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把常凯申在九一八后，过去五年里，对抗战的破坏，他的罪行，全列出来！让大家都看看，现在坐在南京国民政府委员长位置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败类！领导全国抗战，他不配！”

说到这里，李润石习惯性地把手指在桌面上按住，又用力地揉了揉——这是从前吸烟带来的习惯性动作。

在一天后，红军这边得到地下党人员送出的情报，验证了他的猜想：常凯申正和日本人进行秘密接触，这更坚定了上层抛弃常凯申，单独领导中国抗日的决心。

七月八日，红军发出通报，对常凯申的声明做出回应。

公告，是在北平的六国饭店的大客厅里举行的，当着世界记者的面，当时由中共代表董必武同志宣读。

首先，他列出了九一八之后，常凯申对抗战作出的“诸多贡献”。

其次，还列出了，四一二后，常凯申对人民犯下的累累罪行。

董必武谈常凯申，是从四一二后，常凯申第一次下野后，跑到日本，去和首相田中义一、陆军大臣白川义则的秘密会面说起。

然后又列举了他领导的北伐军，进军济南时，济南惨案发生时，常凯申的表演。

接着是九一八时他给张学良不抵抗电报，九一八后，常凯申对“抗联”的种种破坏，暗算，镇压爱国学生的行为，以及在报纸上连“抗日”二字都不让提的虚伪与怯弱；十九路军上海抗战时，派人给私下给日军送菜送粮的“义举”......总之，把常凯申的那些老底，全扒了个精光！

“我们非常愿意和现在的南京政府谈判，讨论联合抗战，组建联合政府！但是我们绝对不愿意，和这么一个勾结日本人，九一八前电令张学良不抵抗，破坏抗战，杀害抗日英雄（吉鸿昌），甚一直暗勾结日本帝国主义，疑似汉奸傀儡领导的卖国政府谈判！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秦桧、石晋塘这般的人物，参加组建新的抗日联合政府，最后会是什么样结果？”

“我们红军可以和任何一个愿意真心抵抗的爱国势力谈判、联合，共同抵抗即将到来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的危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和一个勾结日本人，拿着日本经费上台，九一八时不抵抗，杀害抗战英雄，背地里一直在不停地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卖国集团领导的政府谈判！”

“常凯申，这个勾结日本人的汉奸委员长必须下台！”

红军的公告一说，等于是把和常凯申谈判的大门关死了。而把“九一八前电令张学良不抵抗”的大消息一出，当时更是全场炸翻了天。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是谁把我不抵抗的密信放出去的？是张学良吗？这个共谍！”

看到红军发言人发出的声音，常凯申气得又在房间里猛砸水杯。现在他的南京常公馆门外，正聚着一大群中外记者，那些人都等着要找他翻炒“九一八电令张学良不抵抗”的旧事。

而更让常凯申恐惧的是，红军除了提出“常凯申下台”作为谈判的“前置要求”外，还拿出了极为详细的，未来成立联合政府后的合作条款。

其中第一条，也就是常凯申的命门：海关税的使用。

目前中国三大对外贸易港口，分别是天津、上海、广州三地。按红军的说法，成立联合政府后，关税必须统一分配，划归各省，具体份额比例，可以另行讨论，但其绝对不能成为“某些与日本帝国主义勾结的汉奸政权”的私人钱袋。

光是这一条款，又是让常凯申气得大骂！

一谈到钱，一谈关税，过去吃过常凯申银币弹苦头的南北各地军阀们，这时全部兴奋起来了。在这一事上一致支持认同红军的看法，声称绝对不能再让“某些势力”单独掌控国家的海关税分配大权。

然后，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照旧，继续各种薅常凯申的羊毛.......

