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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宰治从沉思中挣脱,抬眸看了伊达航一眼,他记得这是那天在烧鸟店、和松田阵平他们聚会的其中一人,他点头:“谢谢提醒。”

他才一进门,目暮十三和五条悟几乎同时开口:“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微蹙着眉,往空座上一瘫,话语伴随着疲惫的轻叹一同于口中溢出:“有怀疑对象,但还需要确认。”

“咦……真是够够的了。”家入硝子一脸沧桑麻木,怀着微末的希望,她问:“有没有搞错的可能?太宰学长?咒术师的高层/./勾结外人什么的,咒术界也太可悲了吧?”

“嘛嘛,往好处想想啊硝子。”夏油杰伸手同情地拍了拍同期的肩膀:“至少那人露出了破绽,不是吗?”

“杰。”家入硝子懒懒抬眼,切了眼笑盈盈的夏油杰:“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哦。”

夏油杰:“……”

喂——他们一年级的一点红也太难伺候了吧? !

“是谁?”沉默许久的五条悟忽然开口,他的脸上不再具有半分笑意,声音也冷得好似溢出了寒霜。

任谁都感受得到,被他隐藏于平静外表下的暴怒……仿若冰层之下流淌了滚烫的岩浆般。

涉及写字楼事件的真/凶之一,目暮十三看着太宰治,安静的等待他道出答案。

“鹤田。”太宰治薄唇翕动:“鹤田裕安。”

即——总监部新任领头人。

在他道出心中怀疑时,每一位高层皆显露出“被污蔑”的愤怒、以及“自身和诅咒师产生关联”的耻辱。

唯有鹤田裕安是个例外。

他展露的震惊很真实,被污蔑的愤怒却是浮于表面。

当然,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坐实鹤田裕安的“勾结者”身份。

毕竟……

他图什么呢?

太宰治用掌心撑着下巴,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在面颊上,鸢眼凝着无意义的角落,趁这静默的空挡,发散着思绪。

便是没有成为“领头人”前,鹤田裕安也已登至高位,哪里有必要“勾结”外人?此举损伤的“整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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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之中也包含他的一份啊……

“目暮警官。”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太宰治抬眼看向目暮十三。

正气的警官此时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太宰治知晓他因何脸色难看:统/.领咒术界的高层/之一、竟与外人勾结——如此荒诞的事情,任谁听来都难以保持冷静。

“还只是怀疑而已,等证实后在恼也不迟对吧?别打草惊蛇,鹤田裕安的事,我会调查的。”

“可是……”

目暮十三想说这是/警方还做的事,但也只是“想说”而已,他很清楚,调查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且不提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上面会不会允许警视厅出面调查,单说非术师对上咒术师的危险程度,就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许久,目暮十三艰难地点了头,默认了太宰治的想法。

见他点了头,太宰治站起身道:“那,我先带学弟学妹们回去了,调查进度以及结果,我同步给您的。”

“呼——”目暮十三发出一声长叹:“那就辛苦你了,太宰君。”

“别客气。”太宰治是,对学弟学妹招招手:“回去喽。”

“好的,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起身。

看着仍面目含霜的五条悟,夏油杰手肘杵了他一下:“走了。”

五条悟推上墨镜,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安静地跟在太宰治身后、走出了警视厅。

鹤田裕安。

鹤田家……

五条悟心中酝酿着风暴。

第28章

夜色沉沉。

夏油杰如往常一样呆在五条悟的寝室,近乎无声地翻动着手里的杂志。家入硝子也难得的和他们混在一处,半倚着窗沿、吞云吐雾。

往日里,五条悟的寝室总是热闹得有些吵人,今日却是无限接近静默无声。

若不是还有恼人的蝉鸣、透过半敞开的窗子传递进室内,这凝滞的气氛,怕是只能用“噤若寒蝉”来形容。

香烟已燃至尽头,家入硝子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 而后懒懒转回身,与盘腿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翻动杂志的夏油杰对望一眼。

收回视线的同时, 两人倍感压抑的无声一叹。

“要不……”这种糟糕的气氛, 家入硝子忍耐到了极限, 她试探的提议道:“悟, 你去找太宰学长?”

五条悟颤着银白的长睫,蔫蔫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烦我,吃午饭的时候,太宰学长有多不高兴,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夏油杰&家入硝子:“?”太宰学长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被你“紧盯着”的原因?

救命啊——!

