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得不说，檀黎斗在某方面也蛮有自知之明的。

“唔？不好！”这个时候，只听见王哈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呼，“契约者……”

这个时候，正是藤丸立香怒气彻底爆发，化身为狼的瞬间。和他临时签订了契约的王哈桑，立刻就意识到了御主的身上正在发生极为不妙的变化，契约所传导的连接之上，一股极为狂暴以及邪异的力量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王哈桑的灵基。

情况有变，“边境之塔”上的情况比之前预计地更加危险，单单凭借乌鲁克之王和波斯大英雄看来根本没有能够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对于藤丸立香的情况，王哈桑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他本身按照“天命”行事，不愿意干涉太多俗务。因此对于藤丸立香身上的神性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并没有多加干涉，同时藤丸立香身边也有波斯大英雄阿拉什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这两位强大的神代从者，加上“圣杯”拓展的灵基，对上狮子王就算不能胜利也应该能够抵挡一段时间。自己料理完这边的敌人之后，他自认为可以很快对他们进行驰援。

然而这位死亡的化身却没有想到，他遇上的是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这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但是他又不能放任这个家伙不管，因为他的力量虽然不算强，但是却依然是稳妥妥的神灵一级，再加上无限复活的能力，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超级搅屎棍。而受制于“天命”，他又无法使用那“最后的一刀”彻底赐予檀黎斗死亡，于是也就只能和这个家伙干耗着，顺便寄希望于那位女剑士了。

可就在刚刚，她自爆了……王哈桑那骷髅面具下的一张老脸，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明明自己这边的人员配置也不差，但是为什么就能出这种问题？三路全崩有点不太好吧？

“吾在汝身上浪费太多时光，吾之契约者有变，暂且不与你纠缠。”王哈桑一边与檀黎斗交代，一边化作一道阴影向着“边境之塔”而去，“若汝有心，不要忘记第七特异点之约。”

事已至此，一个檀黎斗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圣都”已经毁灭，一切的重头戏都聚集到了“边境之塔”上，王哈桑毫不犹豫地弃之而去。而檀黎斗，在看到王哈桑的如此表现之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最终的决战吗？我当然也要去见识一下……数据的收集，不能停止。”

然而，当檀黎斗与王哈桑一前一后飞驰前往“边境之塔”顶端的时候，在城市的另一边，一只手从废墟之中伸了出来。

“咳咳……Saber也算有本事，直接杀死我两条‘命’。要是她早来个三天，我肯定就死在这了。”

……

“边境之塔”顶端，局势越发的混乱，黄金的巨兽与原本冷峻的王者甚至已经互相扭打在了一起。在彻底化为野兽的藤丸立香的疯狂与开挂一样的不断强化之下，女神的光辉失去了它原本的威势，高高在上的君王被拉下了神座。舍弃了自己的矜持，被迫以最野蛮也是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仇敌之间最直接的搏杀。

“你这样的怪物！也想要拯救人理吗？恐怕在那之前，整个人类史，就会被你的疯狂拖入深渊吧！”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吼吼……但是至少现在……吼吼……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愤怒的神灵，与黄金的巨兽彼此恶毒的嘶吼着，完全没有作为上位存在的威严与神圣。但在这一刻，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双方彼此眼中的光芒说明的一切。狮子王立志要为人类保存下种族的记忆，藤丸立香不惜化身为兽也要摧毁“边境之塔”和“圣枪”。

“你休想……”

原本只是想要对藤丸立香的心性做一个小小的测试，但是在这巨兽之姿的刺激下，狮子王也不禁动了真怒。如此疯狂而丑陋的姿态，根本无法拯救人理，人类的灵魂迟早会被野兽的暴怒所吞噬。届时，就算是击败了“魔术王”，也不过是让一个新的“兽”吞噬旧“兽”的身躯登上世界之巅而已。

说不定，那是比“人理烧却”更糟糕的结局……狮子王心中如此断言着，怀着对未来的不安驱使她对藤丸立香下了杀手！

两者都没有错误，两人的选择同样是为了人类，两颗心脏之中的血液同样炙热。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即使是为了同样的结果和目的，围绕过程与手段，也会爆发以生命与灵魂为代价的战斗。

被重力束缚的灵魂，终究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哪怕是“神”或者“救世主”也一样。两个本该同样崇高的灵魂，此刻却互相扒住了对方的身躯，试图将彼此彻底撕碎。

当王哈桑与檀黎斗到达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王哈桑先生，您终于来了！”玛修一脸心惊肉跳地喊道，“快！快救救前辈！他已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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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于要结束了，好累……

第583章 纠结的天命

“够了……”

