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1 / 2)

从1935到2020 半只青蛙 7904 字 2023-03-09

“这四十天里,我们干掉了三十几万共产党军和乱七八糟的其他军阀部队,但是李润石又从长江北岸,拉了四十万人过江!现在南京城里城外,最少还有二十万人!而这另外二十万人,最少有一半正进入穿过江西,从赣南进入浙南,加入粟裕红军,正从南面袭击我军!”

(注:实际上这个时期红军的具体的兵力和损失数据,日军都是在估算,误差误不小)

而私底下,十一月一日,安藤井治来到南京南面,和第三师团师团长井命一起拿着望远镜观察中华门、光华门附近的雨花台高地时,两个甲等师团长一齐倒吸一口凉气,齐叫苦也。

“这四十天的时间里,共产党都做了些什么呀!”

何也?

雨花台是一座松柏环抱的秀丽山岗,高约100 米、长约3.5公里。高度并不高,但是无论是常凯申时代,还是后来的陈济棠时代,出于“保卫南京”的需要,都在这座仅有百米高的丘陵上修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如果说常、陈时期的工事,还只是“中国军阀”特色的“粗制滥造半豆腐渣工程”,到了李润石时代,雨花台的防御工事,就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挖、挖、挖”!

过去的四十天里,共产党动员了无数人力,在雨花台上到处处挖挖,象耗子打洞般,在百米高的雨花台上挖出无数的接近朝战志愿军水平的坑道用于囤兵藏兵,架上大炮,更在周边布满地雷,少数要害位置甚至拉上了铁丝网——在挖坑道方面,红军有修建太原坑道的经验,此次南京保卫战,就把大量的矿工从山西调来,甚至动用了风镐。

无论是安藤井治还是井命,瞧了几眼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军校里读书时,教材里反复提过的旅顺203高地,蝗军永远的噩梦!

“最少要再死掉一个师团的人,才有可能拿下这个高地!前提是我们还要截断它和中华门共军的联系!”

至于雨花台和中华门间的连接部,望远镜里,两个师团长都看到了大批坦克的踪迹。

一提到坦克,无论是东北华北还是华东的日军,全是眼泪。

二战时,陆军对付坦克最好的武器就是坦克,偏偏华东派遣军手上愣是没有一辆象样的坦克。

毛子T26坦克,放在西班牙是被37敲门砖打出屎来,拿到远东,改良后加厚装甲却成了幼儿园里的霸气大叔,愣是把日军没有被帽穿甲弹的战防炮变成了劣质敲门环。至于那款临时赶工设计出来的重装甲阵地突破型“轻坦”T60,苏联版的马蒂尔达,更是日军的战防炮和步兵们的噩梦——在南京保卫战中,已经把T60用出花来的共产党坦克兵,最爱作的事就是在这款坦克的车身加炮塔周围焊上一圈十几发的反步兵跳雷,然后在日军突破阵地时驾着车往日军进攻队伍里猛冲乱碾,边冲边引爆身上披挂的跳雷,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T60皮甲厚,主要武器就是一门20毫米机关炮,无外置脆弱的观测镜,可以肆意玩这种接近“自爆坦克”的无赖战术。往往一波几辆T60坦克往日军进攻阵地上一冲一碾一爆,就可以把日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攻势炸得七零八落,赶回原处。

这两款坦克变成超级铁乌龟后,机动性其实屎一样,但是其都是在打守点防御反击作战,只需行进几公里,后勤部门可以不顾一切地丧心病狂地往车身上焊接新装甲,“龟上龟”的结果,就是弄得日军的反坦克炮齐声悲伤高唱“我是敲门环”。

无论是东北还是华东,为了对付这些苏联产的铁乌龟,日军都不得不大量地使用“人弹”去对抗钢铁。而在华东战场,共产党军把坦克分配给步兵打防御战时,将坦克变成防线上的流动堡垒和战场“消防员”,搞出的弹性防御战术,更让缺少强力战斗坦克的日军吐血三升。

在华东淞沪战场,日军前后也投入了一百多辆坦克——有过东北、华北战场的惨痛教训后,现在在华东战场参战的坦克,哪怕是豆坦克都强行进了一门37毫米的榴弹小炮充数,勉强有了一点反坦克能力。但是面对T26和T60,还有满地走的12.7反坦克枪,用T27和T37的底盘改过来的SU37和Su45,收获的依旧还是眼泪。

打出信心来的共产党军,日军的步兵让他们头痛万发,却一点都不怕日军的坦克,笑称其是“南京城外最醒目的日本兵”。

安藤井治和井命不止一次地向大本营发电报,哭爹喊娘的索要最先进的,能对抗T26的九七奇哈坦克,可是华东派遣军在大本营心中就是后娘养隔壁西门庆生的,保卫满蒙生命线的关东军才是亲儿子,国内新造的97奇哈坦克,一辆不漏的全送到东北填那个无底洞里,华东派遣军这边,顶多也就是开着薄皮豆坦克,装着一门穿甲能力约为十几毫米的榴弹小炮在那儿面对着“幼儿园里的霸气大叔”的T26、“龟壳小霸王T60”,“屠幼勇士”SU37\SU45,泪流满面,高唱“我是一条鱼”,然后任人宰割。

没有靠近,远远地听到中华门共产党军防线后方坦克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两个师团长互望一眼,一齐默契地在心里动了消极怠战的念头。

不是他们惧战,实在是两家在前面四十天的战斗皆损失惨重,部下也兵无斗志,当真需要后撤休整了。

“给我四百门大炮,两百辆97奇哈坦克,还要有足够的炮弹,我就进攻雨花台,否则免提!”

