平?”
“我以前偷跑也没拉上陈平啊。”刘盈答道,“阿父身边就张伯父、陈平两个信任的谋士,他们身边都是阿父安排的人,哪好绑架?”
李由疑惑:“你不是把留侯绑进宫了?”
刘盈龇牙笑:“说明那是阿父默许的。”
李由开始头疼:“什么?这次你来北疆,居然不是陛下默许?你怎么又……唉,你能不能老实点?现在又不是打天下的时候,无须你亲自冒险。”
李由和刘盈神情十分随意地聊了起来,韩信和刘肥被蒙恬抓壮丁去练兵。
蒙恬想要提携故友之子,让王元跟随李由一同伺候太子。
他私下提点,再次强调让王元多观察李由。
王元观察了,王元大受震撼。
李由不是说他和太子的关系极为恶劣吗?这让太子躺在怀里,为太子梳头理衣服的关系,叫做恶劣?!
如果不是太子还小,若不是两人相处态度十分坦然,王元都怀疑李由和太子的关系过分亲密。
王元有点相信太子的年龄了。
如果太子现在还是总角,那么他与李由初识时,应该才垂髫。所以太子才会抱怨,现在李由不能抱着他走路。
王元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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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李由。李由当初可是抱过年幼的太子啊。
嗯,咦,等等,我记得李由不是主动献城投降,而是被太子单骑擒获。
李由眉头一皱,视线转向王元。
王元的神情十分古怪,古怪得他手痒。
即使王元没说话,李由也猜到王元在想什么。
自己的老熟人老同僚在得知刘盈的真实年龄,又得知自己确实被刘盈单骑擒获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就是不想面对同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促狭,才自请外放啊!
“他是谁?”刘盈明知故问。
“蒙山侯刚为你介绍过,别使坏。”李由不惯着刘盈,拆穿了刘盈。
蒙山是蒙恬的祖地。刘邦已经将蒙恬封为蒙山侯。
刘盈狡辩:“我没有使坏,我让他自我介绍。见到太子,他不该自我介绍吗?”
王元忙抱拳自我介绍。
李由瞥了刘盈一眼。刘盈明明就是使坏。不知道刘盈要如何算计王元,希望不要算计得太狠。
“原来是武城侯之子。”刘盈从李由怀里爬起来,坐直身体,恭恭敬敬回了一礼,“王将军世代名将,盈久仰。”
王元见刚刚还是撒娇少年模样的太子,突然变得极为正经懂礼,受宠若惊,忙称不敢。
李由冷眼看着刘盈端起端方有礼的太子架子,与王元亲切攀谈。
等会儿和蒙将军说一声,自己救不了王元了。
如李由所料,王元很快就带着刘盈,为刘盈介绍现在的大汉长城兵团,并诉苦。
刘盈跟随王元视察军营,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十分罕见的眉头紧皱。
太史公曾言,蒙恬戍卫长城,胡人不敢南下牧马。
后世人只看到蒙恬,却忽视了秦始皇派去的三十万秦军。
三十万长城兵团拥有秦朝当时最多的马匹、最好的兵甲武器,是大秦百越兵团不肯回来后,大秦手中最后的精锐。
这一支精锐在巨鹿之战被项羽所败,被骗降后阬杀。
大秦掠夺民力供养军团,天下户口至少有三成在服役,其余成为大秦刑徒的黔首更是不计其数,才能供养如此精锐。
大汉休养生息,随刘邦打天下的兵卒都大半解甲归田,戍边的兵卒就更少了。只提精锐,恐怕不足五万,加上民夫和边民,也就能凑个十万之数。
经过大秦的掠夺,和秦末兵灾肆虐,大汉百废俱兴,刘邦自己都凑不出同色的马拉车,大汉长城兵团连一千匹强壮的战马都凑不足,加上充数的老弱马匹,也不到三千匹。
除了萧何咬紧牙关提供的军粮,让边防军队能撑过开垦的头一年,不至于饿肚子,大汉长城兵团的后勤简陋得令人发笑。
令人发出苦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蒙恬再厉害,手中只有这么一支兵,战线也被匈奴推得不断后退。
“如果长城修好了,可能会轻松许多。”王元叹息,“不过以大汉现在的状况,不可能兴徭役。只能用将士的血肉抵挡了。”
王元就算天赋一般,身在世代侯爵将门之家,眼界是不错的。
蒙恬驻扎的地方,长城已经修建得较为完整。
刘盈登临烽火台,远眺草原,神色肃穆,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看到太子稚气面容上紧皱的眉头,王元诉苦的语气一缓:“其实、其实还好,我们勉强能抵挡住,太子不必忧心。只是朝中若宽裕,希望能多支援。”
刘盈眺望远方:“阿父将郎中骑解散,战马都用来犁地,朝中是一丁点资源都挤不出来。所以我来了。”
