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尔看着舷窗外面的深空，他看着尖啸旋涡和虚空舞者之吼两团惨白色的亚空间风暴在不正常的运动着，夹在二者中间的大口通道中也泛着奇异的紫色光芒。

“不，继续前进，让卡西娅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我来操纵舰船。”西格尔决定继续前进，这种程度的亚空间风暴还不至于完全无法通行。

在虚空舰船上的生活并不舒适，在底层加班的水手们并不会知道舰船在星空中遇见了什么，他们只能通过舰船的状态来判定自己的处境。他们可以仅凭船舱微小变化的噪音就告诉你船只是在休整、加速还是转向，仅仅航行了这么点时间就在虚空中锚定，水手们的士气会受到影响。

“启动盖勒立场和亚空间引擎，我们要起航了！”西格尔坐回到自己的船长宝座，在上面可以通过链接装置操纵飞船的各个部件。他佩戴好通讯微珠，这是一种短程通讯设备，适用于1km内的通讯，在船上一般用于和通讯室和导航尖塔之间私密通讯。

他看着沉思者阵列上面巨大的舰船投影，开始亲自操纵这艘巨大的虚空舰船。

黄金旅程号的亚空间引擎开始运作，巨大的能量撕开了现实与亚空间之间的帷幕，一道紫色的漩涡出现在它的船头，在盖勒立场的保护下，舰船进入了亚空间内部。

即使有盖勒立场的保护，在进入亚空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耳边的那数百万计的超乎常人理解的低语声，通过播放声音来压制这种低语声的行为都会适得其反，想要避免收到低语声的影响就要学会无视它。

由于亚空间风暴的影响，这次的低语声要远比曾经来的剧烈，大多数人没办法在这种程度的干扰下保持舰船的平稳运行。

但这并不能动摇行商浪人的信心，他们注定常年游走于危险之中，他们所经历的可怕景象，不会比星际战士和审判官们少。蕾缪乐教士和斯卡蒂两人已经前往国教礼拜堂，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亚空间侵袭。

亚空间当中是一系列混沌模糊迷幻的色彩，它不遵守物质届的物理规律，而当人们注视到亚空间的时候，就注定会受到它的影响。当飞船进入亚空间之后，推进器便不再起作用，他们只能借助亚空间洋流的力量前进。

西格尔在卡西娅的指引下沿着亚空间的洋流前进，并尽可能地操纵飞船避免进入通道中央亚空间风暴的影响范围。

四天之后……

通过大口的路程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但在亚空间风暴的阻隔下耗费的时间增加了一倍，一些水手受到了亚空间瘴气的影响，身体变得虚弱，但好在没有发生变异。

“准备上浮！”西格尔面不改色地重新坐回到他的船长椅子上，内心里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开始进行上浮操作的船员们，他相信这些人确实会有那么一丝对于他这个船长在驾驶技术上的崇拜，不过他们更加可能是和他一样松了一口气。

亚空间和现实之间的帷幕再次被撕开了，舰船被亚空间洋流“推”了出去。看着远处星系中央的狂怒星，大家的士气为之一振。

他们再一次进入了克洛诺斯扩区。

“西格尔，”丽兹的声音从通讯微珠中传了出来，“我们已经建立了和落脚港的星语通讯，他们欢迎我们入港。”

落脚港，它坐落在大口和狂怒星系连接的边缘，这是到达克洛诺斯扩区的第一站或者是离开扩区的最后一站。它是一个由许多大型小行星连接在一起的港口，这些小行星之间由华丽的桥梁、灵活的隧道和以及舰船大小的链条连接在一起。

舰船朝着落脚港的接驳区域前进，透过舰桥的观察舷窗，可以看见落脚港中心地带的小行星上面，放置着一个几十米高的巨型帝皇雕像，他悲哀地看着这个充满邪恶、堕落、变异和异端的泥沼。

