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系统融合的狮子王，自然是在那时便知道了所谓的“原剧情”，也当然知道自己原本的结局。只是，在这群轮回者所引起的干扰之下，命运的丝线已经被拨撩得一塌糊涂，大量的要素已经被改动得面目全非。自己提前由完美神灵的姿态变回了拥有神性的人类，又被迫与系统合二为一，在这样的前提下，其他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足为奇。这位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迦勒底御主身上显现出了只有神代英雄或者帝王身上才会出现的神性，无疑预示着同样的变化也出现在了对方的命运之上。

真是一群不知道让人如何形容的家伙……

虽然对轮回者破坏既定命运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是最起码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不会像原剧情那样随着特异点的修正归还于虚无，多少算是这种命运改变之下的“既得利益者”，狮子王内心也不好完全否定伊光等人的好处。同时，她也萌发出了“看看这个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这样好奇的念头，也算是狮子王取回人性之后的一种表现——当然她这么前提是，她原本就需要确定藤丸立香的意志极限何在，如果不将他完全逼入绝境，这一点将无法得到体现。如此，倒是与狮子王此刻升起的这股好奇心相互吻合。

然后，纯白的王者就看到了，那黄金恶兽的显现！

对玛修的怜惜，对自身无能的愤怒，对未来渴望，对一切敌人的憎恨……一切的一切，在那少女的哀嚎与圣都之主的威光之中完全爆发。原本无形无质的“精神”，被名为“扎鲁巴”的魔界精灵所结下的契约的力量所点燃，化作黄金的铠甲，披挂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只是，这份力量已经变质，已经化作了连它原本的持有者都无法驾驭的恶兽。

“不对，这已经完全脱离控制了，这根本不是‘牙狼’的力量！”藤丸立香所戴的戒指之中，“扎鲁巴”发出了极为惶恐的声音，“我完全无法感知到契约者的存在了！”

原本来自人类阴暗面的力量，被凝聚了人类的敬畏与崇拜的“神性”气息所沾染，两者几乎完全相反的，甚至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力量无意之中的碰撞，引发了惊人的变化。没有那如同仪式一般的着装动作，也没有原本九十九秒的装备时间限制，黄金的铠甲如同隐藏在藤丸立香体内的器官一样瞬间显现，并且非常明显的直接对肉体产生了影响。

就如同被所有的骑士都忌惮的，被称之为“心灭”的疯狂状态一样。

高贵而华丽黄金的骑士，此刻竟然如同野兽般爆发出狂怒的气息，身上的铠甲在变得越发光辉灿烂的同时，犹如畸变一般的利爪与獠牙也从肢体末端与口中生长而出，显露出了狰狞的姿态。

“真是丑陋啊，被称之为人理最后御主的你，获得神性之后的显化之姿，竟然如此不堪的半神半兽。”狮子王眼中的神性之光闪动，语气有些唏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希望可言？这样的力量，最后得到的必然是破灭的结局啊……”

“哪又……如何……吼……反正都会死去……不是吗？吼！！！”

即使被杀戮与吞噬的意志所支配，藤丸立香也依然保持了一定的神智，他依然对狮子王的话语做出了回应，同时窜到了玛修的身前，用自己黄金的利爪撕开了狮子王的光芒，然后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发动了攻击。

“居然能够反击吗？”狮子王的眼神微微一动，“倒是让人有些意外，看看你的身躯会不会比加拉哈德的盾牌更加坚固吧！”

面对撕开了自己光芒的黄金骑士，狮子王也不得不表现得认真一些，战斗开始之后的第一次，她直接使用“圣枪”对迦勒底方面发动了攻击。没有了那破灭之光的冲击，迦勒底方面的英灵们压力顿时减小了许多，但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情况反而比之前更加凶险。狮子王的神威被凝聚在“圣枪”尖端的一点之上，一旦被击中必然是灵核瞬间破碎的结局。而进入近战姿态之后的狮子王，配合那神灵之躯的强度与速度，玛修的护盾反而更加不好施展，被逐个击破的概率直线上升。