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一步远的王元:“我和阿兄、二兄前来长城,就是告诉将士,大汉只是穷苦,才无法支援他们,不是放弃他们,放弃北疆。”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远方,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竟与平时说话大相径庭,并不难听。
“小王将与他们同袍。”
王元心头一颤,抬头看着刘盈比同龄人更加高大强壮,但比起他、比起边塞大部分将领矮小许多的身影。
将门的子弟即使没有被朝廷授官,也会在父辈麾下为将。
王离在长城兵团时,王元身为王离的长子,自然也在北疆磨砺。
王元亲眼见到过,公子扶苏亮着膀子,举着宽得不像剑的长剑,率领兵卒冲锋的模样。
他曾听父亲哀叹过忤逆之言。
“如果公子扶苏愿反,即使是我,也压不住长城的将士。”
“因为将士视公子为同袍啊。”
与子同袍,本就是《秦风》。
“走吧,去下一处烽火台。”
刘盈转身,离开烽火台。
王元抱拳,垂首,弯腰,然后跟随。
“唯。”
第115章 小王与诸将约定
刘盈结束视察后, 询问韩信和刘肥观察大汉长城兵团后的结论。
结论如他所料,即使他把兵仙带到了长城,没办法打的仗还是没办法打。
理智上刘盈很清楚——即使前世的他不清楚,这辈子在军伍中待了这么长时间, 他再不清楚, 就是御驾亲征, 和高丽王极限拉扯, 虐恋情深的隋炀帝了。
后世很多人一直很惋惜韩信早死, 认为韩信活着, 就能扫灭匈奴。
咳, 白登之围是汉高祖七年, 韩信死于汉高祖十年。别让小韩提前三年死了。
韩信在汉高祖六年被贬为淮阴侯,虽然刘邦常找他唠嗑, 但可能冒顿三十万骑兵南下这么大的事,刘邦确实不会信任韩信, 找韩信商量对策。
如果刘邦能和韩信商量对策, 那韩信一定只会给刘邦提一个建议,那就是别跑太快, 免得被匈奴人穿插包围。
当时白登之围是这样的——
大汉大汉大汉大汉大汉
大汉匈奴匈奴匈奴大汉
大汉匈奴刘邦匈奴大汉
大汉匈奴匈奴匈奴大汉
大汉大汉大汉大汉大汉
即, 大汉如果全力猛攻不是赢不了,只是刘邦得死。
但刘邦就算没被包围, 大汉也不能全盛匈奴。原因和刘邦被包围一样,匈奴几乎人人有马, 别管对方能不能打, 至少人家跑得快。
“如果是在中原,打仗不过攻城略地尔,所有战场都是围绕重要城池关隘展开。匈奴却不同。”韩信虽第一次来草原, 但他踏上这个战场,就知道和匈奴的仗怎么打。
“若是匈奴与汉军两军对垒,汉军只要依托关隘,限制匈奴的骑兵,就绝不会输。”韩信顿了顿,捏了捏眉间,“但汉军战损绝对远胜匈奴,也很难追击,若论守土算赢,对我而言,就是输了。”
韩信年轻气盛,很不喜欢被动挨打。
在中原所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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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都可以通过计策来求奇胜,可对匈奴却不行。
草原是一望无垠几乎没有遮挡的大平原。
匈奴人是没有固定城池的马背上的民族。
不止匈奴,和所有草原部落作战,战略就只有两个字——“犁庭”。
韩信也提到了这个战略。
“首先,我们需要情报,知道匈奴王庭在何处。然后,我们就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可诱他们将王庭移动到长城附近,大军一举击溃匈奴军队时,同时拔掉王庭;也一边用大军与他们决战,一边派小股部队偷袭。”
刘盈眼神微垂。
阿兄所说的两种战术,后世都有名垂青史的实例。前者是李靖灭东突厥,后者是卫青霍去病大破匈奴。
刘肥问出了周围小将心中的疑惑:“阿兄,你说大汉无法击败匈奴,只能依托长城防御。我们可是有什么不足,才不能完成这个战术?”
韩信言简意赅:“没马。”
萧禄略有所悟:“匈奴人虽然不强,但几乎人人有马,见势不妙就会溜走,想要留住他们的大军,我军就要有追击的能力。”
曹窋补充道:“无论是击溃大军后一鼓作气击溃王庭,还是迂回偷袭王庭,都兵贵神速,靠两条腿跑到王庭,王庭早就搬走了。”
吕台叹气:“别说马了,就说情报,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到的。楚汉离得那么近,我们知道彭城在哪,安插探子都难,更别提人不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的匈奴。”
韩信略有些意外。他愚蠢的朋友们居然开始长脑子了,天下无奇不有啊。
“中原王朝和草原部落的较量,是综合国力的较量,只能以绝对的实力压制对方,任何取巧都没有意义。”刘盈又说出别人很陌生,但又很容易听懂的话。
刘盈在心里补充,任何取巧都没用,任何名将也没用,加上他这个开了挂的千古明君也没用。
汉武帝能将匈奴犁庭,所倚靠的不只是卫青霍去病,还有战死的十八万匹战马。
隋末人死的很多,马不用服徭役,死的不多,唐太宗拥有当时世界最强的骑兵。
刚建立的大汉有什么?
