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媛脑子在线,仍是义无反顾地往他挖的坑里跳了进去。
这男人,太会了。
太知道怎么让她心软,让她心疼,让她不能拒绝他。
我就有家了。
那么硬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害得她又哭了一通。
这回宗英不说话了,抱着她,让她哭,哭够了才轻声地哄,哄得人心都化了。
唯一需要沟通的问题是,期限。
汤媛说一个月,宗英不同意,摆事实讲道理地说她没有诚意。
汤媛觉得她能同意就是诚意,又举例说明纪敏之和孟既景就那么一两次就怀上了。
他又说个例不具备普遍性,更不具备参考价值,就好像他前面说的那些多年怀不上孩子的夫妻不是个例似的。
不用再纠结是不是分手的汤媛放松下来,把人一推,哼道:“刚才你怎么不说期限你定呢?你说让我来定,我定得了么?”
一说起来,脑子更清醒了,底气也足了,小嘴叭叭个不停:“宗英,你就是故意的,你说期限我定,不过是让我有个参与感,好像我也是个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被你套路的。既然说了是赌,自然就有两种可能性,不管是哪一种你都得接受,玩不起就别玩。你觉得我说一个月是故意为了怀不上,我还觉得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怀上呢。”
“是。”宗英大方承认,“我就是想让你怀上。但这事也不是我想就能成的,要是靠意念就能管用,我倒是省事了,躺着不动都能成。”
汤媛算是能说会道,这事上还真说不过他,一个是脸皮薄,另一个是她发现了,宗英真是专业的,以前什么都不和她争显现不出来,今天算是见识了,说起话来全是套,一套又一套的把她往里套,严丝合缝地扣住。
她在他腿上蹬了一脚,气道:“躺一边去,我要回家了。”
脚腕子忽然被攥住,大拇指一下下揉在骨节上面,推得腿都折起来了,两个人立时贴得更加紧密。
汤媛连忙说道:“宗英,你要相信,相信的力量,你躺好,用意念,管用。”
宗英贴着她的脸,问:“你信么?”
汤媛自然不信,干笑了两声,耳边也是笑声:“我只信我自己,与其求神拜佛,不如身体力行。”
期限就是这么定下来的,身体力行地讨价还价。
汤媛咬死到年底,宗英咬着六个月不放,一天都不能少,到来年一月下旬。
实在撑不住临睡过去前,汤媛蔫蔫地问:“为什么?”
宗英告诉她:“因为新年那天,咱们俩说过,今年的最后一天要一起过,要一起跨年。”
汤媛都要睡着了,眼睛热得发胀,埋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如鼓在催。
他在她背上轻抚而过,吻在发心沉声说道:“可能,是唯一一次,和你一起跨年了。”
她应下:“好,六个月,一天都不少。”
……
第二天,汤媛就后悔了。
这是在玩命啊。
一定是晕了头才会答应他这种事。
又劝自己,万一呢,没准真就怀不上,也是命。
可是万一怀上了呢?难道真的要和他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理智的天平左摇右摆,没个定论,干脆先买了盒药,攥在手里就像一颗定心丸。
要是搁在几年前,汤媛觉得自己肯定义无反顾,哪怕生个孩子自己养,她都可以,她是真的那样想过的。
今时今日,不一样了。
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勇气就小了,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么。
她见过敏之一个人带着孩子,袁克的做得那么好,终究替代不了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孤勇这种事,好像真的只能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发生,一旦错过,就再也提不起了。
她可能,没有敏之那样勇敢。
宗英一进门,就看见她盘着腿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水,入了定似的。
关门,脱鞋,走过去,人还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英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面,把人提起来抱到腿上,汤媛这才回过神,吓倒了似的。
手心里的小药盒露着个边角,宗英摊开她的手,又立刻攥回去,背到身后。
眼熟。
宗英买过一次,时间久了记不大清,但是看她反应心里就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