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满地区,朱可夫的部队已经被击退,皇军在那边投入了十二个师团,至少可以稳住战线了。
先易后难。李润石红军再强大,也不可能比苏联人更强的!皇军这边五个师团先围上去,缠住他,然后通过海路再紧急运送送十个师团登陆华北,踏平平津,四十万人一拥而上,一举击溃这个中国最强的军事势力......
当军部大本营还在考虑的时候,平津方向,坂垣征四郎的前锋部队,已经和通州方向红军的前卫部队,发生小规模的交火。
出发前,他的部队就在布置在通州东面地区防御,和红军的防区相连,出发前坂垣征四郎早就看出救援塘沽根本来不及,有意地行动缓慢,更在知道残军覆灭后就在第一时间 停止前进。不等东京方面发出指示,他已擅自命令部队改变行军方向,目标正是北平。
在坂垣征四郎看来,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拿下天津,也无法洗刷“救援失败”的耻辱,顶多算个亡羊补牢,反而是拿下北平这个政治意义重大的中心城市,才能证明自己“与众不同”,尤其是他在得知皇军最大的敌人李润石已经亲临北平后,更是心动了——打天津只是在替倒霉的第一师团擦屁股,拿下北平,消灭李润石,却是为他自己个人建功立业,何去何从,这是非常容易做的选择题。
当东京大本营还在讨论坂恒征四郎的提案时,暂时还挂在“北支驻囤军”旗下的三个师团就已经按自己的意愿私自行动了,香月清司这位司令官这时已完全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力。
而这个时期,东京军部这儿,主要的精力却还在扯皮“平津驻囤军”全军覆没的责任该谁来背,用了三个小时的讨论,大家一致决定让死人田代皖一郎和活人香月清司共同背锅最合适,香月清司在第二天就被军部下令解职——为了给他一个体面,军部是直接取消了北支驻囤军,将其暂时划归关东军军部统一指挥。同时同意了坂垣征四郎提出的三个师团联手进攻北平的作战方案。
三个师团长都拿到了塘沽周边地区的情报,都意识到共产党军在这儿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前面被拆光的铁路,让日军在这儿再无铁路优势。而从天津传来的消息,不久前那支在天津城外耀武扬威的坦克装甲师目前也驻扎在其市郊。
出发的时候,坂垣征四郎和稻叶四郎其实更倾向于夺取北平这个政治意义更大的中国北方城市,只有第一师师团长河村恭辅中将,因为心忧部下的安危才急着东进塘沽。 塘沽驻囤军集体玉碎时,悲愤不已,急着想杀到过去给手下报仇。坂垣征四郎和稻叶四郎却不想陪着他去天津“蛮干”。
三个师团长都是“平级”,坂垣征四郎和稻叶四郎互相通气后态度一致。 他说服了稻叶四郎和自己一起行动,但却遭遇了想要复仇的第一师团长河村恭辅中将的拒绝。
第五师团高速向北平西移,第六师团“正常”西进,第一师团在庐平地区磨蹭不动等候东京大本营的最后拍板。东京大本营在讨论了五个小时后,才同意了坂垣征四郎的意见,而河村恭辅中将的第一师团在这之后也听从指示西进,但行动速度明显慢了一拍。——而这时坂垣征四郎已经“私自独走”超过十小时了。
依照大本营的最新指示,三个师团进攻的目标,是不久前刚刚丢失的北平卫星城市通州
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离北平最近的第五师团,和东面的第一、第六师团的距离拉得更开了,彼此间出现了高达三十公里的间距。
这一情报,传到平津警备司令部里,和宋哲元研究前方战局的李润石眼睛顿一亮。
他又兴奋,又严肃地对朱总司令道:
“第六师团是一块老牛肉,非常地老硬,我们可以咬住,但是嚼碎它,咬烂它,吞下去,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李润石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高调地来到北平,就是根据日军将领的性格特点,故意以身为饵,吸引他们抢攻来打的。
当李润石说出这话时,林虎三、徐子敬、刘明昭(伯承)、董振棠,红军中最能打的几位将军全都齐聚于平津周边,所有人都露出紧张而又兴奋的表情。与此同时,来到中国,指挥第一支红色装甲师作战的克拉夫琴科上校,同样的也兴奋地舔着嘴唇。
他的同行朱可夫几天前在指挥的装甲部队驰骋于黑山白水间立下的丰功伟业,已经引起了军事领域不小的震动,比他更早指挥大集团装甲作战的克拉夫琴科上校,同样也早就饥渴难耐了。
而对于正迅速 向通州挺进第五师团来说,进攻通州这是替皇军“收复失地”。
通州是北平的东面的卫星城镇,位于唐山和北平之间。
何梅协定之后,日本建立了所谓的“冀东非武装区”,被强占而去,并在当地成立了伪政府(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这中间最著名的人物就是大汉奸殷汝耕,并在当地成立了伪军部队。历史上,随着流逝当地的日军对通州的控制力逐渐加强,直至后来爆发著名的“通州起义”。
(注:通州起义: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华北中国军队和侵华日军发生全面交火。日军大举进犯南苑的战斗打响后,张庆余知“战机已迫,不容坐观,遂与张砚田密议,决定于7月28日夜12时在通县起义”。7月29日在北平附近,驻守通州的伪军冀东保安队对日军发动了攻击,冀东保安队捣毁了日军机关,逮捕了殷汝耕(冀东保安队撤退时殷汝耕逃跑)等人。驻通县日本特务机关长细木繁中佐的公馆距伪署仅一巷之隔,他率领特务数十人抗拒,被起义部队乱枪击毙。日军驻通县的部队约有300人,由于日军的火力猛烈,工事坚固,激战达六小时以上,起义部队牺牲约200人。激战至29日上午9时,日军除一部分逃亡外,大部分被歼灭)