当董必武对着无数记者发表声明的那晚，黄克正在站在天津港英国的租界码头里，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坦克，正通过吊车被吊放到港口的坦克拖车的后拖斗上。

贝利埃（Berliet）GPE-2（6×4）坦克运输车，法国产，采用115马力柴油发动机，车体后部配备拱形装卸系统和电动绞盘。是一个星期前才刚刚到货的。这款重型运输车，黄克一口气就从法国订购了二十辆。

10辆T26坦克，还有10辆T37水陆两用坦克，这就是斯大林送给红军的最后一批支援。一辆T26坦克重达10吨，无法海上转移，卸载时需要专门的港口，只能通过天津港。

马可世紧张地看着一辆辆坦克从货船上被提起又放到港口的卡车后斗上。由于T37坦克体积小，车上剩余的空间还够额外塞入了一门76毫米的M1902火炮或别的装备。

“太夸张了，夸张了！你们这样出不了外面的关口的！你们这样我没法向上面交待的！军火，而且还是坦克，这么明显的物品，出关是一定要上报的”

“你放心，没事的！”

汽车出港口时，被门卫稍拦了一下。

“车上装的是什么？”

押运人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一瓶降凤丸，回答道：“运水的拖拉机！”

白俄身分的门卫熟练地接过药瓶和信封，对于车后斗上帆布盖住的异物，看也不多看，一挥手，庞大的车队顺利地通过关口。

车子开出港口后，进入附近的一个大停车场，停在那儿，司机走人，一个小时后，外出吃夜宵的司机们归来时，车上装的“运水的拖拉机”，已经全部不见了。

这是这个时代中国的悲哀，全国适合的港口，都在外国人的控制下，甚至连进口什么物资都会受到外国势力的干扰。如果天津在红军手里，倒是好办，问题现在在二十九路军手上，就是如此麻烦。

而且坦克这种装备太敏感，一旦传出红军大量进口坦克，很容易触发各方敏感的神经，引发更多的变数——尤其是日本人方面。所以到目前为止，从天津港接收坦克时，还是要使用这种偷偷摸摸，在半夜里工作的方式。为了配合今天的行动，晚上的时候，潘汉年又把港口相关的工作人员请去喝酒，只留下“收了钱”的自己人。

第二天一早，车队返回码头，从港口的仓库里运走大量的钢板，以及82毫米、60毫米直径的钢管，更多的苏联产的“化肥”，而马可世第二天上报的货物清单，是二十辆蒸汽拖拉机。

几天后，这些卡车和货物，都出现在了太原城内的兵工厂附近。比他们先到达目地的坦克，现在正停在一处新开辟出来的“坦克维修车间”里进行改装。

某个有个强迫症的人，看到苏联人送来的T26坦克满脸的“麻子”（铆钉）和正面垂直装甲，就是全身不是舒服，又一次地在这儿强拆装甲板，把铆接改成了焊接，垂直变成了倾斜。不仅如此，余下的十辆T37水陆坦克，有部分也被他拆掉炮塔，然后各种魔改。

七月份，中国内的一支军阀势力，在这个时间点也走到了尾声。

在广阔荒凉的青藏高原或丝稠之路古道上，无数烧焦或肢离破碎的人马尸体，散落一地。

在四方势力的联手剿下，马步芳的主力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覆灭青马之战，是空军、装甲汽车、骑兵、和步兵多兵种混和作战的结果。

斯大林第二波支援的飞机，送出了整整三十架的爱尔5轰炸机。先前支援红军“表现极佳”的盛世才，为了讨好在东边已发育成庞然大物的红军，更是把手上所有的航空兵家底都贡献了出来。

战前，三月底的时候，驻守在巴彦淖尔的一支林虎三的部队，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在陈光的率领下通过蒙古进入苏联，然后在苏联红军的帮助下，穿 过西伯利亚“转道”新疆西部。

在那里，他们接收到苏联支持的三十辆装甲汽车。

围歼青马之战时，这群红军开着装甲汽车，和盛世才的“友军”从西线进攻。

而兰州这边，第二军和第六军，则开着自己用道奇卡车改装的装甲汽车，配合骑兵，在空军的掩护下，从东线进攻。此外还有藏、蒙骑兵的支援，配合。

整场战斗，套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这是准二战水平的伪空地一体化，对封建时代游牧骑兵的降维打击。

过去的这个冬天，被四面封锁的马步芳没法从外界得到一杆步枪，一发子弹，武器不足，弹药不足的情况相当地严重。虽然他用宗教的狂热激起军队的困兽之勇，但在钢铁、机枪和石油组成的杀戮机器面前，最后还是全面溃败。

在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上，四条腿跑的骑兵，终比不过四个轮子和四个翅膀更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