譞北说:“对付这种人,你只能躲,没别的办法,跟她硬刚你没那个时间,你就应该承认她对,你看出了什么也要装成没看出来,任由她掩耳盗铃一叶障目。”
羽扇又来了几次,追问是谁偷了玉如意,譞北不肯说,一问他就走,反正他手长脚长又武艺高强,他要走,羽扇也拦不住。
羽扇气的大声吼,棉花糖跟小白捂着耳朵就跑。
绿檀家每一个人都知道谜底真相,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包庇狸花猫。
福竹一回来就被羽扇踢出来询问真相,他来了就是吃吃喝喝一点想问的意思都没有,吃好一擦嘴:“绿檀,多谢款待。”
棉花糖托福竹的福,吃到绿檀新鲜现做的芋圆奶茶。“福大哥,你不问我们点什么吗?”
“无所谓,我知道你们不想说,想说我老婆早问出来了。”
福竹也有一点无奈,自己的老婆自己怎么着也得宠着,哪怕知道她在无理取闹。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羽扇跟大家的关系又重新跌落回冰点,这个大小姐向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合她心意的都是坏人,不听她差遣的其罪当诛。
羽扇留下来吃饭,其他人就都各自找借口闪了。
绿檀跟羽扇吃的相当安静。
绿檀做了小白最爱吃的蒜苗炒腊肉,棉花糖百吃不厌的青椒炒猪大肠,譞南喜欢吃的麻辣烫,譞北喜欢吃的鸡汤泡馍。
羽扇一个人在那滔滔不绝,福竹不着家不体贴,以前的下人都被管家撵走了,新来的下人用着不顺手还得从新调教,家里后半夜总莫名其妙有小孩哭声,后来发现是只蠢猫。
绿檀只是回答:
“嗯……”
“哦……”
“哎……”
“这样啊……”
她跟羽扇是童年玩伴,小时候无话不说,可是长大了之后气氛变了,尤其当绿檀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阶级改头换面,她们两个现如今爱好不同,每天所闻所见不同,交往的朋友也是完全不同的圈层。
这样的气氛下,绿檀很多时候不想说话。
”绿檀你知道新来的丫鬟多可恶吗?小然子她擦我镯子时候用嘴哈气,臭死了,她有严重的口臭你知道不?估计是有胃病。”
绿檀:“哦……”
“她还爱占小便宜,我不穿的衣服让她扔掉,结果她改改穿她自己身上了。”
绿檀:“哦……”
绿檀没觉得有怎样,衣服送给需要的人总比直接扔了强。x.com
羽扇气哼哼说:“我的衣服我可不想跟别人分享,再说了我的身材要哪有哪,她长得跟枯树枝成精一样哪哪都干巴瘦,她穿那衣服真是糟贱了那衣裳。”
“她还把她扔掉的旧首饰拿出去卖,哼,我让管家把她锁起来狠饿她三天,让她改改臭毛病。结果你猜怎么着?狗就是改不了吃屎,她不仅不改,还变本加厉打包我吃剩下的饭去喂她相好的,我昨儿就让管家把她打出去了。”
“羽扇,衣服、首饰、吃食你既然已经扔了还管那么多干嘛,操那么多心不累吗?”
绿檀觉得羽扇没穷过,不了解饿肚子的人对食物的珍惜。
“绿檀你是站哪边的?”
“我对事不对人,羽扇,你扔的那些都是丝绸,从养蚕到煮茧到纺线需要经过蹭蹭工序,一件衣服要消耗很多人力物力,你一句穿够了就扔,实在可惜。”
“绿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吧啦的了?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你衣柜里的衣服少吗?祖母可是最疼你,你每个季度都添置新衣服,陛下御赐的首饰也是可着你先选,你在这里和我装什么装?”
