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阔步奔来,不顾众人目光,一路推开挡路的李御史,方尚书,手劲极大,推得二人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看见倒地的关云,他震了震神,当即迅猛上前,顾不得什么礼数,将水囊拿出来,猛地拔出关云心口的刀,朝她倒去。m.gΟиЪ.ōΓG
可惜,早已无力回天。
关云还没有完全断气,她看不出一点疼痛的样子,还勾起一抹笑,释然轻松,不像赴死的人,轻声道:“将军,别浪费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还是来晚了,夏渊恨急了自己,青筋凸起,眸底深沉,怎么就没能快一些,再快一些,让这悠悠众臣逼死了关云!
若是能再快些,强硬将所有奸臣拿下,关云或许就不会被逼至此了。
她尚沾着血迹的手颤抖着拿出一枚玉佩塞给夏渊,抖着声音道:“将此玉佩,交与夫人。”
夏渊看着这玉佩,是她从不离身的东西,哪怕掉了,也要寻个底朝天,是关云的娘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他收下玉佩,眼角微微发红,声音沙哑,“关云,你安心去吧,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关云的意识越来越消散,瞳孔逐渐没了焦距,最后蠕动着嘴唇,却也没能说出什么,如此便没了气息。
听到夏渊的话,众臣都慌了,最慌的当属带头的李御史和方尚书。
李御史色厉内荏斥道:“镇国将军,如今妖女已亡,乃民心所向,你还想做什么?”
君墨闻冷冷开口,“怎么?做得出,担不下?孬种!”
“君少傅慎言!”方尚书语带威胁,然他也知,君墨闻最不吃这套。
“民心所向?呵!”夏渊看向他,眸色深沉如水,关云的尸体还未凉,那便让他陪葬好了。
皇帝淡淡出声道:“夏渊!”
“皇兄。”夏渊转身行礼,他知道皇兄在纵容他,若非关云自戕,皇兄绝不会赏她死刑的。
可惜,她性子刚烈,又对人世间失望至极,死意已决。
皇帝心里也正懊恼着,怎么这人好好儿地就如此偏激选择了自戕,且让这棋子夺走两步,他才更好大张旗鼓一网打尽。
不过,现在倒也阴差阳错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太子收敛心绪,郑重道:“人既已死,还请父皇从轻处置,留关将军一个美名。”
“这怎么可以?”李御史出声反对,“本就是罪臣,难道死了就可以澄清罪孽?”
夏渊唰的站起身,转身直直走向李御史,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以极快的速度将人撂倒,重重踩在脚下。
“镇国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要反了不成?”方尚书尖叫出声,后退几步,就差抱头鼠窜了。
李御史也忍着痛大吼:“夏渊你真与那妖女有染!你为乱军规,欺君罔上!”
“李御史用词真是贫瘠,竟只会欺君罔上一个词了?”君墨闻轻笑道,讽刺至极。
夏渊抬头看向淡定自若的皇兄,果然,他要做什么,都瞒不住皇兄。
“臣只是依旨行事,李御史,通敌叛国,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坑杀百姓,一件件一桩桩,本将都有证据,哪一件都够你死一百回了!”他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却在宣誓着李御史的死期。
李御史越听脸色越发惨白,仍然疯狂挣扎,嘴唇颤抖,“我没有!你污蔑我!皇上,臣是被冤枉的!皇上!”
“还有!方尚书,陈学士,张学士…”这一连串的人名抱出来,每个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没有一个是错的,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这镇国将军,是有备而来,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太子肃穆着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群犹如落网之鱼的人。
而其余跟着起哄并未犯事的也害怕了,生怕被牵连,早知道刚刚就不出声了,这下好了,他们全落罪了,就剩自己傻乎乎的啥都不知道。
皇帝一拍案板,威压更盛,令众人心惊胆战,他威严出声,“来人,拿下这群乱臣贼子!交与大理寺查办!”
其实这案子自夏渊回来便在开始查了,只因背后牵扯之人甚多,程度不同,判法不同,证据颇多。
直到如今,才开始正式缉拿所有人,为免打草惊蛇。
恰逢李御史要借审判关云的东风对付夏渊,而皇帝便将计就计,都不过是棋局中的一步罢了。
所有为李御史方尚书二人说话者,皆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个不漏!
结果被带走的朝臣,竟有十多个,朝堂上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只可惜了关云,成为这一棋局下的牺牲品。
太子摇头叹息,看向自己多年老友,拍了拍君墨闻的肩膀,感慨道:“此女子,气性极佳,令人钦佩,可惜…”
君墨闻垂眸,成大事者,必要牺牲些人或事,若非圣上铁了心要整治朝堂,只怕如今他要脱下官帽,告老还乡了。
天理昭昭,英雄尸骨未寒,哪有贼人狂欢作乐的道理?
他抬头望向方正的天空,蔚蓝刺眼,但好歹是一片光明。
城外的流言蜚语确实抹黑过二人一段时间,但夏渊得知后,几乎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舆论风向便开始慢慢扭转了。
而关云从一个恶贯满盈的罪臣,变成了骁勇善战还军功累累的巾帼英雄,骂的人依然还有,可夸的人也不少。
夏渊与太子的线人遍布皇城,想传什么都是简单的事。
否则也不会有先前什么夏渊神兽转世,江知瑾九天玄女下凡的流言了,不过百里猪精倒是出乎了夏渊的意料,这确实是百姓自发传出来的。
夏渊安顿好关云的尸身,为她准备好后事后,才偷摸着回府,洗净一身风尘,已是深夜。
他轻轻推开房门,烛火已熄,可桌边却静静坐着一人,纤细的四肢只看得见腹部高高隆起。
“瑾儿?”夏渊疑惑走进去,“怎么不点灯在这里坐着?着凉了怎么办?”
他将烛火点亮后,走过去才发现她的满脸泪痕。
江知瑾不知哭了多久,神色疲惫,凤眼微微有些浮肿。
“关云,如何了?”她沙哑出声。
她知道了,夏渊心里一颤,本想瞒着的,却没料到她还是知道了,“可是何人告诉你的?”
江知瑾微微摇头,不语。
她午间闭目养神时,忽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上一次如此时还是凌八出事时,她赶忙点开生命点面板。
所有人的生命点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她又急又怕,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出了事。
就在她还在找时,蓦然看到关云的生命点从100直接降为0,她抖着手给她加满,可是没有用,和凌八一样,完全没有用!
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和夏渊匆忙赶去宫中有关。
江知瑾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