谁家好人会眼睛眨也不眨、一瞬不瞬的盯着别人吃饭?更何况还摆着一张冷脸,硬是把吃午饭衬得像“吃席”一样!

换他们, 那也是高兴不了一点好嘛? !

“可是,悟,你不想和太宰学长聊聊鹤田的事情?”夏油杰忍住想要对着五条悟的脸、疯狂喷吐沫星子的冲/动,微微一笑,哄孩子一样道:“悟明明很在意这件事啊,难道不想参与进去吗?”

话说到这里,夏油杰得到语调愈加“柔和”起来,带着“蛊/惑”的意味:“你现在可是五条家主啊,调查/高层什么的,不是很有优势吗?”

眼看着五条悟的神色略有松动,家入硝子接下夏油杰的话茬,再接再厉道:“太宰学长看起来是很讨厌“麻烦”的性格哦,你提出参与调查的话,太宰学长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五条悟明显更加动摇了,夏油杰连忙出声附和:“说不定,太宰学长现在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悟这时候出现,时机刚刚好哦。”

至于是什么时机……

夏油杰微微一笑:懂得都懂,不懂也没事,悟懂了就行^_^

那么,五条悟懂了吗?

答:他不仅懂了,更是行动力mx!

五条悟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完成:穿外套、穿鞋、开门、走出去、甩上门的一系列动作。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一脸麻木地抬手捋顺被一阵疾风吹乱的头发。

“呵呵。”×2

——后山木屋。

太宰治正着手布置针对“鹤田裕安及整个鹤田家”的调查。

他的调查,并不为“证实”鹤田裕安“勾结者”的身份,只是为了搞清楚他勾结/外人的原因。

——被他人利用“把柄”威胁。

——被他人许诺或直接给出的“利益”利/诱。

——又或是……鹤田裕安和幕后黑手达成了某种共识,并为之努力。

前两者,太宰治不在意,被威胁也好、被利诱也罢,一旦超过鹤田裕安所能承受的阈值,幕后黑手最终迎来的只会是“反扑”,各种意义上的。

比方说:鹤田裕安主动爆/./雷、成为一步废棋,避免被“继续利用”。

无论鹤田裕安的本性如何,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毕竟——

他可是整个鹤田家的主事人,自然要为“家族存续”作出贡献。况且,只要“家族存续”不出现问题,他就拥有翻身“重回高位”的可能。

这是一笔任谁都算得明白的账。

但若是后者……

太宰治垂眸,那就糟糕了啊。

能够使已登至高位的存在,心甘情愿“放弃眼前、乃至今后的利益”也要达成的目标,显然不可能只是“些许小事”。

思及至此,太宰治下意识地去摸索手机,想要联络两位亲友。

当指尖碰触到手机边缘时,太宰治倏然回神,瞪大的眼睛愣愣地眨了眨,而后他轻轻阖住了眸,那只摸索手机的手、也随之转了方向,在额角揉压。

今天是安吾和织田作去往横滨出差的第一天,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哎呀,他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体贴好亲友吧。

咚——咚、咚……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打断了太宰治“自我感觉良好”的夸赞。

太宰治侧眸,向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唇角隐秘地弯了一瞬,扬声道:“没有锁门哦——”

“嗨——太宰学长!你亲爱的悟酱来了哦~!”五条悟高声宣布自己“闪亮登场”,没得到回应也不灰心,他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悠哉悠哉地走到太宰治对面的沙发坐下。

五条悟wink了一下,紧接着微弯着眸子,直直地望进未被绷带遮去的那只鸢色眼睛:“没有锁门的原因,是因为我吧?一定是的吧?”

“你这样认为……”太宰治刻意的顿住了语调,旋即弯唇浅语:“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一个事实啊。”

完全没想到太宰治会承认的五条悟,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待到终于反应过来、太宰治说了什么时,随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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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却并非是预想之中“应有”的雀跃,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使得五条悟凝视着太宰治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被“惊愕”所浸染。

注意到这一点,太宰治双肩微颤,“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我原也不是什么“好好学长”人设吧?你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话音分明含着浓厚的笑意,但细品之下,唯余索然无味:“唔?难道说,因为“友好”的相处了几天,就全然忘记我什么样子的人了吗?这可不好,会吃亏的呀,五条家主。”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从他口中轻飘飘的吐出,鸢眸里流转的光华也逐渐化为浓稠的墨色。

那恶劣的语调、轻佻的笑脸,仿佛淬了毒/般,饱含无尽的嘲弄……

“五条家主、五条家主……”五条悟喃喃自语一般怔怔地重复着,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太宰学长竟然亲自下场演戏,我可真是倍感荣幸啊,感谢?”