大阪出身的第四师团,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到前面是坑,那是打死也不肯跳的。所谓一颗老鼠屎带坏一锅粥,大阪师带头,仙台师(指第二师团)紧跟,周边几支最早参战,已经打累打疲打得吐血不想再上的师团长会意点头,私下串联勾通后,顶在南京最前线的七个师团长一起联手向后方叫苦,硬是按兵不动。

目前日军在南京前线的部队,仅有十万人,要他们在弹药、兵力皆不足的情况下,进攻早就修好坚固阵地,战斗意志不差,装备不差,数量远超他们的红军,大阪人和仙台人纷纷表示:我们不是鬼畜牟田口廉,没这么头铁。

十一月一日,南京无大战。

二日,无大战。

三日、四日,五六七八日,依旧无大战。

远在上海的司令员西尾寿造,拿着天皇雍仁的指令要求这帮马鹿们奋勇向前,但前线部队却变着法子各种抗命,愣是指挥不动。前方那些马鹿们抗命的理由还异常地充份且真实:炮弹缺乏,兵员折损严重,士兵疲惫不堪,枪械损坏严重,坦克严重不足且毫无反装甲能力......炮弹都不给够,兵力也不足,你西尾寿造,你总不能硬逼着皇国勇士强冲对方早有准备的地雷阵地吧?

当西尾寿造对着下面这群集体抗命的马鹿们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时,雨花台的守军,却意外地迎来了恶战前的休整期。

参予过通州战役的李大年,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团长,他的部队如今就驻守在雨花台上。

通州战役结束后,伤愈的李大年被调到江北安徽,以“经验交流”的身份加入郭汝瑰的部队,九月中旬随着红军渡江南下,参加了第一波南京最外围的阻击战。

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外围阻击日军二十天,为后续部队调兵和修好外城防线争取时间。

四十天里,南下参战的红军,总伤亡超过三十万人,有一半的损失,其实都是在前二十天发生的。

那时的日军,主攻的第三、第四师团,全是完全状态下的精兵,前期还在国民党军身上刷了一波经验。

对于李大年来说,这四十天里,最惨烈的战斗不是在后二十天,反而是前二十天的阻击战打得最痛苦。

二十天里,还是营长身份的李大年,他的部队补充了四次,也被打残了四次,自己也从营长打成了“团长”,但身边熟悉的兵,几乎没余下几个,团长牺牲了,政委牺牲了,指导员牺牲了,副手牺牲了,警卫员也牺牲了,只有他因为“运气”好,活了下来。

上级给他第五次补充了部队,他手下的八百兵,五分之一是其他部队七拼八凑拼起来的老兵,余下的却全是从江北运过来的新兵。

最初和他一起南下,那郭汝瑰训练的,曾经在国共两边同时拿饷拿军备的“部队”,早就被打残了,只有不到三分一的人以伤员的身分回到江北,活着留在长江南岸坚守的,十不足一。李大年清点过自己的部下:老部队出来的人,包括他自己,只有十三个了。

新到的年青政委叹气道:“一带五,几乎都是训练只有四五个月的新兵”

李大年抽着烟,僵硬地笑道:“对面的小鬼子,现在是大片只练了两三个月的新兵,他们比我们还惨!”

李大年打过高桥门的保卫战,用他的话来说:比起前面外围的平原河道阻击战,打高桥门保卫战时,对面的鬼子明显弱了很多,枪、炮都打得没有以前准和毒了。

高桥门,其实要继续死守还是可以守得住的,但是上级觉得这里打了二十天后,已经没有地利优势,而雨花台防线也已修好,于是就主动放弃。

十一月后,由于前线的日军消极地避战,雨花台防线这儿,两军只是互相打打冷炮开开冷枪,“我们还在打仗”意思一下,实际上大规模的战斗已经完全停止。

弹药、人员皆严重不足的日军在等国内的援军到达来替他们填坑,而李大年雨花台的守军,则抓紧时间在坑道和阵地上“老兵带新兵”,传授自己的战斗心得。

城里,南京防御战最高总指挥彭石穿对政委曾中生道: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西尾寿造用了四十天的时间,靠着我们的故意放水才打穿南京外城第一道防线,他就已经输了!

十月底的最后几天,前线各处的回报皆是:进攻日军的炮火密度在减弱,兵员素质在变差,炮打少了,枪法也不准了,缴获的日军武器,居然出现了大量的春田步枪。而十月二十五起,前线部队意外还抓到了几个日本逃兵,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

审问过后得知,他们全是训练不到三个月就被扔到南京来当炮灰的新兵。而通过审问,管中窥豹,彭石穿这时已完全认定,不光是淞沪前线的日军,就连日本国内的动员力,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极限。

南京保守战打到这个地步,其实彭石穿自己也损失惨重,西尾寿造向雍仁上报歼灭红军四十余万,是多报夸张了。但彭石穿从高麻子和粟裕那边得到的上报数据,这四十天里围绕着南京,红军也损失了超过三十余万人马——这还不算在芜湖一线“助战”的国民党军的损失。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