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荧理所当然地道:“他还是一只‘老粽子’呢。”
这你也知道?
温迪觉得这叫荧的女孩很厉害。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了,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荧依旧在专心致地寻找,塞西莉亚花的数量很少,很难找到。
“我帮你吧。”温迪道。“我们做一个花环。”
“我可不给你钱。”荧很警惕,“最多请你吃一顿饭。”
“吃饭?”
“是啊,老粽子说他去买食材了,中午吃的那顿烤鱼不过瘾,今天晚上还要来一顿!”
“这样啊。请我吃饭,那我要喝酒哦。”
于是她们便一起采花了,昏暗的日头将花海的影子拖得老长了,两位少女裹在花的影子中,找着花,然后期待今日的晚饭,时间慢慢地过去,荧忽然心有所感,从花丛中抬起头来。
小小的一团,垂着小脑袋,晃晃悠悠地从远处飘了过来,像是一只打架打输了的小猫,派蒙插着腰,很生气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得要滴出泪来。
她看见了荧,便道:
“荧,那个家伙说不和我们玩啦!”
派蒙说这话的时候,嘟着嘴,委屈地像是和大人告状的小孩。
“不和我们玩了?”
“他说...他好过分。”派蒙越说越委屈,她跺着脚,说着说着还要哽一下,“他说‘你们太弱太碍事了,我要一个行动了...他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
“他是个骗子!”
一个人行动...
荧顿了顿,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来,两束洁白的塞西莉亚花还被她攥在手里,口袋里也是满满的花朵,那本提瓦特游玩指南也在口袋里,少女愣了愣,“...可我今天送他花环了啊。”
“不是说好了吗,送一天花环便要陪我们玩一天。”荧困惑地道,“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玩呢。”
“他不能食言啊。”
那金鱼般剔透的眸子,有些茫然。
.
温迪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心悸。
莫名其妙的心悸。
温迪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个家伙会这样的道别吗?
会说这样的话吗?
为什么呢?
那份悸动感越来越强烈,她的内心莫名其妙地开始动摇的。
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
不可能。
他明明才诞生。
他是个少年,他不是个老头,他时间应该还很长的。
清野雷鸣可是活了五百年。
所以不可能的。
她偏执地将过去的经验套在了如今。
人们往往相信曾经有的,后必再有,曾经经历的事情,后必再次经历,有人将其称之为‘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诗人则将其称作:‘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那他为什么要对同伴说这样的话呢?
天空之琴被偷走了,他说他要去打探消息,他只是去打探消息了。
只是这样。
沉默了很久,温迪打破了沉默,她望向荧,略带着期盼地问道:
“清野...那个家伙,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派蒙歪了歪脑袋。
“比如,忽然晕厥,身子很冷,又或者看到了幻象,突然走神之类的。”温迪道。
“走神...”荧想起了那日在誓守岬上攀登的情形,喃喃道:“他曾经在攀岩的时候,差点因出神摔下去。”
“昏厥,全身冰冷...”荧顿了顿,“是前日的事情。”
——
温迪撇下了荧和派蒙,快步向天使的馈赠走去,指尖下意识地攥紧,塞西莉亚花娇嫩的花瓣被揉碎。
【磨损】
那些症状,是磨损的症状。
温迪活过了数千年来,作为神,她也经历过许多磨损了,对于磨损,她并不陌生。
可为什么呢?
他的记忆明明是崭新的。
他是新生的风。
为什么会有磨损呢?
是自己的错?
可自己明明未曾与他讲过往事。
那些蓝天,那些白色的云霭,那些诗歌,那些风墙下的故事,那些登上峡谷见到的景色,飞鸟与羽毛,蒲公英与诗歌,那些一同经历的日子,风精灵所珍藏的记忆,她从未向清野阐述过,她从未向清野分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