分明已经恼怒的浑身发抖了,五条悟偏强撑着,不愿让自己在这场对峙中落了下乘。

“不用谢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那么,五条家主,关于鹤田家,就交给五条家负责调查喽,怎么样?话说,你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诶,当然~就算太宰学长不说,我也会调查的。”五条悟推上墨镜,唇角微扬,笑得毫无温度:“毕竟,我可是——五条家的家主啊。”

最后一个字音,五条悟近乎咆哮出声。

但终究是音量轻轻,像极了面对天敌时无力自保的幼兽,发出“呜嗷呜嗷”的警告,自以为可怖至极,谁知落到天敌耳中,展露的尽是逗趣的“小家伙又在可爱”。

五条悟大抵也知道、自己在太宰治眼里毫无威慑力,于是霍然起身,大步离开木屋。

来时如烧沸的水般、满溢着滚烫的欢喜,走时却已被满身的寒气所取代。

“哇哦~好惨好惨~”

太宰治笑着呢喃出声。

“希望我亲爱的学弟不会哭。”

……哦,也不要太快反应过来。

/

“……悟?”

家入硝子早就回了寝室,只有夏油杰还留在五条悟的寝室,想等人回来后问问情况,却没想到……

此时此刻,五条悟就像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被引.≥爆./”的火/./药/./桶。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宛若充斥了满满当当的无边愤怒,周身弥散着毁.天.灭.地的架势,又凶又猛、毫不隐藏的铺展开来……

这个样子实在过于骇人,夏油杰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心惊肉跳的看着五条悟:“啊、悟……”

“我回本家一趟,今晚住那里不回来。”五条悟换好衣服,背对着夏油杰,闭眼深吸一口气,自觉调整好了状态才转身:“明天,帮我和夜蛾请假。”

“没问题。”夏油杰应下,但很遗憾,他显然不可能轻易放任这种状态下的五条悟离开,他紧皱着眉,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悟,确定不说说怎么回事吗?你这样的状态,叫人很不放心啊。”

这一回,夏油杰没有再如上两次一样问“作死惹到太宰学长了?”这样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五条悟现在的状态,绝不是“和太宰学长闹别扭”这么简单。

“没什么啦~”五条悟耸了耸肩,是/肉/眼可见的“故作”轻松:“只是才惊觉自己遇上了一个超会骗人的骗子而已嘛~”

骗子?

太宰学长吗?

夏油杰的眉心越拧越紧,安静一秒,他忽地伸出手去,在五条悟反应不及、或许该说是“根本提不起精神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摘下了他的墨镜。

“!”

夏油杰一瞬睁大了双眼,嘶、悟他……哭过?眼眶红的过分了啊!

“嘛嘛~别在意别在意~”五条悟扬了扬唇角,伸出后拿回墨镜、重新架在了鼻翼上,他咬牙深呼吸,咧嘴笑了笑:“一个骗子而已……哈!他以为老子会把他放在心上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你分明被骗的“铭记于心”了啊悟! ——夏油杰顿了顿,干巴巴问:“所以,我可以知道太宰学长骗了你什么吗?”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猛地攥成拳头,五条悟笑道:“能有什么呢?哦,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算作是骗呢,毕竟!提前成为家主什么的,是老子自己决定的啊!”

说着说着,五条悟咬牙切齿起来。

夏油杰毫不怀疑,若此时此刻,太宰治站在这里,五条悟一定半点不带犹豫的一口咬/死他。

不过……家主? ? ?

“为了今天这种状况?”

“也许还有其他的,比方说……”

让他真正的成为那个举起叛旗的角色。

这话,五条悟没有诉之于口,他勉强地笑了笑:“好了哦杰,我得回本家了,嘛,不就是调查鹤田家吗?老子如他所愿!”

夏油杰:“……”

你这不是超爱的嘛——! ? (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咆哮)

目送五条悟离开寝室,夏油杰收起一言难尽的眼神,他刚要叹气,却突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

不是、等等!

虽说咒术界传言“太宰治的头脑难有人及”,但也不至于提前这么久、就预料到了鹤田裕安的事情吧?

即便当真是提前预料到了,以悟那种桀骜张扬的性子,太宰治又怎么能确定、悟的行动会如他所愿?