这个位面,日本人利用山西战役之后,红军杀入河北,常凯申势力被赶出华北的那段真空期,一度加强了对通州的控制力。但随后随着红军势力公开进入平津,紧挨在北平边上的通州伪政府,就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比起在南苑、塘沽有着直接驻军,日军人在通州的兵力却很少,仅有数百所谓的“军事顾问”,靠着大量的伪保安队维持统治。但过去的一年里,中共这边的势力,明着暗着,各种向通州渗透。
四月初,该地日本特务机关长细木繁中佐很早就向田代皖一郎报告,伪保安队长张庆余通共,保安队人心不稳,靠不住......比起南苑这边军国主义分子头铁,明知是坑还不肯走,通州这边搞情报的鬼子们明显智力要高一筹,在早早地闻到当地的“气味不对劲”,而“田代皖一郎这马粪软蛋”更加靠不住后,就悄悄地撤出了关键人员。四月十八日平津事变发生时,当地的伪保安队成员在张庆余的率领下起义,配合外来的红军里应外合,轻松消灭了当地少量的日军顾问,逮捕了一大批伪政府官员汉奸,相对于南苑和天津塘沽地区的大打出手,通州当日天只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
至于历史上被击毙的细木繁中佐,他倒是逃过了一劫。这个特务头子早早地就闻到风声不对提前带着手下干将跑了,而后投到坂垣征四郎麾下。
当坂垣征四郎带着第五师团杀向通州时,细木繁中佐就是他的带路党。早在第五师团向通州行动前,细木繁中佐就向坂垣征四郎报告道:现在通州的守军是共产党军那个独眼将军部队,守军只有五千人,另外还有少量的前保安队。
说到这里,细木繁中佐也是愤恨不已。过去的一年里,无论是东京大本营还是北支驻囤军,对于中共的态度都太过软弱了。中共在河北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可怕,他们这些“战斗在侵华第一线”的人员是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四.一八事件”爆发前的半个月,那时共产党干部已经公然地在通州地区出没,和那些伪保安团的人各种“谈笑风声”。通州地区,底层人人通共,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
细木繁中佐不止一次地向田代皖一郎报告,甚至也向上司土肥原贤二汇报过。
细木繁中佐向坂垣征四郎报怨道: “可惜军部的人都被海军马鹿搞的南击计划骗住了!他们生怕在华北引发事变,引来露西亚和中共的南北夹击,在这儿一味的退让、软弱、绥靖,最后变成这种不可收拾的现状!”
“没错,都是该死的海军马鹿们害的!”
说到海军,坂垣征四郎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塘沽守军被围攻的那么多天,近在眼前的帝国驻朝鲜的海军舰队硬是按兵不动,说是那儿有水雷无法靠近,坐看皇国的勇士面对大海,孤立无助地战亡,真是罪大恶极,国贼当诛。
细木繁中佐告诉坂垣征四郎,天津虽然靠海,有海港之利,但是这个地方早在一年半前就被共产党人渗透严重。
“最早就是从那个共谍黄克、林长河搞的天马公司开始的。北平这儿有中统的人压着,他们还有所收敛。天津这儿是货运走私的中转中心,那帮共产党人勾结孔、宋两家,大肆走私,与帝国的商品在中国市场恶意竞争......”
黄克和潘汉年在平津地区干的那些事,细木繁中佐调查得相当清楚。天津是中国产业工人数量仅次于上海的地区。这里本就有很强大的工人阶级基础,在清除了王明左倾遗毒,同时拿着大黄克提供的“叛徒名单”,清理了大量混入党组的特务后,天津地区的地下工作很快就恢复起来。
比起北平这个更敏感的地区,天津驻军38师师长张自忠早早地通共,不但放任而主动引入共产党势力渗透,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许多地方早早地就挂起了共产党的红旗。
细木繁以平津地区情报专家的立场,向坂垣征四郎列出了进攻天津将会遭遇的各种困难。最后让坂垣征四郎决定先打北平的,还是现在正驻扎在天津市郊的那支可怕的坦克装甲师。坂垣征四郎从东北友人那儿得到的消息,被皇军内部称为“七日噩梦”的那七天里,被集中起来使用的坦克在东北森林、平原简直成了恐怖的巨兽,挡在他们面前的皇军师团皆被轻易地碾碎。
当坂垣征四郎带头西进攻击通州时,远在日本东京,冈村宁次和自己的老同学小畑敏四郎,也围座茶桌前,讨论着即将在华北爆发的大战。
永田铁山被皇道派中二天诛后,巴登巴登三羽乌,只余下他们两人,而且二人已经很久没坐在这里讨论“侵华大计”了。
一张平津地图铺在两人面前,冈村宁次拿着军刀,指着通州道:“坂垣提出优先进攻北平,先打通州,我是持十二分支持态度的。”
小畑敏四郎冷冷地道:“犹豫不决,临时变换任务目标,这是兵家大忌,先东进,再西进,你们在路上最少浪费了两天的时间。”
冈村宁次点头道: “你说得没错,小畑敏君,但是我支持这个变动,正是故意为了浪费这两天的时间。”
“浪费两天的时间?你是说因为第3,第23师团,走得太慢了?”
冈村宁次得意洋洋地冲着他点头。
“李润石是准备好了开战,但皇国大军在华北的军队部署情况很糟糕。他和露西亚抢先开战,把一切都搅乱了!”
“他是故意的!他看出了我们的弱点,看穿了我们想南进!”
小畑敏四郎微仰起头,露出思索的表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明明南进才是对中共最有利的,为什么他却故意选在刚刚结束淮南战役就马上发动平津攻击?原因就是,他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冈村宁次表示暂时不能理解,这个问题其实他也苦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