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招娣的手确实很巧,也是,当绣娘的,必得细心巧手兼备了。
她手上飞速编着复杂的发式,动作轻柔,没让江知瑾感到多一点疼痛。
许久没做过女子装扮了,一朝恢复,让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晃了晃神。
编的发髻与皇城中,她常让小陶做的不一样,许是雍城这边的妇人装扮。
再簪上些流苏珍珠发饰,看起来无比精致又不会过于隆重华丽,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甚是新奇满意。
牛招娣退到一旁,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她的手艺,应该是喜欢的吧。
“你可太厉害了!”江知瑾惊喜的声音传来,“我喜欢这个发髻,真好看!你以后便一直跟着我吧。”
牛招娣这才松了口气,喜不自胜跪下便要拜。
“别拜了,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不是什么大事,只用福身行礼就好了。”江知瑾笑着扶起她。
见这姑娘都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了,不禁纳闷,这是经历过什么?
说着话,门便被人打开了,是夏渊。
“醒了?”见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大约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江知瑾见他进来,正要朝他显摆自己的新衣裙和新发式。
不过想想昨天的事,冷哼一声,转头便不理他。
牛招娣很是识相的行过礼后,自己退了出去。
“是谁将我们夫人惹得如此生气?”他慢悠悠道。
她冷冷瞪他一眼,“明知故问!”
“看来我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了,才会惹得娘子如此生气。”夏渊走到她身边。
“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大骗子!”她忿忿不平,每次都骗她,偏偏她还信了。
本以为夏渊还会接着哄她,然而没想到他久久不接话,她疑惑转头看去,却见他一动不动正看着自己。m.gΟиЪ.ōΓG
眸色暗沉深邃,她算是怕了,身上的痕迹还没消退呢!
“你干嘛呀!不许看我!”她急忙捂住他的眼睛,心里狂跳。
夏渊任她捂着自己,从容不迫,语气自然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只是许久没见你做过这样的打扮,一时看痴了。”
“真…真的吗?”她心中雀跃,有些羞,他点了点头,她这才将手移开,凶巴巴道:“喜欢看就看,我才不管你。”
他无声勾起唇角,还是这么好哄。
如此拉扯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提起正事。
“先前打劫粮草的土匪已被赵都尉抓住,还在严刑拷问。”
他命人分了五队运输假的粮草,每队人不多,运输的粮草也不多。
正是为了吸引那些土匪的注意,让他们抢第二次。
这些土匪果然是有勇无谋,个个都没脑子的,轻易便上了钩。
现在正在当地县城牢中受刑招供呢,若只是普通的劫匪,那还好说。
听到这个消息,江知瑾赶紧问道:“先前我带的那一百车粮草…”
夏渊点点头,“今日正是要带你解决这事的,随我去一趟军营,可好?”
军营?不早说!她幽怨地瞪他一眼,“我都梳妆打扮好了,你才跟我说!这下好了,又要卸下来了。”
“不用。”他肯定道,他说了,到了雍城就不必再做伪装。“就这样去,他们也该好好正视你的身份了。”
江知瑾愣了愣,就这样去?也不是不行。
雍城在夏渊的掌控之下,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悉,确实不用怕。
“好!”
不过这回去军营,夏渊并未骑上之前骑回来的战马。
而是与她一同乘了车,知道她最是爱美,骑马定是不行的。
从将军府到军营的路程便要两柱香时间,江知瑾一路看黄土飞扬。
到出了城门口,那些难民这会儿在城门口排着队领粥喝,没有争抢,而是默契有序。
她皱了皱眉,放下帘子,忆起自己刚来时的情景,不由得开口问他。
“我见那些难民过得极苦,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个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为何不让他们进城谋生?”
夏渊料到她会憋不住问出口,她一向心地仁善,又长在富贵之家,哪里见过这种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