……悟怕不是被太宰学长那个大忽悠给糊弄了吧?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相了,站在原地,好一阵长吁短叹。

行吧。

四舍五入一下,悟姑且也算是被骗了。

第29章

清晨五点十五分。

眼下青黑一片的五条家长老们,愁眉不展地齐聚在大广间,面对面跪坐,互相看着彼此那一脸蜡黄的憔悴之色,不由一阵唉声叹气。

……自家六眼又发癫了。

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毕竟自家六眼打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时不时地发个癫。

以“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为宗旨,可着劲地折腾他们这些老骨头。

说“实话”着实是显得凄惨至极,但实话还得实说——他们真的已经相当习惯了……

可问题是,他们完全没搞懂、自家六眼这一次连夜回来发癫的原因啊——! [崩溃挠脸.gif ]

强行把快要流淌下来的眼泪憋回去,大长老咽下哽咽,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惹得悟记到现在、进而发癫?

奈何, 大长老的脑细胞都快不够用, 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一: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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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散自家六眼和那个活传说(虽然他很想, 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吗?)

二:任务分派一事, 基于对悟的性子的了解,他亦是“硬刚到底”, 丝毫没给乐岩寺嘉伸那老登留脸面。

三:呃……他的确是拒绝了悟“出力/捞人”的要求,但最后他不是也出了些力气吗?比方说“给总监部施压”什么的。

按说事情到“太宰治全身而退”为止,就已经落幕了才对啊。

想着想着,大长老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到底是没能逃过“滚滚落下”的结局。

不会吧?

自家六眼不会记着这件事到现在吧? !

呜呜呜……

自家的六眼也太记仇了啊呜呜!

“哇啊~起得真早啊你们——”

人还未至、不着调的话音却是先一步、由远及近传进大广间。

听见声音, 五条家长老们不禁虎躯一震,吞口水的吞口水、牙齿打颤的牙齿打颤, 没有一个能保持镇定。

呜呜呜!

六眼来了! !

六眼他带着发癫走来了! ! !

木履碰触地面发出脆响, 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宛若/针/扎在心头一般。

五条家长老们头脑一阵恍惚,先代家主的身影出现在彼岸, 对他们发出深情的呼唤……

/嗷嗷嗷!

老夫还不想这么早追随您而去啊先代大人呜! /

哒——

伴随一声清脆却也显沉闷的声响,五条悟站定于大广间前,水蓝色调的浴/衣被潮湿的风吹拂摆动,背对阴云滚滚的天,苍蓝六眼微微眯起,轻飘飘地扫视着几位长老。

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嗤笑,五条悟重新迈开脚步,略过几位长老,一步一步走向主位。

撩了撩浴衣下摆,五条悟落座,交叠地双腿直直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双臂松松垮垮环在/胸/前,苍蓝六眼再一次从几位长老的面孔上轻扫而过。

五条悟唇边倏然啜起一抹笑:“哎呀,别紧张别紧张,老子今天不发脾气。当然,前提是——你们能乖巧听话些。”

尾音在偌大的大广间内产生回响,许久都未散去。

长老们只觉一阵阴风掠过,咕咚,用力吞咽口水的声响汇集在一起,混杂出恼人的噪音。

不过,正如五条悟所言,以“乖巧听话”为前提,他今天不会发脾气,听见噪音,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鹤田家——”五条悟薄唇轻启,音量轻忽地吐出三个字,苍蓝六眼映着几位长老、下意识挺/直/背脊的样子。

关键时刻,大长老还是稳得住的,他抬起手用宽大的和服袖子、飞快地抹掉眼角的眼泪,然后用仍有些哽咽的声音问道:“悟,你的意思是?”

无视几位长老投递而来的惊疑不定的眼神,五条悟唇边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些许:“从今日起,我要鹤田家再无秘密。”

话音落地,大广间内的气氛骤然陷入凝滞。

因着自家六眼要调查的“鹤田家”的主事人、为总监部高层之一,几位长老呆滞许久才有所反应。

他们惊骇地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很久很久,他们才得以将自家六眼话中的含义消化清楚。

依然是大长老率先发出声音,因着屏息缄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在开口前、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家主之令,我等自当遵从。但是……悟,老夫需要一个理由。”

说到最后,大长老的语气近乎哀求。

是,的确,便此事暴露,他们五条家亦是不惧,可……不能否认的是,此举无异于“带着整个五条家在刀/尖/行走”。

一旦暴露,无论出于怎样的原由,落到旁人眼里、都约等于五条家对抗咒术界的大势!

