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学谁不好,偏要学菈妮。
一想到某位公主,唐恩就有些头疼,却淡淡来了句:“下次想动手的话提前跟我说,免得破坏了我的计划。”
原本计划中并没有梅琳娜的戏份,他本打算无耻偷袭,给奥雷格叠满Debuff,骑着托蕾忒就跑路的,结果梅琳娜忽然跳了出来,如果这根木头被奥雷格给活劈了,他总会过意不去。
让我出手的是你,现在骂人的也是你!
少女当然不知道唐恩的计划,不由咬紧了银牙,别过脸不再理他。
唐恩耸耸肩,由着梅琳娜去生闷气了,他看向坑中的尸体,不得不说对这位钢铁般的骑士抱有几分敬意。
意如钢铁,拼死也要完成使命,足以称得上英雄,而唐恩对于英雄只有一种方法来表达敬意——
穷尽手段,斩了他!
他俯下身,将那颗满是血污的脑袋放在脖子上,又摸出纯血骑士徽章塞进奥雷格手中,抄起铲子,覆盖了两层薄土。
这不必埋的太深,反正不久之后,就有人把他挖出来。
梅琳娜不知道这人又在搞什么鬼,一个破徽章又如何推动形势,只不过事到如今,她已经建立了信任感。
“走吧,咱们该回水唤村了,很快就会忙碌起来的。”唐恩叹了口气,将一把坑坑洼洼的大剑插在坟前当做墓碑,顺便抬头看了眼天色。
夕阳低垂,正如英雄落幕。
......
轰——
一闪而过的闪电照亮了林中场景,淅沥沥落下的暴雨让道路变成了浆糊,而鲜血正顺着雨水向四周蔓延开来。
数辆马车陷在泥水中,四周全是东倒西歪的人体,而一些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提着短剑挨个补刀,片刻后,就没有一个人能动弹了。
基甸隐在树林中,倾听着耳畔惨叫戛然而止,远眺着山崖下的教堂废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一个厅堂刺客来到身前。
“爵士,卫兵逃了两个,但我们已经发现这些人运载的东西了。”
唐恩与奥雷格之战动静很大,连水唤村都能得知,而早已潜入宁姆格福的圆桌厅堂众人便赶了过来,只是落在了葛瑞克军调查队的后面。
晚人一步,倒也无妨,直接把调查队杀光便是。
“逃了两个?”基甸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即向正在补刀的战场走去,“说说看,是哪两位英雄在交手?”
那么大的动静只有英雄级的强者才会引出,刺客咽了口唾沫道:“马车上有一具尸体,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风暴王双翼,流浪骑士奥雷格。”
“你说谁?!”基甸脚步停下,双瞳正微微颤抖,以他的智力根本无需分析,直接就得出结论。
麻烦大了。
他根本不等刺客回答,快步走向前方,那里停着辆马车,一群强大的褪色者正围在马车四周。
见基甸走来,一个身穿猎装、腰佩短弓、面容俏丽无比的男装丽人摇头道:“确认了,就是奥雷格,赐福王派驻在宁姆格福的代表,并且......”
“朵罗雷丝,你直接说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深眠之箭点点头,摸出一个血红色的徽章来:“我从逃跑的葛瑞克骑士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
在场的圆桌厅堂褪色者都认识这玩意,基甸抿起了嘴,沉沉道:“纯血骑士徽章,血指杀了他?不,这是栽赃陷害,那些人做事不可能这么大意!”