那是以前,现在的绿檀衣服真不多。
绿檀虽然是养蚕大户,但是她不穿真丝衣服,她把收获的蚕茧都变成了蚕丝被销往整个吉祥城。
在两个人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中,羽扇吃饱喝足,拍拍肚皮由绿檀送下山。
山脚下有她家轿夫恭候着。
“绿檀我走啦,改天再来找你玩”。
“嗯,一路顺风”,绿檀对着羽扇的轿子挥挥手刚一回头,就看到了小白跟棉花糖。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其实一直在山上,看见女罗刹走了才敢出来”,小白说
“我也……”棉花糖委屈巴巴地迎合说。
三个人顺着大路往山顶走。
“为了躲羽扇姐姐,绿檀姐姐做的美食我都错过了好可惜。”
小白说:“同病相怜,我还是好想离家出走”。
棉花糖:“同感,我觉得羽扇姐姐满脸写着一句话:普天之下皆奴才,人家想当一只自由自在的快乐狗,不想当奴才。”
一到家看到譞北正在院子门口点灯笼。
他个子高手臂长,点灯笼不用搬凳子,一伸手就能将灯笼摘下来。
庭院里的灯笼已经全亮了。
“二爷,你不会也是躲羽扇姐姐吧?”
“啊哈,还真是,其实我一直在二进院待着,翻墙回来的。”
绿檀把鬓边碎发别在耳后:“抱歉,真是难为你们了”。
“绿檀有吃的吗?剩下啥我吃啥,我饿”,小白摸摸肚皮说。
“有的,等我。”
绿檀走进厨房,锅里有给他们留的菜。
绿檀热了热就端上桌来。
“哇哇,这不是我最爱吃的蒜苗炒腊肉吗?”
“还有我最爱吃的青椒炒肥肠。绿檀姐姐爱你呦。”
“我的鸡汤泡馍,美味。”譞北激动地搓搓手。
绿檀说:“还有譞南哥哥最爱吃的麻辣烫。”
“我闻着香味就来了,譞南迈着四方步进了院子。”
“城主哥哥,你不会也是早就来了故意躲羽扇姐姐吧?”小棉花糖抖抖耳朵。
譞南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没有没有,我就刚到。”其实在山下徘徊两圈了,看羽扇轿子走了他才上来。
这顿饭吃的才算真正其乐融融充满家的味道。
有时候绿檀想,过去的竹绿檀消失了,过去的人和事是不是也该翻篇了。
朋友没有一辈子的,他们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绿檀跟羽扇已经走到岔路口,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勉强因为以前的友谊缠绕在一起,对绿檀是负担,对譞南譞北小白棉花糖来说是痛苦,对于羽扇来说……
她无所事事,有的是时间可以消磨,可绿檀想要慢慢品味人生,而不是消磨在自己不喜欢的事件中。
要不要跟羽扇摊个牌呢?又要怎么说呢?绿檀纠结着。
她也知道不能心软,这件事必须有个取舍,不然家里这几位真的会离家出走的。
小白在后山小溪里放鸭子,绿檀在岸边托着腮安静地坐着。
她手边有个篮子,里边装着满满的鸭蛋都是刚才捡的。
小白变成狐狸在溪流里玩的不亦乐乎。
他朝绿檀泼水。
“小白好讨厌!”
“绿檀下来游泳啊。”
“不要,人家傍晚要去温泉洗香香,女孩子喜欢温热的水。”
“城主大人,什么风把您大白天吹来了?”
绿檀一回头看到了譞南。
“譞南哥哥。”
譞南在绿檀旁边坐下来,青草地香香的软软的。
譞南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给你的。”
“是什么?”绿檀打开来。
“羽扇托人给你的。”
“哦……”
绿檀读完说:“羽扇跟福竹离开吉祥城了?”
“嗯,福竹要回帝都了,陛下恩准他把未婚妻一同带回去。”
绿檀不知道是喜是忧,这样一来她不用跟绿檀摊牌了,也不会伤感情。
可是,绿檀都没来得及准备一场送别宴。
羽扇走的匆忙,家里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她跟福竹先行一步,其他东西家里人收拾好再雇佣镖局给她送过去。
譞南看出绿檀的失落,以后想她还可以去看她。
其实这样对谁都好,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仓促。
小白跟棉花糖美滋滋买了十筐烟火,在绿檀山顶燃放起来。
绿檀譞南譞北一起看向天空。
真美,虽然美的短暂,盛开只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