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茶楼(2 / 2)

从萤 木秋池 10839 字 11天前

杜御史道了声谢,叫他退下,沉吟酝酿了一番,又开口对从萤说道:“姜家如今行差踏错,既不为势利豪族所容,又不被清流寒族理解,在云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话未说完,绀衣伙计去而复返,杜御史只好先将后话咽回去。

这回伙计端来的是一盘水晶皂儿点心:“也是赠送的。”

“贵店未免太大方,”杜如磐无奈朝伙计挥挥手,“别再送了。”

“好嘞,二位慢用!”

伙计应了一句,揣着空茶盘退下,身影消失在过道尽头的折屏后。

杜如磐继续说道:“眼下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姜家之窘局,既是我对老师授教之恩的报答,也是……也是我的一点私心。”

从萤的目光从折屏上收回,望向杜如磐:“杜御史请说。”

杜如磐的声音低了低,似试探似犹豫:“也许你可以唤我的表字,不移……这是老师为我取的。”

——磐石无转移。

从萤笑了笑,不言,只静静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被那样一双明净乌亮、不惊不怯的眼睛望着,坚毅如磐石的杜御史忽然也有些慌乱,疑心她已猜透了他的意图。

可若真是猜透了……或喜或怒,不该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越思索越难决断,杜如磐索性将心一横,鼓起勇气道:“我在寒门清流中尚有几分薄名,如今尚未娶妻,倘若姜娘子不弃——”

“二位客官,小心了!”

杜如磐的话再次被打断,绀衣伙计高声提醒着,将一铜炭盆搬上茶桌,使火钳子拨了拨里头的炭,在上面担上铜架。

杜如磐屡屡被打断,有些生气道:“不是说叫你们别再送了!掌柜何在,为何如此没有眼色!”

伙计讪笑着指指铜炭盆:“客官莫急,这不是赠送的,冬天茶凉得快,我们小店都要给上炭盆的。”

杜如磐转头看看,果然也有其他桌陆陆续续上了炭盆。

他顿时一口气梗在喉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深深埋首抚额,半晌道:“退下吧……半个时辰内,无论何事,都莫来打搅。”

伙计喏喏应是。

从萤凝望着尽头那扇屏风许久,似看到了一角朱红,先是蹙眉,又缓缓舒展。长睫翕忽落下,遮住了眼底的波澜。

她接过话:“杜御史是想与我成婚,牺牲自己的婚姻,给姜家一个重新站队的机会,挽救吾家在清流文臣中的名声,可对?”

“是……但也不是。”

乍然被点破心思,杜御史开始说话磕绊:“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在……我读过姜娘子的诗文,一向钦慕娘子的才学,又听闻娘子登门退了谢氏的婚,敬佩娘子的风骨,所以——”

“锵锵锵!当当当!锵锵锵!”

茶楼堂间锣鼓声忽起,将满堂茶客俱吓了一跳。

杜御史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去,见仍是方才的伙计,左手提锣、右手握槌,明目张胆地站在正堂中央。

伙计高声喊道:“诸位茶友!今日是小店开业第九百六十八天,特请来耍刀的江湖侠客,为诸位舞上一段!”

那猿背蜂腰的江湖侠客“呛啷”一声拔出双刀,就地舞了一段花刀,众人惊讶之余,渐渐有人叫好,安静的茶楼里一时热闹如沸。

单是这弄鬼的伙计,从萤尚不敢确定,待见了这位江湖侠客,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祖父出殡、晋王复生那日,从萤在金甲奉宸卫里,见过这张脸。

“简直岂有此理!”杜御史屡屡被打断,终于确信这伙计是故意为之,正要起身上前理论,从萤却先一步拦住他。

不能让杜御史与奉宸卫起冲突。

杜如磐道:“这茶楼简直邪门,咱们换个地方吧。”

从萤说:“不过几句话,请杜御史稍安听完。”

杜如磐正襟危坐,稍稍前倾身体:“姜娘子请说。”

从萤的音调徐缓温和,在锣鼓与双刀的碰撞声里,却如一涓淙流,依然听得清楚:

“当年,杜御史因弹劾谢氏族人强占民田,被贬到了鹿州做刺史,耽误了这些年的仕途。此番再被起用,想必是贵主力排众议,将阁下从鹿州调回了云京,贵主的赏识,杜御史应当珍惜。”

杜如磐说:“我虽承了贵主的情,却并非公主府的幕僚,婚姻嫁娶是我的私事。”

从萤缓缓摇头:“吾家已将贵主得罪透了,你若是娶我,既是挑衅谢氏,更是背叛贵主。倘这两方都视你为目中钉,杜御史在官场该如何立足?这进退维谷的境遇……我知道是什么滋味。”

杜如磐本是跽坐着,闻此言直起了身,几乎要举掌起誓:“我杜如磐绝非明哲保身之人,哪怕再被贬到鹿州——”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凌空落下,“哗啦”一声劈烂了旁边的空桌。

杜如磐气得面红耳赤:“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那绀衣伙计与耍刀侠客过来赔罪,态度虽好,句句却是胡搅蛮缠,有意无意将杜如磐与从萤挡开。

从萤默然听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并不理他们,径自走到行廊尽头,屈指在拐角的屏风处叩了叩。

“谢三公子,叨扰了。”

折屏后,茶盏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响。

茶楼满堂里顿时哑了声,绀衣伙计见事不好,茶钱也不收了,忙开始清场赶客。

从萤望着那折屏,山川明暗,水墨淡淡,边缘探出一只修长冷白的手,将屏风一推,山水层层叠起,露出后面的小茶间。

以及红衣滟滟,照得素庭生辉的谢三公子。

谢玄览望着她,幽深的瞳眸里浅笑淡淡,似浓寂长夜里飘落的一弧雪光,隐约照见无边春色,又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他将一锭金元宝抛给绀衣伙计,伙计道了谢,与扮成刀客的奉宸卫一同退下。

他对从萤道:“巧啊,四娘子也来饮茶。”

杜如磐什么都明白了,恼怒地走上前来:“谢玄览,你故意捣乱,未免欺人太甚!”

谢玄览比杜如磐高些,倚在屏风边,长睫微微垂落,与他对视,含着笑如沐春风:“我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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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故意的,杜御史要参我不成?”

“谢三公子。”

从萤站在两人之间,阻止了他们起冲突:“可方便移步一叙?”

谢玄览说:“不必移步,就在这儿。”

说着侧身请她进去。

折屏隔出的小间并不宽敞,临窗放置一张尺宽的小案,若两人对坐,恐连第三人也站不开。

如此亲近的距离,只应在夫妻亲眷之间,未婚男女,实在失礼。

见从萤仍站在折屏外,谢玄览似笑非笑道:“你不敢么,是怕我对你逾矩,还是怕杜郎吃醋?”

“那就没什么可叙的。”

说着便要将折屏关上,叫奉宸卫把杜如磐扔出去,此时一只素手按住了屏风,谢玄览的目光落在从萤莹润的指节上。

“杜兄先走吧。”从萤望着谢玄览,话却是对杜如磐说的:“我与谢三公子,确有几句不得不说的话。”

“我不能走,简直岂有此理——呜呜——”

奉宸卫极有眼色一把捂住杜如磐拖到了一边。

从萤为他叹息一声,走近了折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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