“那您说是谁要陷害血指?或者说血指有必要陷害?”朵罗雷丝扬起头,很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臭名昭著的血指根本不需要陷害,可这也难不倒百智爵士。
“一个想浑水摸鱼的人,想要把宁姆格福这潭水搅浑,好掩饰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一群褪色者纷纷点头,他们都相信基甸的智商,可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这毫无意义。
“爵士,奥雷格死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我们已经无法掩盖。”一个浑身重甲,头盔如同羊角的汉子出列,瓮声瓮气道:“赐福王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如此重要的将领陨落,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交界地各方耐心有限,褪色者和葛瑞克打生打死无所谓,可一旦战争扩大化,这事就不好说了。
基甸垂下头,认真思索起来,赐福王如果站出来,哪怕仅仅是一次质问,害怕老巢被端掉的葛瑞克只能收兵,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甘心,估计会在这个消息传到罗德尔之前强行攻城,只要拿下海德要塞,也算有个交代。
那个要塞现在已经成了某种象征,似乎陷落与否就代表了这一战的胜负,无需将宁姆格福的褪色者斩尽杀绝,而基甸原本的计划是让要塞消耗葛瑞克军精力,自己则带人在旁边等待,没事杀一杀锐气就行。
不出三月,葛瑞克军就会锐气尽丧,他再用一些小手段做出攻击史东薇尔的假象,葛瑞克有九成可能带领近卫队回去防守,一旦他与大军分开,这就是动手的时机。
‘但现在不行了,如果葛瑞克真的发了疯攻城,凭宁姆格福的褪色者不可能挡住,而我绝不能让他攻下要塞。’
海德要塞对圆桌厅堂来说也是不可失去的,那样会证明褪色者无用,会让早就满心怨恨的贵族们联合起来,掀起报复的狂潮。
这造成的损失可比一个葛瑞克大多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会被圆桌厅堂同伴们唾弃,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而没有了声望,那也没资格去带领褪色者们。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这一战谁都输不起,葛瑞克如果退军,最后一丝成王的可能性也会被掐灭,那些出钱出力的贵族再也不会臣服,以后就老老实实宅在史东薇尔,等某个褪色者或半神上门取大卢恩吧。
‘葛瑞克别无选择,而我一样别无选择。’基甸的眼神锐利如刀,因为他也不敢让要塞陷落,只能叹息一声。
是谁在操纵这件事,好厉害的手段。
这便是阳谋了,即便他知道里面有问题,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葛瑞克大概率会发疯,他也必须跟着一起疯,否则结局更惨。
“诸位,这件事对我们是个机会。”心中烦躁不已,但他的语气依旧轻松而自信,“葛瑞克必然强攻要塞,以海德要塞的强度,他一定会损失惨重,出击吧,搅乱他的后勤,让他丧失理智,最后了却他的罪孽。”
“你不准备调查一下是谁在背后捣鬼吗?”巴格莱姆忽然开口,他太了解自己这位朋友了,一定在策划什么阴谋。
“我没有时间了。”基甸斜眼看去,那是不可置疑的眼神,看了眼面前尸体,喃喃自语道:“况且这毫无意义......”
暴雨越来越大,彻底遮掩住褪色者们的身影,犹如某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了一把,双方稳重的计划都变得冒险起来。
远处,狼人布莱泽站在已成废墟的教堂顶部,倒也不怕头顶闪电将自己击中,被淋湿之后的毛发贴在头上,而那目光则注视着消失的褪色者们。
“圆桌厅堂这群人怎么也来了?”
他自言自语一声,咧开嘴,笑出几许苍白尖牙,作为旁观者,他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明显双方都在搞阴谋诡计,这些褪色者想算计葛瑞克一波,现在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唔,反正不关我事,还是这些战场遗迹更有趣一些。”
他跳下教堂,听到轰隆一声,落下的雷电恰好把刚才站立的地方炸掉,溅到身上的余电顿时让狼人肌肉僵硬,就这么呈大字型拍在了泥中。
“该死的,运气好差。”
过了片刻,强壮的狼人爬了起来,拍拍身上泥水,装作无事发生。
大雨已经将战斗痕迹冲刷了许多,可一个个深坑依旧存在,布莱泽在废墟中走来走去,不时趴在泥地里用鼻子闻闻。
‘气味很淡,是三个人的味道,从气味移动方向看,两个人在战斗,一个人居然在旁边看?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人吗?’