粮不够。
要攒一次远征的粮草至少需要一年。
马不够。
三年才能养成一匹战马,而母马两年一胎,一胎只生一只。
人不够。
男子十五成丁,哪怕这一代人敞开了生,壮丁数量要得到增长,至少也要等十五年。
若是大汉不再生大的战乱,到他而立之年,他定能执着马鞭亲自犁平匈奴。
但冒顿现在就来了,他已经登临匈奴大单于之位,自己还没有执着马鞭指向匈奴,他便把马鞭指向了大汉。
刘盈闭上眼:“阿兄,若是你,要如何对付匈奴。”
韩信看了刘盈一眼,移开视线:“先忍。只应对匈奴大举正面进攻,不管零星入侵。”
是大汉原本的戍边政策。闭上眼的刘盈在心里道。
刘肥问道:“情报该如何收集?”
韩信又看了刘盈一眼,这次没说话。
刘肥也看向刘盈。
刘盈已经睁开了眼。
他淡淡道:“靠联姻。”
刘肥惊愕:“什么?!”
韩信道:“我见刘喜懦弱无能,与大汉无用,他的女儿正合适。”
刘盈没有回答,韩信便不再劝。
等他与匈奴打一场,得到完整情报后,会将自己对匈奴的军略呈给义父,交由决断。
韩信知道,刘邦肯定会同意。
以匈奴人的习惯,从中原派遣探子,就是单纯去送死,很难得到情报。嫁女却能轻松在王庭安插大汉的人,搜集匈奴的情报。
此事在春秋战国是常态。
只是比起春秋战国,诸国仍旧在中原,各国贵女生活上不会吃苦。大汉将女儿嫁给匈奴,吃的苦就多了。
可这又如何?
韩信认为,一个宗女,和大汉的土地,和大汉的边民,和大汉几十万将士相比,根本不用想孰轻孰重。
凭什么将士可以为了大汉战死,他这个汉帝义子都随时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宗女就不能牺牲?
别说什么主动被动,现在戍边的兵卒,哪个是主动来送死的?
盈儿有时的心软,过于幼稚了。
义父是成熟的帝王,知道该如何决断。
众人回去时,心情都很沮丧。
小将们以为自己此次来长城,就像是以往和刘盈“偷跑”一样,有酣畅淋漓的战功等着自己。
谁曾想,等着他们的是韩信说不能打,是大汉要送宗女去匈奴联姻刺探情报,是大汉要放弃许多边塞防线让匈奴随意劫掠。
若是大汉的老将,可能连生气都懒得生。他们都是被生活憋屈惯了的人,习惯蛰伏。小将则不同,他们在最冲动的年龄,参与了最辉煌的战争,获得了不小的战功。
他们除了听闻刘邦彭城大败,刘盈只身救母,就没尝到过真的憋屈。
而这两个憋屈,刘邦和刘盈很快就找回了场子,项羽现在埋在鲁城的墓葬里,尸体都是块状。
秦国灭了,项羽死了,刘叔父都当皇帝了,怎么他们还能尝到更大的憋屈?
蒙恬很快得知了此事——韩信和刘肥去寻蒙恬,告知蒙恬他们商议的事。
蒙恬对韩信和刘肥道:“我会和你们一起上书。”
李由叹了口气:“我也一起。王元,你也一起。”
王元:“……真憋屈。”
李由瞥了王元一眼:“太子一辈子没受过气,哪怕被迫入了彭城都不肯悄悄离开,拼着被项羽射成刺猬的危险也要在项羽眼皮子底下逃跑,一边逃跑还要一边回头骂项羽。你我感到的憋屈感,能有他强烈?”
王元:“……啊?还有这事?”
他只知道太子从彭城逃了出来,还不知道太子逃出来的过程如此惊心动魄。
韩信道:“盈儿心软,不愿让族中姊妹受苦,就不必与他商量了。义父心硬,直接上书义父即可。肥儿,你也可不上书。”
刘肥拍着胸脯:“我和阿兄一起!有什么事,我和阿兄一起承担!”
韩信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几人商量妥当后,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刘盈回去睡了一日,第二天主动召开军事会议。
“阿兄所说之事我允了,不过联姻双方也分强弱,我要让匈奴人跪着来求娶。”刘盈的情绪很平静,比越想越憋屈的小将们的脸色好太多,“蒙山侯,阿兄,如果冒顿正面来袭,你能狠狠还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吗?我不要求战损,只要让冒顿知道无法正面与大汉为敌即可。”
韩信倨傲道:“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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