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好奇的是……庆典场地离港口这么远,利托里奥小姐是打算让我们在市中心住下么?这不太合适,也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贝齿碾碎食物后,油花和碎末一点都没留在口腔里,甚至吐气仍带着一股清新感,梦幻般的犬系女子继续弯眼,质疑起意大利方面的安排来。
“是这样的……餐后我们打算直接安置各位去玫瑰酒店,那里有我的私人房产,是为了给某些疑神疑鬼的家伙制造一种……我们得胜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享乐的错觉。”
谈到这个问题,利托里奥也没有隐瞒:“不过爱宕小姐的话,我记得是必须和指挥官接头的情报官吧?您和另外两位情报官可以和侍者要求,会有专车接送您回那处‘庄园’休息的,嗯,随时都可以。”
虽然口中说着“随时”,但利托里奥摆明是想要和爱宕把酒言欢,顺便揩揩油什么的。
“……唔,可能是有点不胜酒力了,也可能是疲倦了,我想早点睡下。”
爱宕头顶的犬耳往旁边一拧,情报官是个什么篮子?不就是给排班的舰娘临时给套的身份么……那位女仆长的恶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
听了这话,利托里奥瞬间面色变得有些可怜。
她还以为自己是表现得太饥渴了,不够“绅士”,让爱宕反感来着,哪能想到爱宕是着急着去跟克里姆林汇合——
“时间不早了,爱宕姐。”
就在利托里奥打算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时,能代端着已经空掉的高脚杯走来,面色严肃得好像不是在享受庆典:“该去见指挥官了。”
而这种莫名肃穆的表情也同样感染到了爱宕。
“确实不早了,每耽误一分钟,他都有可能被偷吃呢~呵呵呵……”
虽说爱宕给利托里奥的感官还算温婉,但她这贤淑的笑声配上那完全没有笑意的面容,总有股一航战友情客串的错觉。
“那就坐同车一起去吧,我刚刚去前庭问过——”
但话说一半憋住,能代侧过头,看向利托里奥身后。
“……利托里奥阁下,不帮我介绍一下这几位么?”
既然是所谓的公开庆典,那么派对的来客就无法全由撒丁舰队决定,摸进来了一些所谓的意大利名流,其中自然有元老院的人。
来者面容消瘦,留着漂亮的爵士胡,身上的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但能代从他身上闻出了一股恶心的气息,就好像被棺材板闷了好几个月的老腌肉一样……一旦精神腐朽了,舰娘便能感受到人类身上的恶意,重樱舰艇则更直接,是通过鼻子来闻的。
虽然化身形象是“鬼”这一传说种族,但能代的鼻子灵敏度并不比爱宕差,几乎是同一时间,重樱姑娘们眉头便抽了一下,就差直接转头离这个散发着异味的中年人远点了。
“两位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重樱的能代号和爱宕号。”利托里奥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还以为今晚会有场狩猎的狂宴,但没想到这些该死的老头子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及,直接跳脸展示自己的存在。
“这位是……杰罗姆将军,元老院7席,也是这次作战行动的主要策划者。”
眼瞅着能代的鬼角开始泛红,脸色变得不是很友好,利托里奥绷着张苦瓜脸,用自己稍显单薄的肩膀挡住了这个男人继续靠近餐桌的道路。
“都是虚名而已,两位不远**来此支援意大利,我们也只能以如此穷酸的宴席款待你们,实在有些不妥。”
“您多虑了,能受到如此盛情的款待,实在惶恐。”
哪怕爱宕有多么想对着那张道貌岸然,实则黑得流油的皮囊呕吐,此时她还是只能用利托里奥递过来的柑橘酒稍微压一压。
“想来各位在舰队国际是吃了不少苦吧……据我所知,自红海军取缔了军官食堂以后……各位只能和水兵一起进食,若是几位赏光,我们会将配套的酒品和名厨送到军港去,为你们改善……”
如果是以往的爱宕,可能表面上反驳一两句,但心底对杰罗姆的话不以为意,可在大克船上待了一个多月以后,她有充足的理由驳斥和唾弃对方那自以为替重樱着想的高姿态。
“不必了,杰罗姆先生——啊咧,能代??”
爱宕打算说两句场面话应付过去,就坐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见身边的能代瞪了这个元老一眼,扶着刀,如高傲的武士般利索地转身离开了。
她把杰罗姆的示好当成了讽刺,便没有任何尊重他的意思。
“能代小姐……这是——?”
杰罗姆看到能代给自己甩脸色,也马上有些不悦,但他显然是不敢质问爱宕的,只能把目光移向同阵营的利托里奥。
“……抱歉,那孩子还有点怕生,我去劝劝她……”
而借着能代这般头铁的动作,爱宕如释重负地告罪一声,帮利托里奥开脱的同时,赶忙踏着高跟离开了这处逸散着恶臭的地域。
她实在不敢相信,利托里奥每天到底是怎么和这些家伙相处下去的——要知道就算是被打上标签的几个大家家主,身上的恶意也没有杰罗姆浓厚。
“我不想跟那种家伙打交道。”被爱宕追上以后,能代的鬼角才算平息下去,不再因为诡异的愤怒而过分炽热——
“他对我们抱有很深的恶意,爱宕姐,是那种看潜在敌人的态度,但他还恬着个脸对我们微笑,明明年纪比我们小了一整个世纪,还以长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表达关心……实在是……”
能代贫乏的词汇很难表达那种恶心的程度……
虽然大克也会偶尔以长辈的身份关心她——
好吧,能代承认,自己是有点双标了。
“我们也被打上了苏联的标签了呢,不过这是好事也说不定?”然而爱宕很乐观地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起来:“7席的精神波动这么不稳定,说明撒丁代为递交的战斗录像让他恐惧了。恐惧之后便是歇斯底里,所以接下来他们无论出什么招,我们都能以静制动……”
爱宕笑眯眯地,露出自己一小截看上去并不非常尖锐的虎牙,只是眼底流转的戏谑并不能被那温婉的笑容遮掩。
看到爱宕那游刃有余的表现,能代深吸一口气,算是接受了她的安抚。
“……我们船生就是这样,你并不知道战况紧急的时候,自己下次补给会停靠在横须贺还是孟买港——”
用奇怪的“歇后语”劝说能代后,爱宕又捞起一杯香槟,但她的手指轻轻点在杯沿上,一粒细微到几乎难以通过肉眼辨别的食用金箔被抹在了水晶的表面:
“看看这是什么?”
能代定睛过去,随后感觉刚刚消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
“嘘,谁知道这是元老院掺进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势力下的套呢?或者他们其实不知道舰娘的身体会自动排斥微型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