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头,搓搓手,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还是出声,“将军,在下有话不得不说,不然我要憋死了。”
“说。”夏渊道。
李乘风得了他的准许立即就开口,可见是心里憋闷了许久,“将军,这瑾姑娘我瞅着也是特别好一女娃,你要是喜欢她,就将人堂堂正正带回王府呗。”
顿了顿,他偷偷看了一眼夏渊的脸色,见他没有要发怒的迹象,这才又小心翼翼的说:“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还将人带来边疆!唉,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可咋办。”
夏渊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说完了?”
“哎!”
夏渊走在他前边,淡定自若,“她就是王妃,以后称呼夫人即可。”
“啥!?”李乘风傻眼了,这瑾姑娘就是王妃?王妃咋也跟来打仗了?不是,这不合礼制吧?
不过看到夏渊冷冷回望他,就是有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好嘞!”神情特别狗腿子。
夏渊这才拂袖转身,丢下一句话,“日后胆敢对王妃不敬者,军规处置。”
得,真是王妃,李乘风心里懊恼,完了,那他刚刚算得罪王妃了吗?
算吗?可是他帮王妃说好话了,不算吧?
但是他把王妃比作外室了!算吧?
不过将军没说要罚他呀!应该是不算的!
他自我安慰了一会儿,见将军真没再提,好似没发生过一样,这才放了心,接着赶路。
连三日都不用,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便到了雍城。
这将士们都觉得奇了,好像不会累一样,停下来歇一歇,喝口水,又浑身充满了劲儿,这才这么快到了雍城。
这还是江知瑾第一次来到雍城,她虽长在皇城,但也偶尔会随父母去苏杭游玩。
因此她的认知中,从未见过如此破落的都城。
与皇城的繁华完全不一样,城墙破损,外围重兵把守,城外三三两两坐着难民,面黄肌瘦,眼神中透着沉沉死气。
麻木的看着经过掀起一片尘土飞扬的大军。
江知瑾本是好奇,此刻却看得停不下来了,她一路望过去,入眼尽是一片荒芜。
心内是一片震动与不可置信,不走出皇城,她便不知人世间还有如此疾苦,她便无忧无虑荣华富贵过一生。
那这些百姓又要怎么办?饿死还是冻死?抑或被敌人抓起来当奴隶驱使?
这一切都冲击着她的认知,心内久久无法平静。
雍城内景象还好些,却也是萧条荒凉一片,大部分人面色蜡黄,身上的衣服尽是补丁,吃不饱饭的样子。
偶尔有一两个看起来衣着不错的有钱人,但也比不上皇城中的随便一个小摊贩。
同样是人,有的人在生活,有的人却是在生存。
到了雍城后,江知瑾便与夏渊分开了。
夏渊带着大军归队,江知瑾则是由凌七凌八护送着回了夏渊在雍城的将军府。
“夫人,到了。”凌八站在马车边,让江知瑾扶着他下了马车。
将军府前围了好些百姓,正好奇的打量江知瑾。
这夏将军极少回将军府,大多数都是在边界的营帐住着,一旦有什么战事立刻便要上了。
何时见过有其他人来将军府?更何况夏将军身边的人对她还这么恭敬,真是难得。
一个跨着菜篮,头包黄巾的妇人一脸八卦,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老姐妹,“诶,你说这是什么人?能得将军如此礼遇?”
牛大娘也正好奇呢,疑惑道:“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崔大娘摇头,皱着眉啧啧道:“不像啊,这穿着比咱们还破烂啊!许是将军又发善心了,将军待谁不都这样礼遇有加嘛?”
正巧说着,眼前的人进府前转过头来好奇的看了看周围,神色凝重,然后才在奴仆们的迎接下进了府。
“嘶!!”崔大娘倒吸一口气,抓紧她旁边的牛大娘道:“你看看,你看看,那是个小女娃!那小脸蛋长的,也太俊了。”
牛大娘也看到了,惊了一下,可不嘛?
就算穿的破烂,那也盖不住人家的气质美貌,她在雍城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般天仙儿的人呐。
崔大娘拉着她转身走到小巷子里,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偷听,才偷摸着轻声说,“这小娘子来了,可就要把你家大姑娘的机会抢走了啊,你这准备怎么办?”
牛大娘被人戳破心思,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悻悻笑着,“这还能咋办,就这么过着呗。”
“你确定?亏得你闺女还在将军府谋了个好差事,这要是不把握住机会,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飞了。”崔大娘着急的对她说。
牛大娘的大姑娘在将军府当绣娘当了两年多了,本来起初将军府是不需要绣娘的。
奈何牛大娘那会儿家里揭不开锅,便拖着闺女上街发卖,给个五两银子,就让她跟人走了。
有个家里还算有点钱的老头子出钱买了回家要当小妾,牛大姑娘不乐意,当街就哭天抢地。
惊动了夏渊,夏渊于心不忍,却也绝不会买下她,便想了个折衷的法子,聘她到府里当绣娘,闲时无事时便帮着干别的活。
牛大娘简直要乐上天了,众所周知,这雍城里最尊贵的莫过于皇帝的亲弟弟,夏将军了!
牛大娘寻思着自己女儿有两分姿色,说不好是被大将军看上了,以后发黄腾达呀!
她乐得嘴角都飞到太阳穴了,天天处处吹嘘,这会儿相熟的人,可都知道了牛大娘和将军府攀上了亲。
现在听崔大娘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发慌,咬咬牙,等她家大姑娘过几天回家,她要好好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