当王哈桑与檀黎斗赶到“边境之塔”顶端之时，看到的便是身为神灵的狮子王，与显现出黄金之兽形态的藤丸立香彼此肉搏厮杀的情景。

因为距离太过靠近无法使用“圣枪”，狮子王只能被迫使用被神力强化到极致的拳头不断地轰击在黄金之兽的身上，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巨大闷响。而兽化的藤丸立香也不甘示弱，利爪和尖牙不断奋力对狮子王进行反击，披满黄金铠甲的身躯疯狂的扭动着，试图挣脱纯白之王对他的压制。

神非神，兽非兽……在王哈桑看来，这两人简直丑态露尽。纵使是不以自身意志行动的“天命之剑”，在这一刻也不由得有些火大。

这人理怕是没救了，告辞！在刚刚的一瞬间，王哈桑真的有一种这么说的冲动感。不过这当然是不现实的，且不说他本身已经放弃了自我行动的权利，将自己的力量交付于天命的晚钟。就算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烂摊子好像也真的只有自己能够收拾。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虽然王哈桑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现在面前不是时候。于是他果断地发出了一声低喝，手中之剑随意地一挥！

“都停手！”

随着王哈桑一剑劈出，却没有任何人受伤，某种无形但却极为强大的力量出现在扭打的一神一兽之间，强行将两者分离了开来。作为死亡的化身，王哈桑的剑可不只是能够杀死有形之物，很多概念上的东西也同样可以做出干涉。就如同现在，他出手“杀死”了藤丸立香与狮子王之间的“纷争”。

于是，两人之间出现了无法违背的力量将他们强制分开，这一神一兽之间的战斗被强行中止了。

“告死天使亚兹拉尔……为什么要阻止我？”

相斗的两方都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但却如此轻易的被分开，狮子王自然极为心惊。于是她下意识开始寻找搅局之人的身影，然后就看到了那带着骷髅面具的黑袍剑士。

只是非常奇怪，这位神灵化的君王，对王哈桑的称呼并非“哈桑之王”或者“哈桑·萨巴赫”，而是另一个让人有些在意的名字。

告死天使亚兹拉尔（Azrael），在星月教经典之中也被写作Azrail或者其他类似读音的名字。正如其称号所言，那是星月教神话之中向天命告终之人宣告死亡到来的天使，据说他会将世间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在神座后生命之树的叶子上，每当一个人将死之时，写着名字的叶片便会枯落，当亚兹拉尔拾起落叶，念出上面名字后，这个人在四十天后就会死亡。

按照古老神话中的意象，他便是死神。从这一点来说，这位天使与身为冠位Assassin，可以说代表“死亡”具现的王哈桑确实有些许相似之处，甚至于王哈桑的宝具，便是“死告天使（Azrail）”。但是狮子王此刻居然直接称之为“亚兹拉尔”，这让人多少有些疑惑。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事实上迦勒底一众的旁观者更加在意的，是藤丸立香此刻的情况。这位兽化的“救世主”此刻的情况也不算好，在被强制脱离了“纷争”之后，他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地，但却依然看着满眼怒火地狮子王，发出低沉的嘶吼。

“收起汝之丑态吧，圣枪之主……汝之行为，已经足可以说明你从神座之上的堕落了。”王哈桑将自己的大剑向着地面上重重地一插，“人理的修正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会知道？但是说起堕落，现在的他才是对人理威胁更大的存在吧？”狮子王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对迦勒底抱有希望的家伙，到现在也依然不支持我的做法吗？或者说，作为遵循‘天命’行动的死亡意志，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晚钟尚未鸣响，吾之剑未到麾下之时。”王哈桑看了看已经化身为黄金之兽的藤丸立香，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开什么玩笑？！”狮子王眼中的火焰跳跃不止，“你们这群家伙，直到现在也不肯放弃迦勒底吗？那可是‘兽’之雏形！作为‘冠位’，你们比我更明白这个东西的意义吧？”

“吾自当知晓，然……晚钟未响，吾剑不当斩下。”王哈桑的语气之中有些迟疑，“天命，亦无法确定其生死。”

王哈桑此刻也很头疼，因为有史以来第一次，“天命”居然在一个人的生死问题上表现得如此晦暗不明。本该作为“救世主”的藤丸立香如今堕落为黄金之兽，已经成为了具有“人类恶”可能性的“兽之幼胎”，按照“冠位”的定义与职责，王哈桑本该与狮子王处于同一立场，将其当场格杀。然而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驱使他的“天命”，自己也很……犹豫。

是的，本该无情无心的“天命”，居然第一次出现了极为“人格化”的“犹豫”。因为眼前堕落之人，在这个“人理烧却”的末日之中，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藤丸立香虽然堕落为如同野兽般的存在，但他却依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作为“救世主”而存在的人类，而且他想要拯救人理的意志也无法被否认。如果没有了藤丸立香，这个世界上就失去了唯一拥有“灵子转移”资质的“真·人类”。毕竟，抑制力又不是创世神，它们只是拥有模糊倾向与意识的“概念”而已，连完整的自我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在末日之下再无中生有创造出一个“救世主”人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