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十二巫 画七 12894 字 10天前

“我就出去一会。”因为毫无办法,余临安甚至幼稚地举起了手指发誓:“我把她拉进来,真的,就一会。”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在远处无数盏花灯亮起来,一同往天上飘的时候,时间到了。

在门的面前,人渺小得可怕,如尘埃般不起眼,那像是一把遮天蔽地的巨刀,刀身横斩着掠过头顶。嘎吱一声渐渐开了,又随着更大的清音逐渐关闭。

时间太久,余临安已经忘记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表情与心情。

又或者说还来不及想。

因为出现了变故。

就在门即将彻底关上的前一刻,余音短暂地停了下来,门闭合的动作慢下来。

虽然变化十分微小,但这何其罕见,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叶逐叙不知从哪里赶来,出现在门前。雪白纯净的剑立于他身前,无匹的银色光涟如洪流般涌向千丈之门,蚍蜉撼树一样跟门做着拉扯,背负着这种重逾万斤的挤压,挑衅门的威严,他的声音极低:“再等等。”

“是灵体。”有人认出了他敢与门争夺的底招,视线自长剑掠过,道:“……他不要命了。”

灵体是灵族的根本,是杀招,但也要看是在跟什么对抗。诚然,这么漂亮的灵体足以说明其天赋实力,但跟天道之力作对就是痴心妄想了。

咬着不放,灵体崩裂时肉身也会碎。他会死的。

“苏聆兮的那个谁。我忘记名字了。”哀痛欲绝的低泣声中也有压低的声音在说:“一上来就放灵体,对自己挺狠的。”

而事实上,在这种时候,也就这种殊死的手段有点用。

门对未犯错之人会动恻隐之心。

半空中,大掌教眼睛沉沉一闭,再睁开,吩咐左右:“把他拉开!”

可大家与叶逐叙不算熟悉,打过两声招呼也是因为苏聆兮的介绍。

叶逐叙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朋友,在进书院之前,连师长也没有。

随着咔嚓一声,长剑上出现裂痕,一道变作两道,而后更多细密的裂纹交织着扩展,由此形成的纹理像一棵在瞬息间成长起来的苍天巨树,隐隐洇着血色。

与此同时,叶逐叙苍白如纸的脸上,脖颈上,露出的双手也跟着攀上了根根血线,像只一触即溃的精美人傀,透着渗人的惊心偏执。

两名讲师反应过来,立马要阻止他,怒斥他疯了吗,他无动于衷,十指绷到极致还在强撑,视线不在任何人脸上停留,甚至也不看门,只看着门外的一线天光,面不改色咽下喉咙里破碎的血腥气,道:“再等等。”

他好像只会说这句话。

门不会为任何人驻留,恻隐之心也不会动太久,它慢慢地压碎那些剑光,缓缓收割一条鲜活倔强的性命。

大掌教忍不住动了动唇:“……您息怒,但这个孩子,他还小。”

不论十二巫还是苏聆兮,叶逐叙,其实都很小。

在他们眼里都还是一些没有成长起来的孩子。

雷声轰隆隆压过去,昭示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威仪,表达震怒。

众生噤若寒蝉。

从站着,到不得不一点点半蹲下来,灵体破碎的疼痛无异于被人千刀万剐,叶逐叙掀着眼,鲜血不受控制自眼睛和唇边溢出,他却始终不曾收手。

而就在千钧一发,让余临安毛骨悚然的那刻,苏聆兮出现在了门外。

门只剩一条缝,他们能窥见苏聆兮半张脸,身后是巨大的香鼎虚影,伴随某种远古洪荒之兽的啸声。看得出来,因为路程太远,她用了点香术赶路。

余临安喜极而泣,跟许多人一样朝她滑稽地摆手,朝她破声地叫:“进来啊!快进来!!”