仅仅和漫游港间隔了大口这条亚空间通道，就可以感受到帝国影响力在这里的缺失，帝国海军很少深入克洛诺斯扩区内部。这片区域野蛮地生长着，帝国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只是将各部门的特工送往这里。他们有的在潜伏之前就被人像狗一样的杀死，有的在潜伏成功之后在落脚港中的帮派斗争中像狗一样死去。

当西格尔和他的家族成员们走下舰船的时候，落脚港码头上各种各样的渣滓、受精神奴役的劳工以及那些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迅速地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并恭敬地低头行礼。

这是在落脚港自古以来的规矩，每一个抵达落脚港的行商浪人都是它名义上的统治者，如果有多个行商浪人抵达，那么就是其中最强的那个。这是由于落脚港过渡依赖这些人提供的物资以及为他们提供商业服务所带来的利润，这里的人希望通过这种规矩来给行商浪人们提供一个宾至如归的商业环境。

西格尔一行人来到了君主之庭，这是落脚港最古老的建筑之一。里面庄严的拱廊和柱状华丽的大厅组成了君主之庭的殿堂。这里是落脚港之王的所在地，所谓落脚港之王，是落脚港明面最大势力的领袖，负责分配行商浪人卖给落脚港的物资，在任时间几个泰拉月到两个泰拉年之间不等，每任落脚港之王通过物理方式进行换届。

现任落脚港之王靳图热情地走出来接待西格尔一行人。西格尔和靳图的关系不错，西格尔看着对方光秃秃脑袋上的一个赛博插件，这是一个上古技术产品，在梅尔神甫研究之后，西格尔就卖给了他。

“哎呀，福斯特老弟。我们得有四个多月没见了，快请进。”靳图邀请西格尔一行人进入君主之庭，并依次落座。

“是啊，上一次见面你还不是落脚港之王呢？”西格尔看着坐在雪花石膏王座上的靳图，估计着自己下一次再来到落脚港，就没有靳图这个人了。

第一卷 西格尔·福斯特 : 第九章 交易和公道

“你这次带来了什么？福斯特老弟。”靳图略显热切地看着西格尔，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或者说，每个成为落脚港之王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人。为了延长自己的统治时间，落脚港之王通常会把最大的一份战利品留给自己。

“和往常一样，只是一些物资和军火。”行商浪人在出发之前会把自己货仓的剩余空间用这些物资装满，然后直接卖给落脚港之王。这趟交易的利润很少，但可以用来支付底层甲板人员的工资。

“靳二，你去码头把这批货物接下来，计算好价格之后记得给福斯特老弟多算50%。”靳图大声招呼着手下准备接收货物，然后又转过头询问西格尔：“福斯特老弟这次来落脚港有其他的事情吗？需要我帮你打听什么？”

“帮一个朋友送点东西，然后就要深入扩区了。”斯卡蒂自发地和靳图的手下出去，前往港口区交接货物，而西格尔压根没搭理他，所谓的落脚港之王只是这里“明面上”最大势力的领袖。

“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财产保管人吗？我认识几个混得还不错的，”

“不用，对方有固定的交接人。”

靳图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西格尔搭话，这让他有些不耐烦，在落脚港的交易对于西格尔来说只是一件琐事，他觉得对方似乎在谋划什么。

正当西格尔打算强行告辞的时候，对方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君主，不好啦！”

“慌慌张张的什么样子！”靳图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一句，接着就听见他的手下说道：“我们去接收货物的人让泽尔瑙会的人围在港口了！”

“什么！这群混蛋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快去，召集人手。我要去收拾了这群家伙。福斯特老弟，你和我一起去港口看看这群二臣贼子！”靳图似乎被这件事气的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想要邀请西格尔一同去港口看看他的对手。

但西格尔一动不动，仅仅是坐在座位上，冷冷地打量着靳图，直到把他因为血气上涌变红的面颊看的发白，西格尔才出声说话：“可以，我们走吧。”西格尔看了一眼歌蕾蒂娅之后，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精致的海军大衣带起了一阵凉风，扑在了靳图的脸上……