意识到了这一点，玛修和藤丸立香几乎是同时抢到了狮子王的面前。玛修有着整个《Fate》现有体系之下的最强防御之一，藤丸立香则是有着“牙狼铠甲”的特殊防护，着装期间几乎可以百分百免疫所受到的伤害。因此这两人就成为了当前的绝对前锋，对狮子王展开了近战压制。

“天之锁（Enkidu）！！！”

这个时候，迦勒底的其他英灵们也没有闲着。吉尔伽美什首先放出了自己的宝具，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之中伸展而出，试图捆住女神的四肢，限制她的行动。而其他的英灵，此刻也随即加强火力输出。阿拉什的箭矢如雨般落下，达芬奇的宝具也爆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在被神的威光压制了许久之后，迦勒底的英灵们算是卯足了劲开始攻击。

然而，神灵与英灵之间的差距过于巨大，即使是针对神性特攻的“天之锁”，也毕竟不是真正存在于神话中捆住了神兽“天之公牛”的正版，而只是“星球的记忆”所塑造出的一个幻影而已。面对同样作为英灵，拥有神性的存在固然威力巨大，但是面对真正的神灵则有些苍白无力。在“边境之塔”的力量提升至巅峰的现在，这黄金的锁链对于狮子王而言也不过是麻烦些的玩具罢了。

“英灵的力量，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随手化解了英灵们的攻击，狮子王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藤丸立香，“不过，迦勒底的御主啊，你所展现的姿态倒是让我极为惊讶。”

狮子王的这一句，倒没有任何反讽或者讥笑的意味，藤丸立香此刻所展现的黄金骑士之姿真的让她产生了些许惊奇。虽然这股力量的本质看上去疯狂而堕落，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成功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的变强。即使比起依托“边境之塔”获得了完美力量的自己依然远远不如，但是也足以让人正眼相看了。

“即使堕落为兽，也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份炙热与不顾一切……好吧，或许兰萨的期许是正确的。”

“吼吼吼——！！！”

对于狮子王的赞许，藤丸立香的回应，只有一声低沉而凶悍的怒吼。他的眼中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理智的存在，原本显现出野兽特性的人形身躯也开始进一步异化与匍匐。黄金的骑士，正在急速向着巨狼的姿态转化。同时，他向狮子王发起的攻击也越发的凶悍和猛烈，甚至于已经没有了“防守”与“闪避”的念头，就如同一只饿极了的凶兽，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从对手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然而就是这样毫无章法，但极为狂暴的姿态，却意外的压制住了那位女神。甚至于身躯被“圣枪”直接命中，铠甲都自发自动的修补完整，然后继续向着狮子王扑咬。

正如他之前对铠甲所许诺的，即使是将自己的身躯与灵魂完全献祭，他也希望能够换取活下去的力量。而如今，黄金铠甲的力量正在以令狮子王和英雄王这样的神话级强者都震惊的速度疯狂的增长着，藤丸立香所表现出的姿态也越发向着“野兽”的方向转化，他已经完全被内心的疯狂与暴怒所支配。哪怕与他并肩作战的玛修，在看到藤丸立香此刻的模样之后，也露出了心悸的神色。

“这样的力量……哪怕不惜堕落为野兽，也不愿意遵循我的理念吗？”看到藤丸立香现在的姿态，狮子王感觉无法理解，“哪怕陷入疯狂，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庇护吗？如同野兽一般妄图撕咬我的身躯，究竟所为何事啊？！”

“为了……能够作为……人类而活下去……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吼吼吼……不想死……”

令人极为意外的，看似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藤丸立香，在触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清明，更发出了模糊但是依然能够辨认的话语。哪怕是到了这种程度，哪怕已经与野兽无异，但他依然记得自己最初的理由。

哪怕燃烧自己的一切，也想要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不惜一切代价，也希望能够活下去！