总算赶到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叶逐叙才慢慢散去支离破碎的灵体,五指紧握了下,慢慢站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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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动了动唇,因为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轻得谁也听不见。

但他知道苏聆兮懂他的意思。

可苏聆兮并没有第一时间入门,她的脚步停在门后,静默的,迟疑的。意识到什么,所有人脸上都没了笑容,他们定睛更为细致地看,却看不见苏聆兮的眼睛,只能看到她死死咬住的,咬出两道极深齿痕的唇。

太过用力,逼出的颜色不详极了。

比大家先反应过来的是叶逐叙,明明已经那样了,不知他从哪来的力气,又是怎么练就的反应速度,他用拇指顶出鞘中的剑,迅速朝门斩出。

被拦下来了。

门外最后一丝光也要不见了。

叶逐叙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苏聆兮,深黑的睫毛却忍不住颤动,问:“……为什么。”

明明。

苏聆兮明明知道他的一切,他心中所有的乖戾扭曲,知道他的全部,事无巨细……她仍要与他在一起,说永不离弃。

她明明知道被浮玉除名会发生什么,她会忘记一切。

明明……

说好一起过屡日。

跟众人一样,他甚至不知道她出去做什么,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现在,他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进来。

最后一眼,所有人见到,苏聆兮头也没回地转身奔往人间。浮玉那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看样子,人间正是骄阳烈日好时辰。

慢慢的人都散了,浮玉整夜灯火未歇。

唯有叶逐叙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余临安哭得眼皮发肿只剩条缝,上前时亦会被他当时背影里浓郁的死寂之色震住,他哽着声道:“先回去吧,回去再想想,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叶逐叙跟没有听到一样。

等得久了,余临安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让他整个人踉跄,一下子半跪下来,而后是一口接一口止不住的鲜血吐出,像是要把整颗心都碎了呕出来。

余临安吓坏了急忙去扶,视线停在叶逐叙手上,愣住。

这人用剑那样厉害,手指自然修长匀称,堪称赏心悦目,然现在皮肉都碎了,也真只剩几节指骨,而掌心里攒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圆球,攒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最后紧紧闭着眼晕过去。

余临安把他带了回去。

也就是这时候才知道,苏聆兮从前没骗他,这人是真没有父母,没有朋友,这个时候谁都有要安慰的人,他这样甚至没人来照看。

苏聆兮一走,整间屋子都透着浓郁的病气与死气。

余临安照顾了叶逐叙大半个月。

到最后几天才掰开他的手,看到里面躺着一颗圆鼓鼓的银色铃铛。

……

余临安自然而然以为,这次叶逐叙会来,是因他执着于要个答案。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苏聆兮当日要那样做,他为了争取那么一点时间,差一点就死了。

叶逐叙不顾一切,命都不要了,可苏聆兮转身就走。

人活在世上总有执念,就像被判死刑的囚犯,死也想死个明白。

叶逐叙若说是,他便会自然而然地陈述事实,十四年的光阴之下,问什么也没有意义。再深刻的,耿耿于怀的东西,都不会再有回答,注定泯于时间洪流之中。

不论是什么,苏聆兮都已经完全忘记了。

残忍归残忍,可总要说破。

叶逐叙毕竟不是十四年前的叶逐叙,而今的他能横扫这一辈所有人,以至于入高塔时甚至毫无疑意,大首领之位非他莫属。这样的殊荣,整个浮玉找不出第二个。

再也没有人能让他狼狈。

他要真想打,那就真完蛋。

不知何时,叶逐叙放下了烛台,手中勾了晚上还系在腰上的那颗铃铛漫不经心把玩,当年那样死抓着不放的东西如今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然而叶逐叙思忖的时间甚至没有余临安回忆的时间长,觉得他问的话多可笑一样莞尔:“我要什么答案?”

余临安不信。

先前桑褚留下的两份纸,一份来自浮玉的信已经被他眼也不眨地毁掉,还有一份关于苏聆兮的生平撂在案头。

叶逐叙走过去,拿起这份卷案,放于烛火下逐字逐句地看,也递到余临安面前让他看。

灯火下他的睫毛深浓,眼瞳里光影起伏,剪影十分漂亮。他声音轻轻的,挺欣慰似的:“你看,这么多年,苏聆兮认识了许多,许多新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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