哪怕那并非他们五条家所想又如何?

另外两家可不会去猜想推测五条家的真实意图,他们只会出手“助”五条家坐实此等罪名!

所以——几位长老目光灼灼地望向落座主位的五条悟,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冒险的理由!

五条悟掀唇笑道:“鹤田裕安为写字楼事件中幕后黑手的勾结者。”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面上的惊骇之色、在一瞬间被肃穆与沉重覆盖替换。

对于这种深埋于阴影以下的谋算,一向不是五条悟所熟悉的领域,可长老们不同,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想到了许多,得出的种种推测与太宰治近乎一致。

“对于此事……”大长老再度开口,语气无比郑重:“悟,你有几成把握为真?”

五条悟言简意赅:“八成。”

长老们面面相窥,最后,正襟危坐,颔首躬身:“我等遵从家主之令。”

——早晨七点钟整。

相比起五条家从凄风苦雨到惊心骇神,太宰治一夜好眠,且难得的无需夜蛾正道的叫醒服务、或送餐服务、自行起/床/来到食堂吃早饭。

只是吧……

太宰治缓缓抬起头,对上夏油杰“苦大仇深”的目光,迷茫地半虚起眼。

片顷,他勾了一下唇角:“亲爱的夏油学弟,请问有什么事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话落,同一桌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抬头看向了夏油杰:? ?杰咋回事?

夏油杰没说话,继续用“苦大仇深”的目光、一个劲地盯着太宰治,试图让他自行领悟其中含义。

奈何,好半天过去,太宰治也没给出什么反应,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或许太宰治只是在“懂装不懂”而已。

夏油杰不禁扶额叹息:“太宰学长,悟逗起来很有趣吗?”

家入硝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收紧:哇哦!有我不知道乐子!

夜蛾正道一瞬感觉食不下咽:咋回事?杰打算帮悟助攻?还是当着我的面?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宰的老父亲”放在眼里啊? !

太宰治纯良地眨眨眼,用最无辜的语气、说最糟心的话:“不然呢?难道没趣吗?”

夏油杰无言以对::“……”

夏油杰干巴巴说:“……这、过于恶劣了吧太宰学长?”

“欸?有嘛?我不觉得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夏油学弟,悟又不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的,悟逗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呢?”

夏油杰忍了又忍:“……”

夏油杰笑意盈盈:“那确实。”

太宰治摊了摊手:“对吧。”

哦,他家宰逗弄悟啊,那没事了。 ——夜蛾正道继续自己的早饭。

哦~果然有新的乐子。 ——家入硝子继续自己的早饭,一会问问杰好啦。

“那,太宰学长打算逗他到什么时候?悟、怎么说呢?在某些事情上单纯又固执,太过的话,悟怕是会黑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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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喝了一口汤,问道。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饭菜,敷衍道:“啧,他难不成是什么很笨拙的家伙嘛?总会自己反应过来的啦。”

夏油杰:“:)”

懂了,悟反应过来是命好,要是始终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天意弄人呗?

总之太宰学长是不吃亏的,反正无论怎么样,目的都达成了嘛。

呵呵,这糟心的学长不当人啊(磨牙)!

“好了,吃饱了吗?到上课时间了。”夜蛾正道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任务不知什么时间会分派下来,你们一年级的理论课好久没学了啊。”

“夜蛾老师。”夏油杰举手:“是总监部的错哦。”

夜蛾正道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我能不知道是谁的错吗?动作快些。”

“嗨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齐齐撇了撇嘴,压榨/未成年的总监部!哦,还有京都校校长和御……二家!

离开食堂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了“悠哉得不顾别人死活”的太宰学长好久、好久……

太宰治:“……”

过于瘆人了哦:)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太宰治接到目暮十三的电话,听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话语,他不禁想:这大抵就是学弟学妹“不尊敬学长”的报应吧?

想着想着,太宰治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学弟学妹竟步他的后尘、被街头巡逻的松田阵平薅进警视厅了哈哈哈哈哈!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听见爆笑声,不由眼神同情的看向显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来的两个年轻一代的咒术师。

【呃、太宰君还是不要笑了吧? 】说真的,目暮十三真的非常担心,太宰治有一天会因为过于不当人、而被学弟学妹们谋/杀。

说起来也是这两个孩子倒霉,因为“写字楼事件”还没有正式落幕,为了安抚/民.众,警方近期加强了街头巡逻的工作。

出动的警员更多。

巡逻的时间更长。

俩倒霉孩子可不就撞上了嘛?

