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走到面色紧张的两人面前,林修摇摇头:“都说到这地步了,还认不出来不成?”
“保护公子!”
伴随着申总管一声呵斥,周侧护卫齐齐出手,一时间各色法术混杂着少数几件法器一起砸往林修所在,只不过在那之前便被自地面蹿升而起的晶体悉数阻拦,一时间爆炸的巨响与震动在这小青山内远远传开来。
以灵力驱动法器一击不中后申总管半点继续下去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让护卫缠住那道人,自己则是带着段远兴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申总管,我们——”
“公子放心,老仆一定带你出去。”
“不是申总管,我的意思是,既然那道人不过刚刚突破筑基而已,根基未稳,为何不一鼓作气将其打杀了事!”
此情此景下段远兴也没心思拿下那道人了,满心都是把他斩杀此地的凶狠杀意。
然而申总管却语气苦涩:“没那么简单的公子,同是破境未久,神识已成的筑基跟神识未成的筑基修士之间差距天差地别,前者不过是能够调动的灵力比练气圆满高出一截,而后者却已经不能以练气修士的眼光对待。”
“你也挺清楚的不是吗。”
再次阻挡在两人面前,道人双手背负身后语气悠哉道:“既然如此两位干脆点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如果让我满意的话——”
“前辈愿意放过我二人?”
“不,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这位乃是南落关段家公子,你就不怕惹得段家滔天怒火吗?”
带着一丝惊讶,道人看向那老者身后的段远兴,后者见道人这般反应心底一动,原本的畏惧跟退缩也被短暂压制下去。
他很擅长这般表现,就像是他前面几十年在南落关内面对那些旁野散修一样,眼神中带着一分愤怒两分不屑三分冷漠四分嘲讽:“就此退走,我还能让我爷爷饶你一命。”
“……”
“……”
“……”
一下子,气氛有些僵硬。
就在段远兴以为大局已定时,这道人冷不丁“嗤”的笑出声来,然后肩膀抖动着一手扶到身侧。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种话,都是小说里杜撰的呢——”
因为笑的太过“夸张”的缘故道人脸色愈发苍白起来,纵使心中恼火,但段远兴还是捕捉到这一破绽,当即暗中以灵力驱动袖口内紧握的法器。
“还有你那眼神,老实说不去做扇形统计图可惜了。”
“疯言乱语,给我死!”
恼火之间,以全身灵力驱动的法器自袖口内飞出,穿过彼此间不足十丈的距离,迎着那道人的眉心狠狠扎下,只不过在那之前便被另一道斩落的剑影拦住去路,两剑碰撞之下段远兴法器上注入的灵力一下子被打散,剑身发出一声哀鸣后被击飞到远处不见踪影。
顾不得那柄法器的去向,段远兴愕然注视着那出现在道人身边的女子。
既是因为她那与甘姓女子不相上下的容貌,也是因为她刚才那干脆利落的一剑。
就在这时,一股巨力从身侧传来:“公子,走!”
回过神来的时候,段远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申总管拉着踏上一件梭叶般的飞行法器上,正以寻常练气修士所不能及的速度向小青山外逃去,很快那道人的身影就从视线从消失远去。
到了这时申总管才松下口气:“以刚突破筑基境界修士之神念,这般距离应当无碍。这梭叶乃是出行前段老爷赐给老仆的之物,速度虽快但只可驱用一次,本以为此次没有机会用到,没想到……”
“回去后定要让祖父亲自出手,把那该死的家伙抽魂炼魄!”
咬牙切齿着,视线从那已然看不见的道人附近收回之际,眼角余光再度撇过那道熟悉的倩影。
——甘姓女子。
她就在梭叶此刻飞行的路径下方,只不过跟之前那遮掩面貌时不同,在将身上的伪装卸下后,少女那头蓝色长发上的犄角格外引人注目,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在举弓。
在修士群体中真正选择以弓箭为武器的并不多,如果南落关内真有这么一位修士存在段家绝对不会忽略,可此刻就是这么一位前所未闻的“女修”,一手挽弓一手扣弦,伴随着冰霜灵气在指尖凝结成形,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遥遥锁定两人。
流天射术·霜华矢。
“咻——”
尖锐破空声响起,在申总管瞠目欲裂的注视下,只见那霜冻箭矢所经之处空气中有点点冰霜残留,向着梭叶穿行轨迹袭来。
当即毫不犹豫取出身上仅存的符箓,对准那道箭矢甩出去。
符箓在离手后化为一道气势惊人的金光,申总管认识这道法术,筑基期的“金刀术”,以锋利与速度称雄,算得上是段家家主引以为傲的术法,如果是这道法术的话击溃那霜寒箭矢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当两者在离地数十丈的上空碰撞时,金刀术轻而易举的将霜寒箭矢从中剖开,去势未减的一路没入下方的山林之中,沿途所接触之物莫不被轻易斩断割裂。
然而它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割裂”而已,对于活着的生命而言那自然足以致命,可对于一枚本就是以纯粹灵气所凝结,不具备固定形态的“箭矢”而言,仅仅割裂是不够的。
在申总管与段远兴绝望的注视下,那么霜寒箭矢在被“金刀术”剖成两半后直接绽放成一团凝结的寒流,将两人连同那枚梭叶状法器吞没其中。
……
远远的注视着那道下坠的影子,林修将神识从甘雨身上抽离,一阵巨大的虚弱感袭来,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时被一侧伸来的手掌搀扶着。
“呼……呼……谢啦,荧。”
回应他的,是少女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