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直接无视了外部各种形式的攻击不同，那道自称妖王“氹”的阴影首次作出避让的举措，同时林修还注意到一点——在其以那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动时，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悄无声息，而是受到这洞府内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干扰。

——是因为“模仿”的缘故？

如此情形下林修也没工夫去仔细观察研究，按照对方“模仿”的速度，要是下手再慢一点，指不定待会就“天河倒悬”了。

——赤焰焚诀·赤地十八里。

伴随着功法的变化，周围的温度猛然飙升，旺盛的枝木在高温下纷纷点燃灼烧，将这片原本幽深僻静的地下洞府化为熊熊燃烧的“炼狱之地”。

在此同时，林修则是踩踏着曦河剑抽身向着上空的缺口飞离，同时提防着那道阴影的举动。

面对着周围急剧飙升的温度，这阴影似乎有些难以忍受，可丛生的树木又封死了它逃离的路线，除非是以暴力强行打开一条“通道”——

仿佛回应着林修的想法一样，只见那已经分化出四肢结构，除了脸部依旧模糊不清的身影伸手抓向腰侧……抓了个空。

也是在注意到这一状况的瞬间，林修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模仿”的只是自己的思维，没有把“装备”也一起复制粘贴进去。

它想抓的东西是什么林修自然再清楚不过，同样的位置，林修身上的乾坤袋里可存在着不下于十柄“霹雳”系列飞剑内。

在没能够接触到任何东西后这“阴影”似乎陷入某种理解不能的“宕机”状态，任由周遭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压缩逼近也无动于衷，直至林修彻底脱离洞府的那一刻，阴影猛然抬头，隔着三百多丈距离，那双镶嵌着猩红图案的眼眸仿佛倒映出林修冷漠的表情。

“须佐——”

“死吧。”

天空，一束悬天之火笔直下坠，将那双方才开启的眼睛，连同熊熊燃烧的洞府一并吞没。

“轰——————！！！”

……

就结果而言，直到最后林修也没能够搞清楚那“阴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拥有那般恐怖的能力。

“模仿”，这是林修给那阴影所掌握的恐怖能力的命名。

那已经不是单单用某种法术的效果能够形容的了，甚至妖族血脉孕育而生的“神通”都未必能够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远的不提，那“阴影”再被林修斩杀的前一秒，分明已经“模仿”掌握了林修的两门功法——《虚相法》和《灵目瞳术》，并以此在没有“黑虚珠”辅助的情况下使用出了“魔眼”系列里的“万花筒”，甚至差点连“须佐能乎”都用出来了。

如果不是林修早早的牵引“东风”，要真给它多一些发育时间，最后鹿死谁手都不一定。

而且最令人恐惧的还不只是功法上的“模仿”还有“思想”……如果打到最后失败的是自己，谁又能保证活下来的又不会是另一个“自己”呢？

只不过，“模仿”的能力也有其弊端存在。

一方面是它似乎只能“模仿”修士，之前无论是面对派蒙还是诺埃尔时都无能为力——本质上她们还只是一个“傀儡”，只不过被林修分化了神识赋予自我思维而已，故而哪怕是直接接触也无法产生任何效果。

在则就是那种奇特的存在形态，那阴影在“模仿”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无法被干涉的状态，无论物理打击还是灵气打击，甚至连“天照”这种高温都对其生不出作用，而且行动来无影去无踪，只能被神识隐约捕捉到存在其存在而已。

可在进行“模仿”之后它却能够被干涉攻击，这也使得林修能够在最后以一发“东风”飞剑结束战斗。

总的来说，这场突然的遭遇战显得有些短暂以及古怪，但其中的凶险全然不比之前面对薛傲枫时低，不过这凶险的角度不同而已。

在确定将那“阴影”斩杀后，林修也试着重新挖开洞府寻找相关线索，只可惜接连两发“东风”飞剑下去，本就年久失修的洞府彻底被夷为平地，再也找不到半点信息遗留……似乎也不尽然。

“天倾……”

这原本看似孤立存在的一个词语，在遭遇了那“阴影”之后却被赋予了另一种解释。

或许那古妖所记录的“天倾”并非是单独一个时刻或者某一件事情，而是某种持续性的状态……包括那“阴影”在内，一系列的状况共同塑造了连妖王之身都只能称之为“天倾”的一幕？

遥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那片山谷，林修默念着这个在石壁上发现，以一介“妖王”的身份所记录下来显得有些惊悚的词语，视线下意识向着一望无际的澄澈天空仰望。

第一次，对于这片理所当然存在的天空，林修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大地九万丈之上的天空是罡风层，那么罡风层再往上呢，是太空么？

——古修记录中的那些翻覆洲陆，甚至只是“讲道”便能令一株青竹萌生灵智的上境大能们，他们如今又到哪里去了？

——自己踏足修仙界以来所听所见的元婴上人已然过十，可为何却从未听说过哪怕一个“化神尊者”的传闻？

……

那些曾经本以为距离自己还如此遥远的问题，在这次古修洞府之行后逐一浮上心头，只不过很快又被林修按压下去。

“还不到时候。”

将目光从那浩瀚的天宇收回，投向陆地的远方。

——待我们以脚步丈量大地后，才有资格仰望星空。

340.瑞哲

瑞哲，又称瑞泽，取“岁岁丰瑞，泽被万物”之意。

作为“三关七城”中的一城，瑞哲城居于素心宗下辖的第三线区域，因远离青丘领的缘故，相较于北面千里外的卓权城，瑞哲城附近区域要显得安定许多。

在曾经青丘妖族攻势最为激烈的时刻，战火都少有灼烧到此地的状况，更别说近些年来青丘妖族减缓攻势，理论上瑞哲城更应该处于一种安稳平的状态才对，可当林修踏入此城后，内外所见却并非如此。

如今的瑞哲城并不显得平静，反倒有种混乱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混乱并非负面意义上，因妖族入侵或者不同立场修士冲突之类的因素所引发，单纯就是人员过于密集拥挤而产生的管理上的混乱。

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也并不值得惊讶，毕竟瑞哲城在设立之初便是按照常驻人员千万——“七城”同一的规模建造，眼下涌入这其中的人员少说也有上一千三四百万之巨，而且数量还在持续累加，会出现这种管理上的混乱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