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啊,你这样……连我会真的觉得你很可怜的。”

马科修斯看着遍体鳞伤的杜林那眼角流落的血泪,那双狰狞的眸子里其实没有过任何敌意。

甚至还只有几分恐惧和哀求,但即便如此它却仍是拼死前进着。

它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逼得这只巨龙走到了这一步,对方难道生前到死都从来就没有反抗过吗?

难道一直直到被人杀死,都没有质问过神灵的不公吗?!

怎可以如此……

在这一刻,马科修斯也同样已经失去了意识。

只是那庞大的身影依旧横在杜林的面前死死抵着它,两个如山岳的身影在较着谁先倒下。

他心底有千万种复杂的思绪,在让他让开身影让这头巨龙在末路前达成仅有的渴望。

但是不能的,不能。

轰地一声,马科修斯的脚掌深深嵌入了山头撑住了大地。

……

「也许它曾哭求过神明」

「只有却只有慈悲的大地,在最后一刻尽量用冰冷去给它回应」

「“请去轮回吧……”」

「——“不幸的生命。”」

……

几度翻滚后,凯亚终于是不住咳嗽着撑起了身子。

他远远望着此刻死死撑着杜林僵持在原地的马科修斯,几乎瞬间就认出了对方是一路上跟随着他们的那只小熊。

在葳蕤火光中一点点从杜林鲜血中攀附到熊掌上的那些黑色细线他猜都不用猜就明白过来是什么,那种东西足够让原本捍卫了蒙德数百年的东方之龙径直堕落成残暴不堪的风魔龙。

半晌后凯亚才冷静下来,他不断告诫着自己此刻要做的并非是犹豫。

他那极佳的视力透过弥漫黑雾望见了那趁着这僵持时机顺着杜林尾部向上奔赴的蓝色狼影时才暗暗松了口气。

“阿贝多!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但凡你昏迷过去,龙脊雪山的的气温就会以极端的速度迅速降低到连我也无法承受的地步,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被你害死的!!”

凯亚抬起头,看着身旁同样喘息不已的阿贝多,眼底少有地流露出了几分怒火。

“听着,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和苦衷,但是现在能够拯救蒙德城的人只剩下了我们。”

“杜林早就已经不再,你无法为它再做什么,现在你我现在看见的它都不过是因为地脉异常而被影射出来的往日投影……只要让祸斗和他的连接彻底断开,我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他看着沉默点头的阿贝多,手底的西风剑则已然无声攥起又环顾着周遭蛰伏引嚎的虚幻狼兽。

“啧……话说回来阿贝多你不是什么都懂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奇怪的狼兽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刻,凯亚分明意识到那周遭的狼兽似乎都因为阿贝多的到来而变得静谧。

他似乎方才意识到这一路上他们每每遭受袭击的时候,这些狼兽分明就都是冲着阿贝多攻击的。

“……它们大概就是淋溶层的黑土之术试验品,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阿贝多一边仔细端凝着这些狼兽,一边回应着,脑海里却忽然回想起了祸斗的身影。

在联想到自己与对方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时,一时间内心也有些发冷。

“简单来说,它们是由我的老师用尝试使用「渊薮」的力量制造出来的漆黑之物,与杜林乃至我可以算作一定程度上的血亲,只不过它们连杜林那简单的心智都没有……只有野性与本能。”

“「漆黑灾厄」,我听丽莎说过须弥的教令院对它们如此命名过……看来老师失踪之后去过一趟须弥。”

闻言,凯亚在这一瞬间头皮都有些炸开。

他先是端凝了一眼身旁五官精致的阿贝多,再侧头看了一眼用血红眼眸恶狠狠盯着他们的这些狼兽。

最后又把目光望向了那远方一步一停的杜林,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底的假想问出了口。

“喂喂……阿贝多,你不会告诉我其实你也可以忽然变成魔物的样子来给我一个惊喜的吧。”

凯亚警惕地站起了身,嘴里如此嘟囔着却仍是把后背交给了阿贝多。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此刻也并不似如他嘴上跑火车那般不着调。

「渊薮」这个字眼他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过了,黑土之术也无非就是炼金术的另一个称谓。

虚假之天即是虚空、渊薮也就是深渊,这是先前他在丽莎手底那本失落古籍中所了解到的。

身为坎瑞亚遗族末裔的他,对于故国的文字实在太过熟悉。

此刻他早已有过猜测,深渊与坎瑞亚之间绝对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昔日坎瑞亚最巅峰的科技无非就是炼金术与机关技术,而这些技术所使用的能量究竟来自哪里……他很容易就能推导出来。

至少提瓦特大陆上绝对没有这种能量,那这种能量绝对只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外。

“我说,你的老师莱茵多特是不是把手伸得有些太深了?”

凯亚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低沉,或说是恼火。

一语既出,阿贝多也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与缄默。

“她有她的理由,凯亚,我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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