……

落脚港，港口区。

当西格尔一行人来到港口的时候，就看见黄金旅程号的停泊位上聚满了落脚港的人，他们和大部分巢都老一样，怪异的发型，身上装着各种劣质的假体和生化植入物，为首的那个梳着鸡冠头的小子在那里叫嚷着！

“靳图是怎么当的落脚港之王？这才刚上任就开始削减我们工会的补给了？靳二，我告诉你，你抓紧和对方完成交易，交易完老子他妈就抢了你的。”

斯卡蒂指挥着深海猎人们围住了船只和货物，用枪械逼退了那些汹涌的人潮，他们在非休息的情况下是不会进入港口的，船只是一个行商浪人家族最为贵重的财产，要求他们用生命来保卫的财产。

“给我打！”当靳图领着自己一大批小弟到场的时候，他压根没有解决的意思，直接让自己的小弟冲上去和对方打了起来。

“丽兹，过来点。”蕾缪乐教士将丽兹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间。

劳伦缇娜站在西格尔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背后的要害部位，她将自己的链锯斧拿在手里低声对西格尔说：“舰长，看起来不太对。”

西格尔当然知道不太对，他注意到另一侧通道中又涌来了一大群人，这场斗殴很快就要演变成近千人的混战了。西格尔很清楚，不管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一发流弹就有可能要了西格尔的命，所以，帝皇的肺啊，在事情变得对于他而言严重之前，他必须出手了。

西格尔伸手从劳伦缇娜腰间将她用来防身的爆弹枪抽了出来，朝着太空扣动了扳机。爆弹枪巨大的响声吓住了在场的人群，而靳图也十分“好心”地将这个舞台让给了西格尔。

在枪响之后，所有的深海猎人们都作出了攻击的瞄准动作，这让西格尔十分满意。那些打斗的人群都看向了西格尔一行人，从他们的奢华的装束就可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西格尔让自己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威严，他大声地呵斥着前方聚集的人群：“这里的船只和货物属于福斯特王朝，你们想要干什么？打算和福斯特王朝宣战吗？还不给我散开！”

在落脚港，没人愿意招惹行商浪人，曾经有个落脚港之王想要强迫一名行商浪人效忠，最终他被这名行商浪人从物理意义上地分成了四瓣丢在了落脚港的四个地点。

打斗的人群很快就按照各自的分开，但另一方领头地却站了出来，他站在另一边对西格尔说道：“尊敬的行商浪人，根据落脚港古老的法律，每一位到达这里的行商浪人都是落脚港的统治者，所以我请求你为我们主持公道。靳图并不是一个好的落脚港之王，他在位仅仅数月就惹得民怨沸腾。”

【你们TM什么时候不民怨沸腾？】西格尔很清楚对方就是在放屁，不过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他必须尽快解决问题，否则他在落脚港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他既不想主持所谓的公道，也不想被靳图当枪使。很明显靳图的落脚港之王的位子坐不了多久了，他手底下的人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如果可以，他想把两个麻烦一起解决。西格尔看了一眼和对方那伙人的距离，又看了一眼自己和靳图人员的距离。

看来只能解决一个了……

他直接举起爆弹枪对准靳图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爆弹将他的头部崩成了一团血雾，随着这声枪响，西格尔的手下们也同样对准靳图的手下开火，一场屠杀发生在落脚港的港口。

靳图原本带来的数百人队伍哭喊着从港口区逃走，他雇佣的安保人员看见自己老板死了之后直接趴在地上投降。对于那些人，西格尔根本没有更多的兴趣，落脚港就是这样的地方，每天都有势力更迭，今天的胜者会是明天的奴隶，也会是后天的复仇者。

他抬手将爆弹枪放回到劳伦缇娜的腰间，她手中的链锯斧上充满了鲜血和碎肉。西格尔对另一伙人的头领说道：“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给你一个泰拉时的时间，把我的货物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