所以，不能后退！

第582章 无法理解的灵魂

Saber的自爆，几乎毁灭了“圣都”除了“边境之塔”之外的所有表层建筑，原本辉煌而华丽的城市在这一次爆发之中被摧毁殆尽。整个大地上满是剑气爆发之后，沟壑纵横，交叉密布的模样，无数被强大力量洗刷之后残留下的碎片与瓦砾散落了一地，彰显着这里曾经有过一片巨大的建筑群。纯白的城墙，如今也如同重伤倒地的巨人一样，只余下一段段残破不堪的遗迹。

这种程度的爆炸，理所当然的将范围内的所有生灵全部卷了进去。除了身处于“边境之塔”中的藤丸立香等人，也只有不在爆炸中心区域，而且拥有强劲实力的檀黎斗与王哈桑得以幸免于难了。

“呃呃呃……这是怎么回事？”

废墟的一角之中，身穿黑白色铠甲的怪人，一边狼狈地从废墟之中钻出，一边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老实说，刚刚一场波及整个城市的大爆炸，着实让檀黎斗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他有点实力，这种程度的爆炸，他早上天了好吧？

所以说，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刚刚发生了何事？”

就在檀黎斗满腹疑惑地看着四周的时候，王哈桑的声音也从身边传来。这位冠位的暗杀者，原本困住了可以无限复活的檀黎斗，正在和他纠缠，但却突然遭遇了这场剑气的爆发。一时不察之下，虽然没有真正受伤，却也不大不小地丢了个人。不过毕竟是冠位从者，比起半吊子神灵的檀黎斗还是要强上很多，从废墟中起来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檀黎斗听到了王哈桑的发言，有些气恼地说道，“死亡我见识的多了，但是这种不明不白就死一次的事情，真是让人不爽啊。”

“是那名剑士。”王哈桑没有理会檀黎斗的脾气，环顾四周，“她自灭了，这场冲击是她最后的一招。”

虽然在迦勒底阵营时几乎没有和藤丸立香之外的任何人说过话，但是王哈桑作为顶级暗杀者，却清楚迦勒底阵营中每一个人的气息区别。同为踏入神境的剑士，Saber剑气给王哈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虽然之前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冠位从者很快就用他丰富的阅历，推测出这片大地上曾经发生的了什么。

以那位女剑士的力量，要在狮子王这样的神灵的“神域”之中发动这种级别的招式，几乎是不可能的。来自“圣都之王”的压制，可以大幅度的削弱Saber这个外来者的能力。而如今，这种规模的废墟摆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Saber的剑气残余，就只能说明，那位女剑士使出了远远超越她承受极限的力量。

“自灭？你是说自爆吗？”檀黎斗听到王哈桑的话语之后，微微有些吃惊地说道，“这……她的对手是谁？呃？我记得是枪兵？”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檀黎斗原本因为听到有人使出自爆这种极端招式而有些惊讶的心境倒是稍稍平复了下来，或者说彻底淡定了。作为伊光踏入“神域”之后面对时间最长，也是打得最为艰苦的BOSS，檀黎斗对伊光的了解程度实在是太深了。

那个家伙平时看上去懒懒散散，但是一旦进入战斗就会表现得如同恶鬼一般。当这个家伙的力量还不如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如同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逼得自己用尽浑身解数，甚至被打得几乎死去也依然咬住自己不放。更不要说这货如今功力大进，之前还展露出了几乎把整个“边境之塔”都吞噬掉的可怕能力……虽然檀黎斗不是很清楚那个女剑士到底实力如何，但是既然是对上了那个家伙，被逼得自爆什么的，好像也是很正常的发展。

想到这里，檀黎斗居然一下子冒出了一丝丝对伊光的担心，不过很快就被他打消了：“这家伙肯定没死，毫无疑问……”

和伊光厮混了这么久，彼此打过架，合过伙，又看到了他悟道的一瞬间……檀黎斗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从心态上成了个“兰萨吹”，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想说，这都是事实啊。如果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死去的话，感觉就和自己不作死不膨胀一样，是不可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