再加上他们遇上的是松田阵平……怎一个惨字了得。

“呼、呼——好的啦,我不笑……噗——就是了。”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夏油杰&家入硝子:你一直在笑!你都没停过! ! !

目暮十三叹气:【原是不想你跑一趟的,不过,嘛,没办法,这是规定啊。太宰君快些来接人吧。 】

“嘛嘛~”太宰治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麻烦目暮警官转告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他们亲爱的学长这就去警视厅“捞”他们哦。”

被咬得极重的“捞”字,深深地刺痛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心,他们深吸一口气用以蓄力,然后发出怒吼:“是接!接!不是捞啊混蛋学长——!”

第30章

事实上, 若是说薅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警视厅,松田阵平“并非”有意为之,只是“纯属巧合”的话, 那也是太假了点。

实际情况是——

三人转角相遇。

松田阵平注意到他们身穿的制/服、与太宰治所穿的制/服制式近乎一致, 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撒肩而过时, 松田阵平又嗅到了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松田阵平哪里会犹豫?当即掏出/警官证/拦下两人,待仔细查看过,发现其中之一(夏油杰)衣服上的确有多量血迹,确认并非是本人的后,这才将两人逮捕。

尽管期间两人数次一言难尽的叫屈, 说:这血是救人时沾到的, 才送伤者去了医院。

不过想也知道, 松田阵平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

那么,所谓的“假”又是假在哪里呢?

当然是——松田阵平在看见两人所穿的制/服样式后, 心底就有一种逮捕二人的冲/动。

此时此刻,警视厅外,某个少有人走动的角落(是吸/烟区!),松田阵平倚着墙壁吞云吐雾,在心里对两个孩子道了声对不起。

/嗯……

如果一定要怪一人的话,请务必去怪太宰治那个贯爱闯祸的小鬼! /

松田阵平抖着手,狠吸了一口/烟。

没办法, 太宰治带给他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当他注意到两人身着的制/服样式时,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闯祸精”三字,没立即掏出/警官证,已经是他努力克制的结果了。

至于他为什么站在外面,而不是呆在警视厅内的吸/烟区……

松田阵平放眼望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肉/眼不可见的水汽混杂灰尘一同被夏日的温度蒸发着,形成有些阻碍视线的水雾,使得眼中呈现的人事物,都展露出了“扭曲”的意味。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停在空车位中,车门被打开,一只素白的手持着一把黑色的伞探出车外,伞面撑开,手掌的主人紧接着下了车。

太宰治撑着伞,矗立在雨中,静静地望向呆在角落里吸/.烟的卷发警官,卷发警官似乎是对他笑了一下,而后微微扬起手臂,冲他挥动了两下。

太宰治外露的鸢眼透着惊疑不定,神情古怪的想:不是吧?这人又要对我说教嘛?

在原地纠结了两秒,太宰治低低的“咦”了一声,还是提步走了过去,期间不停翻着白眼,直到站定在松田阵平面前,也没有停止。

松田阵平噎住:“……”

松田阵平扶额:“我说啊,你这是又多讨厌我?不就是抓了你几次了吗?”

不就是……# ≤ #? *? ×#! ! !

太宰治瞪着眼睛,抬起空闲的手指向自己,不可置信道:“可是我超无辜诶!超无辜的我,不仅无故被抓、还要忍受松田警官的啰嗦,我居然不能讨厌你的嘛?没有这样的道理好嘛?!”

“啰、啰嗦……”松田阵平震惊了,很快狞笑起来:“果然还是被抓少了啊小鬼!那是劝导!警察对/民.众是有劝导义务的ok ?”

太宰治被说得快要炸毛了,不禁咬牙:“够了哦,松田警官再啰嗦一句,我就去投诉,说你无故抓捕无辜/民/众,我会讨要赔偿的。”

松田阵平噎了噎,劝自己说别和这糟心小鬼一般见识、会被气死的,好半天才给自己劝明白,他深吸一口气道:“行了,我也没什么事。”

说着话,松田阵平上前一步,伸手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对上太宰治“警惕”的目光,他笑了下,叹道:“算了,看在你是在做正经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太宰治眼中闪过疑惑,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本就无需直白道出。

不过……

既然已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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