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也只是紧缩着到映入杜林那再没有余力恢复伤势的那只眼瞳落下的鲜血。
那其中有泪水,他见了太多次了。
他再无法如平日里那般显得雍雅文静,他更像是在用杜林能够读懂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态度,是的……
大概真的不可以吧。
只是在这一刻,他也真的已经无法再让自己的内心去让这句话再说出口了。
寒风划过,这寒冷无比的龙脊雪山漫山遍野中仍是只有那些虚幻狼影们断断续续的悲鸣在此起彼伏着愈发悲凉。
充斥在漫山遍野的强烈悲哀情绪甚至感染了它们的本能,在为谁分摊着。
杜林身上淌着的一滴又一滴庞大的鲜血落在了雪地上,如同强酸般腐蚀掉了那山石草木的踪迹又弥漫起毒雾。
最终杜林像个孩子一样闭上了受伤的眼睛呜呜哭着,尽管那些哭声落在任何人的耳畔里都像极了渗人的咆哮。
它不懂的,它不明白为什么的。
只要有个拥抱就好,它能够接受一切伤害甚至愿意就这么孤独地离开。
至少…不要让它真的在陪伴了它一生的冰冷、绝望与伤害中死去。
即便是习惯了伤害,也会伤心的……
无声的悲哀在夜幕里渐渐弥漫,那只巨爪就这么停在了原地只是颤抖着再不抬起。
本能让这漫山遍野的虚幻狼兽们因恐惧而逃窜,但在这一刻又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情感让它们停下脚步选择了蛰伏。
齐齐地回应着杜林的悲恸长长地低吼着像是足以触碰灵魂的狼嚎声。
像是在进行着一场不会停下的万灵齐恸,像是在哭诉着无法挣脱紧紧束缚什么的痛苦与绝望一般随风飘远。
半空中,派蒙缩起了身子躲在了空的怀里,就这么探出小脑袋瓜。
用她那双如同星河般好看的眼睛害怕地远望着这漫山遍野都不再逃窜的虚幻狼兽们,心底感到有些不解。
她悄悄攥住了空的衣领,不知为何地低垂下了脑袋瓜。
派蒙只是忽然觉得,这一刻像极了是他们走进了这些虚幻狼兽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逼迫着它们拼命反扑。
即便她也知道这大概只是多想。
因为这些狼兽并没有理性,这里也并不是它们的家园。
但是不是,总有些存在生来没有选择,就只能落得无处可去呢?
——
轰——!!!
接连的爆炸声响,掩盖了所有声音。
第三百六十九章:请去轮回吧,不幸的生命
剧烈的鸣颤中,地动山摇的失重感几近让人错感了时间。
阿贝多那双蓝绿色的眼眸里只剩下了浓郁的不敢置信与无法言喻的悲哀。
倒映在他瞳孔中的画面里,不顾一切奔袭而来的杜林睁着仅有的那只还在淌血的血红色眼眸。
这似乎是杜林第一次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用最破碎的哭吼。
这让阿贝多微微张着嘴,又苦涩抿着一时间已然没有去在意自己是否在坠下坡道。
他眼神恍惚着就只是向着眼前这仿若是慢放般的一切伸出手掌,耳畔嗡鸣得已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这可怖的声浪让他的胸膛被震伤而发闷,还是在某种层面上他听见了自己的心灵濒进着死亡。
一声声炼金造物的爆炸粉末像是照亮了本就存在的隔阂一般,让他再看不清杜林那血红色的泪水。
唯独在杜林面前,阿贝多是无法保持一贯清醒得可堪薄凉的理性的。
也只有他过分清楚,眼前似乎就要一脚将他踏碎的这头遍体鳞伤的巨龙哭的有多撕心裂肺。
直到那金色的粉末终于在阿贝多面前被狂风扯碎,扑面而来。
庞大得让他再无法接住的那巨龙脚掌,却本能地为他而收起了锋锐的利爪。
这一刻阿贝多同样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听着风声飘远。
他在回想上一次他与杜林如此靠近究竟是多久前,是多久前呢?
……
遥远的模糊画面里,是完全由炼金造物构成的洁白砖瓦构成的殿堂。
名为白垩层的实验室里,一位神色漠然的女性身穿一袭白袍。
此刻莱茵多特那看着阿贝多的眼神完全只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杰作,除却像是要挑剔缺陷的审视外再无喜怒。
“白垩,告诉我……你手里的笔记里写着什么?”
连那声音都分明不似在询问,而是单纯只是在命令其回应。
画面那头,面无表情的年幼金发孩提只是低头。
他攥着手底小小的笔记本,徒劳一般藏在了自己那穿着洁白实验服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